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六年(公元201年)八月,长沙的暑气还未散尽,一封从襄阳来的密信送到了柳明手中。
信是蔡瑁府中一个眼线传出的,只有短短几行:“刘景升病笃,医者言难逾九月。蔡、张密谋,已制州府。玄德困新野,如笼中鸟。”
柳明将信在灯上点燃,看着纸灰飘落。历史的车轮正在加速——刘表之死、刘琮降曹、刘备南逃、长坂坡之战…这些重大事件,即将在几个月内接连发生。
“我们时间不多了。”柳明对赵云和蔡琰道。
三人聚在书房,地图摊开在桌上。荆州的形势一目了然:襄阳是心脏,江陵是咽喉,江夏是左臂,长沙等荆南四郡是右翼。
“刘表若死,蔡瑁必立刘琮,然后降曹。”柳明分析,“刘备只有两条路:要么降曹,要么南逃。以他的性格,必选后者。”
赵云问:“他会往何处去?”
“江夏。”柳明指向地图,“刘琦在江夏,与蔡瑁不睦,必会接纳刘备。但江夏北临长江,无险可守,曹军若至,必不能保。刘备最终还是要南下。”
“来长沙?”蔡琰道。
“有可能,但不一定。”柳明摇头,“长沙韩玄态度暧昧,且路途遥远。更可能的是…去武陵或零陵,借助山川之险。”
他顿了顿:“但无论他去哪里,我们都需要做好准备。曹操若得荆州,必图江东。孙刘联盟将是必然。而我们要在这中间,找到自己的位置。”
赵云皱眉:“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恐怕难以在诸侯夹缝中生存。”
“所以要壮大。”柳明目光坚定,“我们现在有钱、有人、有地,但还缺一样最重要的东西。”
“什么?”
“谋士。”柳明一字一句道,“一个能运筹帷幄、经天纬地的谋士。子龙是万人敌,昭姬智谋过人,廖化忠诚可靠,黄忠勇冠三军…但我们还缺一个能总揽全局、制定战略的军师。”
蔡琰轻声道:“你想找谁?诸葛亮已随刘备,庞统去向不明。徐庶在曹营…”
“我要找的,是一个尚未出山,却在智谋上能与这些人比肩的人物。”柳明眼中闪过光芒,“你们可听过‘荆襄五友’?”
赵云想了想:“可是指诸葛亮、庞统、徐庶、崔州平、孟公威五人?”
“正是。”柳明道,“诸葛亮、庞统、徐庶皆已出世,崔州平游学四方,而孟公威…此人你们了解多少?”
蔡琰思索道:“孟公威,名建,字公威,汝南人。少与诸葛亮、徐庶等人交游,才学相当。后避乱荆州,隐居襄阳城外隆中,与诸葛亮相邻而居。但此人似乎志不在仕途,多次拒绝刘表征召,甘于耕读。”
赵云疑惑:“此人既有大才,为何甘于隐居?”
“这正是关键。”柳明道,“孟公威与诸葛亮、庞统不同,他认为汉室气数已尽,诸侯皆难成大事。与其出仕辅佐注定失败的势力,不如隐居待时。此等眼界,更在寻常谋士之上。”
蔡琰恍然:“你想请孟公威出山?”
“对。”柳明点头,“此人精通经学兵法,更难得的是有超然眼界。若能得他相助,大事可成。”
“但他连刘表都拒绝,会为我们破例吗?”
