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首都军区!竟然是他!
“内关穴?”
老者的话音不高,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栀栀的心里激起了千层浪。
她猛地抬起头,撞进了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深邃眼眸里。
被发现了!
他竟然看见了!
栀栀的心脏狂跳起来,后背瞬间沁出了一层冷汗。她自以为动作天衣无缝,借着人群和自己身体的掩护,快如闪电,怎么可能有人看清?
而且,这个人不仅看见了,还能准确无误地叫出“内关穴”这个名字!
这绝不是普通人!
一瞬间,无数个念头在栀栀的脑海中闪过。怎么办?承认?还是抵死不认?
承认,就等于承认自己绝非凡人,后续的麻烦不可估量。
不认,可面对这样一双锐利的眼睛,她的否认又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什么内关穴?老先生,您说什么呢?是这小闺女教我按胸口,才救了我家老头子的命啊!”一旁的老妇人还沉浸在丈夫被救回的喜悦中,听到这话,一脸茫然地插嘴道。
周围的乘客也纷纷附和:
“是啊是啊,我们都看见了,就是按胸口,还吐了东西出来。”
“这小闺女就是个小英雄!哪有什么针啊?”
众人的议论声给了栀栀宝贵的缓冲时间。她飞快地冷静下来,大脑高速运转。
这个人,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军装,肩章虽然摘了,但那股子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军人气质,还有那双眼睛里的沉稳与锐利,都说明他身份不凡。
更重要的是,他懂中医,而且是精通穴位的高手!
这样的人,撒谎是下下策。
电光火石之间,栀栀做出了决定。
她抬起那张因为紧张而显得愈发苍白的小脸,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恰到好处的迷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她看着眼前的老者,用又软又糯的童音,小声地反问道:
“爷爷,什么是内关穴呀?栀栀……栀栀听不懂。”
她一边说,一边悄悄地将自己刚才施针的右手,藏到了身后,然后伸出另一只白嫩的小手,指了指自己的小脑瓜,一脸天真地继续说:
“我妈妈是医生,她以前经常在家里看一些画着小人儿的书,上面有好多红点点和黑线线。妈妈说,那些点点按了可以治病。刚才那个爷爷看起来好难受,栀-栀……栀栀就想起了妈妈指过的一个点点,好像就在手腕上……”
她的话说得断断续续,充满了孩童式的模仿和不确定性,仿佛只是一个孩子在复述自己模糊的记忆。
“我没有用针呀,”她委屈地瘪了瘪小嘴,眼眶瞬间就红了,“我就是……就是想用手指头帮爷爷按一下,可是我太小了,没力气,还没碰到,那个阿姨就把爷爷的嘴巴掰开了……”
这番话,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简直是天衣无缝!
她承认自己知道那个“点点”,却把来源推给了“医生妈妈”和“画着小人儿的书”,将专业的“施针”偷换概念为幼稚的“用手指头按”,最后还利用自己“人小力微”的天然优势,制造了一个“想做却没做到”的假象。
这样一来,既解释了对方的疑问,又完美地掩盖了自己最大的秘密。
果然,那老者听完她的话,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死死地盯着栀栀的眼睛,似乎想从那片清澈的无辜中,找出哪怕一丝撒谎的痕迹。
他真的看错了吗?
刚才那一瞬间,他分明看到一道快到极致的银光,从这女娃的指间一闪而过,精准无比地刺入了病人手腕的内关穴上。那手法,那速度,那认穴的精准度,就算是他自己,在如此混乱的环境下,也未必能做得更好!
一个三岁的孩子,能有这样的本事?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难道真的是自己老眼昏花,看走了眼?那道银光,只是某个乘客身上金属物件的反光?
老者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而栀栀,则将一个受了委屈、不知所措的三岁奶娃形象,演绎到了极致。她的大眼睛里水汽氤氲,泫然欲泣,小小的身体微微发抖,看上去可怜极了。
“爷爷……我是不是做错了?妈妈说,不能随便给别人治病的……”她抽了抽小鼻子,金豆子说掉就掉。
这一哭,周围的乘客们顿时不干了。
“哎,我说老同志,你这是干什么呀!人家小闺女救了人,你还审问犯人一样,把孩子都吓哭了!”
