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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
我将收拾好的个人物品先寄去了京都。
又开始打包画作。
陈津起床,就看见我在画室里。
“怎么收了?你之前不是老夸我的画创意好,恨不得挂满墙吗?”
他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因为它们脏了,露天放着会更严重。”
曾经我用他的画填满画室。
仿佛这样就能复刻另一个的影子。
如今才懂,赝品终究是赝品。
我将最后的画作收起来,准备拿去装裱店。
抱着几幅大尺寸的油画从他面前走过。
他扯住我,强硬说送我去。
我只能同意,因为他好面子。
上回我自己去,被邻居撞见说闲话。
他回来就逼我没日没夜画了一星期,整整30幅。
我这双手的肌腱炎,就是那时落下的病根。
我在门口一直等了半个小时,手腕不自觉地颤抖。
门开了,我正准备上车。
陈津手机响了,是苏晴打来的电话,对面说:
“阿津,昨晚我的车没开回来,你来接我吧。”
“好的,我马上过去。”
他没有对我留下一句话。
只在匆匆上车时撞到了我的手腕。
剧痛让我眼前发白。
我咬紧嘴唇才咽下闷哼。
看着远去的车影。
我下意识松了一口气,平静地放下手上的画。
熟练地叫装裱店店员来接。
不想在离开前再被限制自由了。
到装裱店,老板热情地帮我拿下手上的画,问:
“还是老规矩,一个星期后您来取吗?”
“不了,明天辛苦您派人去我画室取最后一幅画装裱,弄好后打电话让他一起取吧。”
我一边看着手机上京都管家发来的消息,一边回复老板:
“小姐,我出发了,后天就到。”
我收起手机,抬起头,就看见老板一脸惊讶。
毕竟每次我都会亲自来拿,亲手送到陈津手上。
想第一时间看见他的反应。
但现在发现那只有我自己在意。
因为每次他都是例行公事,说一句辛苦了。
装裱店老板小心抽出画芯,忽然“咦”了一声:
“这右下角的蝴蝶符号很眼熟,上周苏女士也送来一幅,说是陈先生特意为她生日画的。”
他话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什么,找补说:
“瞧我这嘴!陈先生对您才是真上心...”
我轻轻抚过画布边缘早已干透的蝴蝶标记。
只是笑了笑。
蝴蝶是我和陈津之间的秘密符号。
相遇那天,我正在乡下画画。
那时我还没从前男友白岩车祸去世的阴影里走出来。
他走过来,兴奋地跟我讲他的创意,眼睛里闪着光。
那一刻,我好像又看到了白岩。
如果白岩还活着,应该也会这样热烈地谈艺术吧。
我把他当成了寄托,想帮他实现梦想,就好像是在替白岩实现梦想。
蝴蝶是对我破茧重生的寄语。
也是祝他艺术破茧成蝶。
原来他早就飞远了。
留恋其他春色了。
我拿起刮刀将所有画的蝴蝶符号刮掉。
擦拭着掌心,准备离开。
老板叫住了我:
“陈先生几个月前装裱好的画,您先拿走吧。”
“画?”
我疑惑地看着老板。
他有手疾,画都是由我代笔的,哪来的画?
老板带我来到一幅被白帘遮住的画前,说:
“这幅画画得很大胆,就是笔触......”
我走近,一把掀开了画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