“所以要三顾茅庐。”柳明微笑,“而且,要用特别的方法。”
计划已定。柳明让廖化留守长沙,继续经营产业、训练私兵。他则与赵云、蔡琰准备前往襄阳。
临行前,柳明去拜访黄忠。
黄府中,黄叙已能下床走动,面色红润许多。黄忠见到柳明,大喜过望:“柳先生来得正好!叙儿昨日还念叨先生呢。”
“看公子气色,大有好转。”柳明欣慰道,“再调养半年,当可痊愈。”
黄忠感激不尽,设宴款待。席间,柳明说明来意:“在下欲往襄阳访友,需离开长沙数月。期间若有事,还望将军照应。”
“先生放心!”黄忠拍胸脯,“有黄某在,长沙无人敢动先生的产业。只是…”他压低声音,“韩玄近日动作频频,加强城防,似有大事发生。”
柳明心知,韩玄定是得到了襄阳的风声,在做两手准备——既可能降曹,也可能独立。
“将军有何打算?”
黄忠沉默片刻,叹道:“某世受汉禄,若韩玄真要降曹…某宁死不从。但麾下将士的家眷皆在长沙,着实为难。”
柳明趁机道:“将军可早做准备。在下在城南有一处庄园,隐秘宽敞,可安置将士家眷。若事有变,也有退路。”
黄忠眼睛一亮:“先生大恩,黄某…”
“将军不必多说。”柳明摆手,“你我相交,贵在知心。”
次日,柳明三人出发。为避人耳目,他们扮作商旅,乘船北上。
湘江秋水,碧波荡漾。船行三日,抵达巴陵(今岳阳),从这里转入长江,再溯江而上,五日后可到襄阳。
船中,柳明研读着搜集来的关于孟公威的资料。
孟建,字公威,汝南人。少年时便以才学闻名,与诸葛亮、徐庶等人交游,被并称为“荆襄五友”。诸葛亮曾评价:“仕进可至刺史郡守也。”但孟建志不在此,隐居隆中,耕读自娱。
刘表多次征召,他都以“才疏学浅”推辞。曹操平定河北后,也曾派人相请,同样被拒。据说他曾对友人说:“天下将乱数十年,非人力可挽。待真主出,再论仕进。”
“此人眼界极高,寻常说辞恐难打动。”蔡琰分析,“柳郎准备如何入手?”
柳明已有计较:“先论经。”
他取出一个锦盒,里面是几卷帛书。这是他在长沙时,根据记忆写下的几篇策论,涉及田制、兵制、官制改革,虽未完善,但理念超前。
“孟公威精于经世之学,我这几篇策论,或有新意。”柳明道,“以此为见面礼,或可打开局面。”
赵云看着帛书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叹道:“柳兄真是无所不通。”
“不过是站在巨人肩上罢了。”柳明谦虚道。
船行至云梦泽时,北岸传来消息:刘表病逝了。
时间是建安六年九月丙戌日。这位统治荆州近二十年的州牧,在病榻上咽下最后一口气。临终前,他召刘琮至榻前,托付后事,但蔡瑁、张允早已控制内外,遗嘱如何,外人不得而知。
“刘景升一去,荆州的天要变了。”船夫望着北岸,喃喃道。
果然,三日后船抵襄阳时,城中已挂起白幡。但诡异的是,气氛并不悲伤,反而紧张肃杀。城门守军增加了一倍,盘查严格。
柳明一行在城外客栈住下,蔡琰通过蔡氏旧关系打探消息。
“刘琮已继位,蔡瑁为大将军,张允为车骑将军,蒯越为别驾,主持州政。”蔡琰带回情报,“他们封锁了刘表去世的消息,直到昨日才公布。刘琦在江夏闻讯,已起兵前来,但被蔡瑁派兵挡在竟陵。”
“刘备呢?”
“仍在新野,但蔡瑁已断其粮道,命他即刻来襄阳述职。关羽建议不去,张飞要强攻襄阳,刘备尚未决定。”
柳明知道,刘备很快就要做出决定——南下江夏,与刘琦会合。
“隆中那边呢?”
