1
结婚第三年,妻子的学弟便来上门挑衅。
陆晨大摇大摆走了进来,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你这种软饭男根本配不上清宁姐,她需要的是我这种在事业上能帮助她的人。”
我认识他,沈清宁资助多年的学弟,如今毕业后更是被她破格录用。
公司里的风言风语,我不是没听过,只是我信她,从未过问。
没想到,今天他倒是主动上门来耀武扬威了。
井底之蛙,也配与我叫嚣。
我懒得跟他多话,直接拨通了沈清宁的电话。
“你现在回来一趟。”
挂断后,我迎上他得意的目光。
“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就让清宁自己选。她若选你,我立刻放手。”
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给你留面子你不要,偏要自讨没趣。
那就等着看吧,到时候可别太难堪。”
我只是淡淡一笑,未置一词。
半小时后,沈清宁推门而入。
......
沈清宁推门而入,她先是看了一眼满脸得意的陆晨,眉头微蹙。
我还是那副平静的模样看着陆晨,能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结果,她没有如我预想的那样先质问陆晨为何在此。
而是径直走到茶几前,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轻轻推到我面前。
“签了吧。”
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没有一丝波澜。
我低头,白纸黑字,最上方是刺眼的五个大字。
离婚协议书。
那一瞬间,我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我信心满满地等待她驱逐挑衅者,等来的却是她亲手递来的离婚协议。
我捏着那份离婚协议书,声音干涩得厉害。
“沈清宁,你再说一遍?”
陆晨发出一声毫不掩饰的嗤笑,姿态慵懒地靠在了玄关的墙上,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沈清宁那张曾经对我展露过无数次温柔笑靥的脸,此刻只剩下冷漠。
“秦峰,这房子,车,存款,都是我婚前财产或是婚后我个人努力所得。”
“你为这个家....确实付出了时间,但经济上,你没有任何贡献。”
“所以,请你签字,然后离开。”
“经济上....没有任何贡献?”
我几乎要笑出声,胸腔里却堵得发慌。
“是,我是没出去朝九晚五地挣钱!可当初是谁说创业维艰,需要最信任的人照顾家里?”
“是谁说家里老人孩子需要照顾,外人她不放心?”
“孩子?”
沈清宁捕捉到这个字眼,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嘲讽。
“我们有过孩子吗?”
我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是,我们没有孩子。
曾经有过一个,但在她事业最关键的上升期,她瞒着我流掉了。
陆晨适时地插话,语气带着虚伪的惋惜。
“秦哥,你也体谅一下清宁姐,她每天在公司已经很累了。”
“你一个大男人,总不能一直靠着女人养吧?清宁姐心善,没跟你算这些年的生活费,已经仁至义尽了。”
“这里轮得到你说话?”
我猛地看向陆晨,眼神锐利。
沈清宁往前一步,隐隐将陆晨护在身后,。
“陆晨说得没错。”
她语气更冷。
“秦峰,签字。
别让我们最后一点情分都耗光。”
我气得浑身发抖,声音却异常平静。
“好,我签。”
“但我不会净身出户。”
“这三年,就算是个保姆,也该有笔遣散费。
等着我的律师联系你吧。”
陆晨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夸张地笑了。
“清宁姐,你看他,果然原形毕露了,开始算计钱了!”
沈清宁眉头皱得更紧,眼神里最后一点温度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彻底的失望和厌恶。
“秦峰,非要闹到这么难堪吗?我以为我们至少可以体面地结束。”
“体面?”
我几乎要笑出眼泪,指着陆晨。
“在你带着这个玩意儿上门来羞辱我的时候,在你拿出这份协议的时候,你还跟我谈体面?”
我不想跟这对狗男女再多费一句话。
“清宁!你这是做什么?”
岳母的声音突然响起。
2
她不知何时进了门,目光正落在桌上的离婚协议上,脸色骤然一变。
沈清宁显然没料到母亲会突然出现,蹙眉道。
“妈,这事您别管。”
“别管?”
岳母一把抓起协议,声音陡然拔高。
“小秦哪点对不起你?你竟要离婚?”
她转而看向我,语气急切。
“小秦,你说,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清宁糊涂了?”
我喉咙发紧,一时说不出话。
岳母见我不语,更认定是女儿的错,转向沈清宁激动起来。
“你忘了创业最难的时候,是谁陪着你熬过来的?”
“去年我住院两个多月,你忙得脱不开身,是小秦守在床边照顾我。”
“护士都夸他比亲儿子还贴心!这些情分你.....”
沈清宁唇线紧抿,出声打断母亲的话,掌心轻轻覆上小腹。
“妈....我不能让我的孩子,一出生就不能和亲生父亲在一起。”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我耳边嗡鸣,几乎无法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孩子?亲生父亲?我怔怔地看向沈清宁,又望向她身后面带得色的陆晨。
原来如此,一切都有了答案。
怪不得,怪不得这么不留情面。
最可笑的是,刚才还口口声声说待我如亲子,为我鸣不平的岳母。
态度竟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弯。
她走近想拉我的手,被我侧身避开,只得叹了口气,语气虚伪。
“小秦,这事....是清宁对不住你。”
“清宁她....她也是没办法,孩子总得有个亲爹不是?”
我冷冷地看着她,看她还能演出什么戏码。
“离婚…就离了吧。
好聚好散,对你,对清宁都好。”
“你还年轻,还能再找....”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露出了最恶心人的真实目的。
“不过你放心,妈心里,你永远是我半个儿子,这家里,永远有你一口饭吃!”
“等清宁把孩子生下来,你没事还可以常回来看看。”
“帮衬着带带孩子,孩子多个疼他的人,总是好的....”
我几乎要为她这番无耻的言论鼓掌叫好。
一边逼我离婚给奸夫淫妇腾地方,一边还想着把我这个免费保姆拴在身边,继续替他们当牛做马。
陆晨此刻终于不再掩饰,他上前一步,亲昵地揽住沈清宁的肩膀。
“秦峰,事到如今,我也不怕把话挑明了。”
他下巴微扬,眼神里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
“你除了会做几顿饭,收拾收拾屋子,还能给清宁姐什么?”
“清宁姐需要的是能在商场上与她并肩作战的伴侣,而不是一个只会围着灶台转的....”
软饭男三个字他没再重复,但那份羞辱,比说出来更甚。
岳母在一旁帮腔,语气带着施舍。
“这男娃说的在理,男人嘛,终究还是要有点本事。”
“你…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以后常回来,家里有什么力气活,妈第一个想到的还是你。”
我冷笑出声。
原来这三年来我掏心掏肺的付出,在他们眼里是我理所应当的本分。
他们从未真正看得起我。
“最后一次机会。”
我的声音平静,让客厅里短暂的安静下来。
“沈清宁,把这份离婚协议改了。”
陆晨用居高临下的眼神睥睨着我。
“秦峰,你是不是气糊涂了?还最后一次机会?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清宁姐谈条件?”
我算什么东西?
我转头看向沈清宁问她。
“结婚这三年,你也忘了我的身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