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命悬一线！三岁奶娃的生死时速！
“呜——哐当！哐当！哐当……”
绿皮火车像一条疲惫的巨龙，在广袤的田野上缓慢爬行。车厢里，混杂着汗味、泡面味和劣质烟草的味道，嘈杂的人声、孩子的哭闹声、以及车轮与铁轨不知疲倦的摩擦声，交织成一曲独属于八十年代的交响乐。
栀栀小小的身子缩在靠窗的硬座上，脚甚至都够不着地。她穿着李婶给做的碎花小棉袄，斜挎着一个同样是碎花布缝制的小布包，里面是她全部的家当：几个煮鸡蛋、两个玉米饼子，还有那封决定了她命运的信和那块温润的玉佩。
从向阳村到县城，再从县城汽车站辗转到火车站，对一个成年人来说都颇为折腾，更何况是一个三岁大的孩子。
若非她两世为人的经验和远超常人的警惕，光是那人潮汹涌、龙蛇混杂的汽车站，就足够让她迷失方向。
她花了两块五毛钱，买了一张从县城到省城的硬座票。售票员看着这个还没窗台高，却口齿清晰、逻辑分明地报出目的地的奶娃娃，惊得半天都合不拢嘴，最后还是在周围旅客“谁家大人心这么大”的议论声中，把票卖给了她。
为了避免麻烦，栀栀上车后就一直装睡，小小的脑袋靠着冰冷的车窗，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掩盖了那双过于清亮的眼睛。
她能感觉到周围投来的各种目光，有好奇，有同情，也有不怀好意的打量。她将小布包紧紧地抱在怀里，贴身口袋里的二十块钱和村长伯伯给的手表，是她去往首都的全部希望。
就在火车又一次“哐当”一声剧烈摇晃时，斜对面的座位上，突然传来一阵压抑的、痛苦的呻吟声。
“老头子！老头子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一个焦急万分的老妇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哭腔。
整个车厢的嘈杂声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六十多岁、穿着蓝色中山装的老大爷，双手死死地捂着胸口，满脸痛苦地蜷缩在座位上。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紫，额头上冷汗涔涔，嘴唇哆嗦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哎呀！这是犯病了啊！”
“看样子是心脏病！快！快叫乘务员！”
“谁有药？救心丸！谁带救心丸了？”
车厢里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一个穿着铁路制服、二十出头的小年轻乘务员闻讯赶来，看到这阵仗也慌了神，急得满头是汗：“大家让一让！让一让！大爷，您怎么样？您坚持住！下一站……下一站停车还有四十分钟！”
四十分钟！
装睡的栀栀猛地睁开了眼睛。她前世是顶级的心外科医生，只扫了一眼，就做出了最精准的诊断——急性心肌梗死！
这种病，发作起来就是和死神赛跑！别说四十分钟，就是四分钟，都可能天人永隔！
“没用的！”老大爷身边的老妇人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们从乡下来，哪带什么药啊！老头子，你撑住啊！”
乘务员急得团团转，只能一遍遍地通过对讲机呼叫，询问车上有没有医生，但这种慢车上，哪那么容易就碰上一个医生。
眼看着老大爷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身体开始出现轻微的抽搐，脸色也从青紫转向了死灰。
不行！再等下去，人就真的没了！
栀栀的心脏猛地一紧。救，还是不救？
救，她一个三岁奶娃，如何解释自己的通天医术？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会不会被当成妖怪？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可不救……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在自己面前逝去，她前世刻在骨子里的医者仁心，让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就在她天人交战的瞬间，她看到了老妇人那双绝望而哀求的眼睛，看到了周围乘客们无能为力的叹息。
去他妈的暴露！人命关天！
一个大胆的念头瞬间在她脑海中成形。
“让他平躺！快！”
一个清脆、稚嫩，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的声音，突兀地在混乱的车厢里响起。
所有人都愣住了，循声望去，只见那个一直缩在角落里睡觉的碎花小棉袄女娃，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正扒着前排的座椅靠背，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倒下的老大爷。
“小妹妹，你……”乘务员以为是哪个孩子在捣乱，正想呵斥。
“快让他平躺在地上！解开他的衣领和皮带！保持呼吸通畅！”栀栀根本不理他，用尽全身力气，奶声奶气地吼道，声音因为急切而显得有些尖锐。
那语气，那眼神，那股子临危不乱的强大气场，让在场的所有成年人都为之一窒。
“还愣着干什么！想让他死吗！”栀栀见众人没动，急得小脸通红。
“快！快听她的！”还是那个哭得快要昏厥的老妇人，此刻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第一个反应过来，和旁边的几个好心乘客七手八脚地将老大爷抬到了相对宽敞的过道上。