“孟公威仍在山中。据说蔡瑁曾派人相请,被拒之门外。”
“好。”柳明起身,“明日一早,我们上山。”
隆中在襄阳城西二十里,山势平缓,风景秀丽。孟公威的隐居处在山腰,几间茅屋,一圈竹篱,与诸葛亮的草庐相隔不远。
次日清晨,柳明三人来到隆中。沿着山径前行,远远看见两处草庐。一处较大,门前有童子洒扫,那是诸葛亮的居所;另一处较小,更加僻静,便是孟公威的住处。
柳明走到小院前,轻叩柴扉。
片刻,一个书童开门:“先生今日不见客。”
柳明递上一封拜帖和一卷帛书:“请将此二物转交孟先生,他若不见,我们便走。”
书童犹豫片刻,接了东西进去。
半个时辰后,书童出来:“先生请柳居士一人入内。”
柳明对赵云、蔡琰点点头,随书童进院。
院中简朴,三间茅屋,屋前有石桌石凳,屋后有菜圃竹林。一个布衣文士正在圃中除草,背对着门。
“先生,客人到了。”书童道。
文士直起身,转过身来。
柳明见到此人,心中一震。他约三十余岁年纪,面容清瘦,双目炯炯有神,气质儒雅中带着疏离。虽是布衣,却自有一股书卷气。
“颍川柳明,见过孟先生。”柳明躬身行礼。
孟公威打量他片刻,淡淡道:“你就是司马德操的关门弟子?”
“正是。”
“他倒是收了个好学生。”孟公威走到石桌前坐下,指了指对面,“坐吧。你这篇《论田制》,从何处得来?”
柳明坐下,坦然道:“是在下的一些浅见。”
“浅见?”孟公威眼中闪过一丝兴趣,“限田、均赋、抑兼并…这些想法,可不浅。尤其是‘按户授田,超额征税’之策,颇有新意。只是…”他顿了顿,“太过理想,难以施行。”
“为何?”
“触动利益太大。”孟公威直言,“世家大族占田无数,你若限田,便是与天下士族为敌。此策一出,必遭群起攻之。”
柳明点头:“先生所言极是。所以在下还有配套之策——科举取士。”
“科举?”
“打破察举,不论门第,以才学取士。”柳明解释,“让寒门子弟有晋身之阶,分化士族,培养新的支持力量。”
孟公威盯着柳明,良久:“你这是要革数百年之积弊啊。胆子不小。”
“乱世当用重典,沉疴需下猛药。”柳明道,“汉室倾颓,根源就在土地兼并、门阀垄断。不破此弊,纵有明主出世,也不过重演循环。”
孟公威沉默片刻,起身走到崖边,望着山下田野。
“十年前,我与孔明在此论道,也说过类似的话。”他声音飘渺,“他说要辅佐明主,复兴汉室;我说汉室气数已尽,当有新朝。为此,我们争论了三日。”
他转过身:“后来孔明出山辅佐刘备,我仍留在此处。不是我不愿出仕,而是未遇真主。刘表守成,曹操奸雄,孙权偏安,刘备…虽仁德,但困于汉室正统,难破旧制。”
柳明心中一动:“那先生以为,真主当是何等人物?”
“当有破旧立新之魄力,经天纬地之才学,悲天悯人之胸怀。”孟公威看着柳明,“更重要的是,要有超越这个时代的眼界。”
柳明深吸一口气:“在下不才,愿一试。”
孟公威重新坐下,端起茶杯:“说说你的完整方略。”
柳明整理思绪,缓缓道:“短期,以荆南为基,积蓄力量。中期,趁曹孙刘相争,取交州、益州南部,建稳固后方。长期,待天下有变,北出中原,一统天下。”
“如何治政?”
“田制、官制、兵制,三制并举。”柳明道,“田制已说。官制,设三省六部,科举取士,定期考核,能者上,庸者下。兵制,府兵与募兵结合,战时为兵,平时务农,减轻负担。”
“如何待士族?”
