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突兀的敲门声响起。
紧接着，门外传来许巍疲惫而压抑的声音：“雁辰，睡了吗？大伯跟你说个事。”
两人皆是一愣！
许雁辰下意识地就想爬起来，可腿上一阵钻心的疼，让他闷哼一声，动作一滞。
“雁辰？”
门外的许巍没有听到回答，似乎有些担心，不等许雁辰开口，就自顾自地拧动了门把手。
许巍迈步走了进来，嘴里还说着：“我和玉兰商量了一下，明天你们……”
他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地上，一男一女狼狈地滚在一起。
女人衣衫不整，衬衫被撕开，露着半边香肩，上面还有一个刺眼的红印。
而顾雁辰正以一种极其强势的姿态，将女人压在身下。
许巍这辈子经历过枪林弹雨，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可眼前这活色生香的一幕，还是让他一瞬间反应了好几秒，才像是刚找回自己的声音，喉咙里干巴巴地“咳”了一声，以此来打破这要命的尴尬。
“咳！”
许巍别开那几乎要烧起来的视线，目光在屋里胡乱地飘了一圈，最后落在墙角的一张椅子上，声音又干又涩：“那个……雁辰啊，家里出事了。”
他顿了顿，这才又道：“你爷爷今天脑溢血，进医院了。你奶奶情况也不好。我跟你大妈商量了，明天一早，你和……这位白同志，一起去趟医院，看看他们老两口。顺便，也让医院的大夫给你这腿再复查一下。”
许雁辰沉默了好几秒，才从淡淡的说：“知道了。”
“嗯。”许巍应了一声，多一个字都不想说了，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转身往外走，手搭在门把上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回头补了一句，语气里带着几分长辈特有的、想管又不知从何管起的无奈：
“下次……下次做事，记得先把门关好。”
说完，他像是怕里面的人接话似的，“砰”地一声带上了门，脚步匆匆地走了。
门一关上，屋子里那股微妙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又回来了。
许雁辰的表情再次变得有些微妙了起来。
“那个，”身下传来白知夏平淡无波的声音，打破了死寂，“能先起来了吗？你压得我有点难受。”
许雁辰咬了咬后槽牙，一声不吭地用双臂撑起上半身。白知夏得了空，像条滑不溜丢的鱼，哧溜一下就从他怀里钻了出来。
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又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扯得乱七八糟的衣领，动作从容不迫。然后，她才低下头，看着还撑在地上、因为腿伤而起不来的男人。
她伸出一只手，语气依然是那副欠揍的调调：“来吧，残废同志，我扶你起来。”
许雁辰抬头，一双冷漠的眼眸死死地瞪着她。可最终，他还是被白知夏强行扯着胳膊拉了起来。
白知夏轻轻松松地将他从地上拽起来，又半扶半抱地把他弄回了床上。整个过程，她一句话都没多说，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安顿好许雁辰，她转身就要走。
临到门口，她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地扔下一句话：“我睡了。晚上睡觉老实点，不准自己一个人干坏事。”
这话里的暗示意味太浓了。
“你的魅力，”许雁辰眉头紧蹙，还嘴道，“还没大。白知夏，你少自作多情！”
回答他的，是门外传来的一声极轻的、带着嘲弄意味的“哼”笑。
然后，就彻底没了动静。
夜色渐渐深了。
许雁辰一个人躺在黑暗里，睁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斑驳的天花板，久久不能入眠。
他总觉得这屋子热得不像话，像个蒸笼，热得他口干舌燥，浑身都像有蚂蚁在爬。
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刚才的画面——她柔软的身体，清甜的血腥味，还有她那双永远带着挑衅的眼睛。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梦里，他又回到了那个疯狂的瞬间。
不得将怀里的人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撕下一块肉来才甘心。
周围不再是这间狭小的屋子，而是万米高空。他们在飞机的驾驶舱里翻滚，缠绵，失重感让所有的感觉都变得飘飘然然，刺激又疯狂。
然后，他看清了女人的脸。
是白知夏那张算不上多漂亮，却格外生动的圆脸，她正笑眯眯地看着他，眼睛亮得像星星。
就在他沉溺其中的瞬间
怀里的女人消失了。
周围的场景瞬间变幻，变成了枪林弹雨的战场，变成了他被敌军偷袭、腿被炸废的那一天……
“不——！”
许雁辰猛地从梦中惊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全是冷汗。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发现窗外的天色已经大亮。
他动了动身体，准备起床，却在下一秒僵住了。
昨天被那女人嘲讽的东西，今天正精神满满地，跟他打着招呼。
不仅如此，
许雁辰沉默了。
一张俊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个透彻。他活了二十多年，头一次遇到这种……荒唐事。
他手忙脚乱地就想爬起来，先把这“罪证”给换了。
可他刚撑起上半身，“吱呀”一声，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白知夏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走了进来，一抬眼就对上了男人的脸。
她将粥碗放在桌上，语气公事公办：“今天先不给你治腿了，先去医院看看。有什么事，回来再说。”
“知道了，”许雁辰揉了揉突突直跳的额角，“你先出去。”
白知夏闻言也懒得再说什么，放下东西就准备离开。
刚把门拉开，走廊另一头就传来了方嫂急匆匆的脚步声。
“雁辰，快准备准备，这是你出门要穿的衣服。”方嫂风风火火地过来，怀里抱着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军绿色制服，看见门口的白知夏，眼睛一亮，顺手就把衣服塞进了她怀里。
“知夏啊，正好你来搭把手。雁辰这身军装扣子多，料子也硬挺，他腿脚不方便，一个人不好穿。我得赶紧下去给老爷子准备点医院要的汤药。”
方嫂说完，又一阵风似的走了。
白知夏低头打量着怀里的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