“阿姨！过来！”栀栀指着那个老妇人，小小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听我的口令！我妈妈是医生，她在家里教过我怎么救人！”
“医生”两个字，仿佛带着一种魔力，瞬间让慌乱的众人找到了主心骨。
“好！好！闺女，你说，婶子听你的！”老妇人跪在地上，语无伦次地应道。
“双手交叠，掌根放在他胸口正中间，就是两个连线的中点！对！就是那里！”
“腰挺直！用你上半身的重量，垂直向下按！快！要用力！”
“按下去！松开！按下去！松开！跟着我的节奏！一！二！三！四！”
栀栀站在椅子上，小小的身子因为大声发号施令而微微颤抖，但她的口令却异常清晰、精准、有力！
心肺复苏！
而且是教科书般标准的心肺复苏！
那个年轻的乘务员彻底看傻了。他虽然不是医生，但也参加过急救培训，知道这是救命的法子。可……可为一个三岁女娃，口齿清晰、步骤精准地指挥一个成年人进行专业急救？
这是在拍电影吗？！
车厢的另一头，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军装，头发花白，面容清癯的老者，本来正闭目养神，听到这边的动静，也缓缓睁开了眼睛。当他看到那个站在椅子上，沉着冷静地指挥着一场生死救援的三岁女娃时，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瞬间迸发出了骇人的精光！
老妇人已经完全豁出去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本能地跟随着栀栀的口令，一下一下地按压着。
汗水浸湿了她的头发，手臂酸痛得几乎要断掉，但她不敢停。
“别停！继续！一下！两下！三下……”栀栀的声音成了她唯一的支撑。
就在按压进行到第三组的时候，栀栀的眼睛尖锐地捕捉到了一个细节——老大爷的嘴角，有白沫溢出，喉咙里发出了“咯咯”的声响。
气道堵塞！
“停！”栀栀果断地喊道，“让他头侧过来！快！”
老妇人依言照做。
“用你的手指，把他嘴里的东西掏出来！”栀栀的声音里带着一股斩钉截铁的狠劲。
老妇人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用手指去抠丈夫的嘴。
就在这时，栀栀抱着自己的小布包，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借着众人注意力都在病人身上的机会，小小的身子挤到了老大爷的头边。
她假装是在帮忙扶着老大爷的头，右手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飞快地从医疗空间里取出一根细如牛毛、闪着幽光的银针！
在所有人视觉的死角，她用自己小小的身体做掩护，将那根银针精准、快速地刺入了老大爷手腕内侧的——内关穴！
这是手厥阴心包经的要穴，是抢救心梗、心绞痛的救命大穴！
一针刺入，她立刻将一股微弱的灵泉能量，顺着银针渡了过去！
做完这一切，她又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收回银针，放回空间，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超过一秒钟！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咳……咳咳！”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动静的老大爷，喉咙里猛地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紧接着，“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黄白色的粘稠秽物。
随着那口痰吐出，他那张死灰色的脸，竟然奇迹般地，缓缓恢复了一丝血色！
原本已经微弱到几乎不可闻的呼吸，也变得粗重有力起来！
“呼……呼……”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虽然依旧虚弱，但那双紧闭的眼睛，却缓缓地，睁开了一条缝！
活了！
真的活过来了！
整个车厢，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天哪！救回来了！真的救回来了！”
“这小闺女是神仙吧！”
“太厉害了！简直是奇迹！”
老妇人看着恢复了意识的丈夫，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这一次，是喜悦的泪水。
年轻的乘务员也激动得满脸通红，冲过来一把就想抱起栀栀。
栀栀却灵巧地一躲，退到了墙角，小脸因为刚才的紧张和用力而涨得通红，她靠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看上去就像一个耗尽了所有力气的普通孩子。
她知道，自己成功了。
不仅救了人，还没有暴露最大的秘密。所有人都只会以为，是那标准的心肺复苏起了作用，没人会想到那一根救命的银针。
就在众人还沉浸在劫后余生的狂喜中时，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穿着旧军装的老者，分开了人群，一步一步，走到了栀栀的面前。
他没有看地上的病人，也没有看其他人，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死死地锁定在栀栀的身上，一字一顿地，沉声问道：
“小朋友，刚才……是谁教你，用针刺内关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