“不激进,不守旧。”柳明道,“用其才而抑其势,尊其学而破其阀。给十年过渡期,让士族子弟适应新制。若有才,自可通过科举入仕;若为恶,纵是世家也要伏法。”
孟公威听完,久久不语。
茅屋中寂静无声,只有山风穿林。
良久,他开口:“方略不错,但有一致命缺陷。”
“请先生指教。”
“人心。”孟公威缓缓道,“你的方略,处处与既得利益者为敌。士族、官僚、将领…这些人都将反对你。你如何争取人心?”
柳明沉思片刻,道:“争取百姓之心。均田薄赋,让耕者有其田;兴办乡学,让贫者能读书;严惩贪腐,让弱者得公正。百姓之心既得,根基便稳。”
“那士族呢?”
“分而化之。”柳明道,“开科举,给寒门出路,也給士族中有才者出路。奖励工商,让士族可将财富转向他处。最重要的是…时间。一代人不行,就用两代人。只要方向正确,终能成功。”
孟公威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但随即摇头:“还是太理想。不过…”他顿了顿,“比那些只知争权夺利的诸侯,强上百倍。”
他起身:“但我还不能答应你。三日后再来,我要看看你的棋力。”
“弈棋?”
“棋如天下,棋风可见格局。”孟公威道,“三日后,你若能让我看到不一样的格局,我便考虑出山。”
“好!”
柳明下山后,将情况告知赵云、蔡琰。
“弈棋?”蔡琰蹙眉,“孟公威是国手,据说与诸葛亮对弈,胜负各半。柳郎棋艺如何?”
柳明苦笑:“略知一二,但要说赢他…”
他突然想到什么。这个时代的围棋规则与现代略有不同,而且有些定式、套路还未发展成熟。也许…可以出其不意。
“我需要研究一下。”柳明道,“另外,还要准备第二份礼物。”
“什么礼物?”
“茶。”柳明微笑,“我改良过的茶道。”
接下来的三日,柳明闭门不出,研究围棋。他回忆现代围棋知识,结合这个时代的棋谱,创造了几套新式布局。
同时,他让蔡琰准备茶具。蔡琰心灵手巧,按柳明的描述,制作了一套简易茶具,又精选了上等茶叶。
三日后,柳明再上隆中。
这次孟公威在茅屋中等候,石桌上已摆好棋盘。
“请。”他示意柳明执黑先行。
柳明执子,落在右上星位。这是现代常见的布局,但在当时颇为新奇。
孟公威微微挑眉,落在左上星位。
两人你来我往,转眼下了五十手。柳明的新式布局果然让孟公威不适应,中盘时黑棋稍占优势。
但孟公威不愧是国手,很快调整策略,在左下角展开激烈厮杀。一番交换后,白棋渐渐扳回劣势。
进入官子阶段,局势极其细微。柳明额头见汗,全力计算。
最后一子落下,两人开始数棋。
“黑棋一百八十一子。”书童数完后报数。
按照当时规则,黑棋贴五目半,一百八十一子刚好胜半子。
柳明险胜!
孟公威盯着棋盘,良久,忽然大笑:“妙!这几处新手,前所未见。柳文渊,你果然与众不同。”
柳明松口气:“侥幸而已。”
“非也非也。”孟公威摇头,“棋风如人风。你的棋,既有古法之厚重,又有新意之灵动;既顾全大局,又敢出奇兵。这半子之胜,是你应得的。”
他起身:“茶具可带来了?”
“带来了。”柳明示意书童呈上。
茅屋中,柳明亲自泡茶。他用的不是当时流行的煎茶法,而是改良后的泡茶法:热水烫杯,茶叶入壶,沸水冲泡,片刻即出。
茶汤清亮,香气清幽。
孟公威端起茶杯,轻嗅,浅尝,闭目回味。许久,他睁眼:“此茶…别有风味。清而不淡,香而不腻,回味悠长。这也是你自创的?”