“就是啊!管他什么穴不穴的,人救回来了就是天大的好事!”
“快给小英雄道歉!”
群情激奋。
老者看着梨花带雨的栀栀,又看了看周围义愤填膺的乘客,那张严肃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松动。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眼神里的锐利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混杂着欣赏和无奈的柔和。
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吧。
这世上,哪有这么妖孽的孩子。
“对不起,小朋友,是爷爷不好,爷爷错怪你了。”老者弯下腰,用他那双布满老茧的大手,轻轻地擦了擦栀栀脸上的泪珠,声音也变得温和了许多。
“你没有做错,你做得很对,你救了一个人,你是个了不起的小英雄。”
说着,他从自己随身的挎包里,掏出了一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递到栀栀面前。
油纸打开,里面竟然是一个黄澄澄、香喷喷的烤鸡腿!
在这个年代,这可是孩子们眼中最顶级的美味!
“这个,是给小英雄的奖励。”老者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笑容。
栀栀看着那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鸡腿,小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她从早上到现在,就啃了半个冷冰冰的玉米饼子。
但她没有立刻接。
她知道,这个鸡腿,是“封口费”,也是“试探”。
她抬起头,眨巴着大眼睛,怯生生地问:“爷爷,你也是医生吗?”
老者一愣,随即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吧。一个看了一辈子病的老兵。”
“老兵?”栀栀的眼睛瞬间亮了,她像是找到了同类,脸上的怯懦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孺慕和崇拜,“我爸爸也是当兵的!他是个大英雄!”
“哦?”老者来了兴趣,“你爸爸在哪个部队啊?”
“在首都!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部队!”栀栀挺起小胸膛,满脸骄傲,“我这次,就是一个人坐火车,去找我爸爸的!”
一个人?
老者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看着眼前这个还没他腿高的小豆丁,再联系到她刚才那番惊世骇俗的“急救”,心中刚刚压下去的惊涛骇浪,再次翻涌了上来。
一个三岁孩子,独自一人,从乡下前往首都寻亲?
这……
“你爸爸叫什么名字?”老者下意识地追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急切。
栀栀看着他,眼珠一转,决定再抛出一个重磅炸弹。她要彻底打消这个老军医的疑虑,并且,把他牢牢地绑在自己的“战车”上!
“我爸爸叫贺嘉淮!是狼牙特战旅的!”她一字一顿,声音清脆响亮。
“贺……嘉淮?!”
老者的瞳孔,在一瞬间,剧烈地收缩!
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血色“唰”的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震惊和骇然!他死死地盯着栀栀,嘴唇哆嗦着,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底下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你……你再说一遍?!你爸爸叫什么?!”
栀栀被他剧烈的反应吓了一跳,但心里却是一喜。
赌对了!他果然知道爸爸!
“我爸爸叫贺嘉淮。”她清晰地重复了一遍。
老者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呆立在原地,喃喃自语:“贺嘉淮……狼牙……他……他竟然有女儿了?这么大了?”
他的反应,让栀栀更加确定,他不仅认识爸爸,而且关系匪浅!
就在这时,栀栀突然感觉自己贴身口袋里,那块一直冰冰凉凉的【贺氏家族信物玉佩】,毫无征兆地,传来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温热!
这股暖意,微弱却清晰,顺着布料,熨帖着她的皮肤。
栀栀的心脏猛地一跳!
【备注:此为成对玉佩之一,另一块母佩不知所踪。两块玉佩在一定距离内可产生微弱共鸣。】
医疗空间里的备注,瞬间在她脑海中炸开!
共鸣!
玉佩产生共鸣了!
这说明……那另一块“母佩”,就在这附近!
她的目光“唰”地一下,越过眼前的老军医,像雷达一样,飞快地扫视着整个车厢!
是谁?
是车上某个不相干的乘客?
还是……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眼前这个失魂落魄的老军医身上。他的手,正下意识地捂着自己的胸口,那里,隔着几层衣服,似乎挂着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