“是在下琢磨出来的。”柳明道,“茶如治国,过于浓烈则苦,过于清淡则寡。恰到好处,最难把握。”
孟公威放下茶杯,长叹一声:“新田制,新棋局,新茶道…柳文渊,你处处皆新,果然不是凡人。”
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山:“这十年来,我一直在等。等一个能开创新局的人,等一个不困于旧制的人。今日,我似乎等到了。”
柳明心跳加速:“先生的意思是…”
孟公威转身,目光如电:“但我还有最后一问。”
“先生请讲。”
“若他日你得了天下,会如何待孔明、士元这些旧友?”
这个问题切中要害。诸葛亮、庞统都是当世奇才,却已择主而事。将来难免战场相见。
柳明沉思片刻,缓缓道:“各为其主,各尽所能。战场之上,不留情面;战场之下,不忘旧谊。若他们愿来,我必虚席以待;若不来,我尊重其选择。天下太平后,愿与诸君再聚隆中,品茶论道。”
孟公威听完,沉默良久。
茅屋中寂静无声,只有茶香袅袅。
终于,他开口:“我随你出山。”
柳明大喜,起身长揖:“得先生相助,如鱼得水!”
“且慢。”孟公威道,“我有三约。”
“先生请讲。”
“第一,我为谋主,但不行跪拜之礼。你我以师友相交。”
“自然。”
“第二,我之谋划,你可疑可问,但不可擅自更改。若意见相左,需说清道理。”
“正当如此。”
“第三…”孟公威顿了顿,“若他日你变了初心,沉迷权欲,我会立刻离去,回隆中终老。”
柳明郑重道:“若柳明有负初心,天厌之,地弃之。”
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当日下午,孟公威收拾行装,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不过几卷书、一张琴、一副棋而已。
下山时,他对柳明道:“第一策:速回长沙,整军备粮。刘表既死,蔡瑁必降曹,荆州将乱。我们要在乱中取利。”
“第二策呢?”
“联络刘备。”孟公威道,“此人虽非明主,但仁德之名可用。他不久将南逃,我们可在途中接应,卖个人情。更重要的是…”他顿了顿,“通过他,或许能与孔明建立联系。”
“第三策?”
孟公威望向南方:“经营交州。那才是真正的根基之地。”
柳明心悦诚服。这位谋士的眼光,果然毒辣。
经过诸葛亮草庐时,孟公威驻足片刻,对书童道:“若孔明先生回来,告诉他:孟建已遇明主,南下长沙。他日有缘,再会于江湖。”
书童恭敬应下。
众人下山,回到客栈。赵云、蔡琰见柳明真的请动了孟公威,又惊又喜。众人见过礼,立即商议下一步行动。
“襄阳不可久留。”孟公威道,“蔡瑁多疑,必已注意到我们。今夜就走,乘船南下。”
当夜,众人悄悄离开客栈,登上早已准备好的船只。船入汉水,顺流而下,很快将襄阳抛在身后。
船头,柳明与孟公威并肩而立,望着满天星斗。
“先生看这荆州,还能坚持多久?”柳明问。
孟公威淡淡道:“蔡瑁无能,刘琮幼弱,军民离心。曹操大军若至,必望风而降。多则半年,少则三月,荆州必属曹操。”
“那刘备…”
“刘备有民心,但无地盘。南逃途中,若能收拢人心,或可在江夏坚持一时。但终究难挡曹军锋芒。”孟公威分析,“他的生机,在江东。孙刘联盟,势在必行。”
柳明点头:“那我们呢?”
“我们的生机,在曹操与孙刘相争之时。”孟公威眼中闪过精光,“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关键是要做那个渔翁。”
船行破浪,向南而去。
身后,襄阳城中,蔡瑁正在布置城防,准备迎接曹操大军。
新野外,刘备终于下定决心,率部南撤,百姓相随者十余万。
江夏,刘琦厉兵秣马,准备与蔡瑁决一死战。
隆中草庐,诸葛亮外出归来,看到孟公威留下的字条,沉默良久,将字条收入袖中。
而长沙,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乱世如棋,新子已落。这一局,才刚刚开始。
(第九章完,字数:5247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