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惊棠感受到脖颈上冰凉的触感,瞬间就猜到了那是刀。
她被人给挟持了!
意识到这一点,宋惊棠呼吸几乎都要凝滞了,面色惨白。
“啊——杀人了!”
周围的乘客们看到这一幕,惊慌失措地往外边跑。
船舱里又吵又闹,瞬间乱作一团。
这时五六个年轻男人持枪走了进来。
其中一个竟然是上船那会儿撞到宋惊棠的高大男人。
这些人一身简单的长袖衬衣、军绿色长裤,气场虽然凌厉得有些骇人,但带着一股子浑然天成的正气,她一眼就知道对方肯定是好人。
“同志,救……救命啊!”宋惊棠开口向对方求救。
男人似乎认出她了,目光顿了下,沉声道:“同志你放心,我们是第九军区的战士,正在执行抓捕任务,我们一定会保证你的安全。”
“好,好……”宋惊棠小声应着。
她根本放心不了一点。
因为挟持她的歹徒,手臂一直在颤抖着。
她动了动鼻子,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瞬间涌入了鼻腔。
对面,为首的高大男人抬脚向前一步。
“你们站住!都不要过来!”歹徒突然大喊。
男人脚步倏的顿住,手中的枪稳稳对准歹徒,声音冷寒如冰。
“王志,你的现在放开人质、投降,我们可以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别骗人了,谁不知道你顾队最恨间谍,怎么可能放过我!”王志癫狂地怒喊着,手里的刀向不断向宋惊棠逼近。
“把枪放下!不然我杀了她!"
宋惊棠清晰感觉到,那把刀差一点就要刺破她的皮肤,惊得她浑身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看着王志歇斯底里的模样,男人没有丝毫犹豫,放下手中的枪。
“好,我把枪放下,你别伤害她。”
他身后的其他人也陆续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场面陷入僵局。
宋惊棠心里紧张得不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身后的王志呼吸急促,想到刚才闻到那股血腥味,她眼睛转了转,心中瞬间有了猜测,很小心地询问。
“王,王志,你是不是受伤了?”
王志声音一沉,“你怎么知道的?”
“我是医生,闻到你身上的血腥味。”
宋惊棠克制着恐惧,让声音尽量自然一点,“这个出血量应该是伤到了要害处,我行李箱里有药品,可以给你治疗。”
王志迟疑问:“当真?”
“真的,我要是撒谎,我亲生父母和兄弟姐妹死光光!”宋惊棠言辞凿凿。
王志沉默了下来,似乎还在纠结。
宋惊棠乘胜追击:“同志,不管你打算去哪里,我都建议你先紧急处理一下伤口,不然伤口发炎,你可能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王志犹豫了会儿,最后带着她移到行李箱跟前,带着她蹲了下来,“打开行李箱,拿药。”
“是。”宋惊棠柔弱地应了声,拉开行李箱的拉链,拿出一个类似喷雾的药瓶,“这个是消炎药。”
王志扫了眼药瓶上的字,腾出一只手去接。
宋惊棠看到他的脸凑过来,疯狂按动着药瓶,瞬间一团团红色的水雾朝着王志的眼睛喷去。
“啊——”
王志哀嚎一声,反手拽住宋惊棠的头发,怒声道:“你个臭婊子,找死……”
“砰!!!”
一道枪声骤然响起。
是那个高大男人突然捡起枪,对准王志的脑袋开了一枪。
王志瞪大眼睛倒下,眉心的血洞还在汩汩冒血。
宋惊棠和他的距离太近,身上被喷溅了不少血和粘稠的脑浆,被熏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呕——"
宋惊棠再也忍受不住,转身干呕了起来。
不是,她就想来离个婚,招谁惹谁了。
咋这么倒霉啊?
上船差点儿被人挤到海里,在船上又被不法分子挟持,好不容易得救了,又被喷了一身的血和脑浆。
真心想死……
宋惊棠吐得昏天黑地。
“同志,你还好吗?”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宋惊棠身体猛地一颤。
她抬起头,透过被泪水模糊的视线,看见刚才开枪的那个男人正站在她身后。
逆光中,男人的身形显得格外高大,几乎将她完全笼罩在阴影里。
男人天生一张冷肃的脸,脸上还喷溅到很多血,就算他长得再帅,还是让人觉得莫名的惊悚。
宋惊棠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没事。”
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男人的眼睛。
“抱歉,吓到你了。”他的声音依然平稳,但眼神中闪过一丝歉意。
“不用。”宋惊棠摇头,惨白的小脸上勉强扯出一点笑意。
“我还要谢谢你呢,要不是你,我可能已经没命了。”
男人看着她,还想说什么,有人喊了声‘顾队’。
“来了。”
他立马起身离开。
宋惊棠松了口气,很快有军人过来问话,她把刚才的情况一五一十交代清楚后,拎着行李去了船舱里的卫生间。
她受不了身上这股血腥味了,要去换衣服!!!
……
“嘟——"
轮船缓缓靠岸。
宋惊棠在卫生间洗了脸和胳膊,脖子上有被刀擦红的痕迹,她也找了药膏擦了擦,然后把身上染了血的脏衣服脱掉装进袋子里,换了件干净的连衣裙。
裙子长度到小腿跟前,不长不短正好合适。
头发没弄脏,她直接把帽子摘了,一头墨色的长发扎起来后,用同色系的黄色发带扎成了低丸子头。
这样一身打扮,看着干净利落,又凉快舒服。
遮阳帽只有一个,宋惊棠找了条丝巾把脸和脑袋随便裹了一下,拎着行李箱,去排队下船了。
因为刚才船舱里发生的意外,下船后有很多军人站岗,逐一检查乘客的介绍信和身份证明。
宋惊棠离开检查卡口,把介绍信塞进包里,往前走了几步。
迎面看到刚才开枪救她的男人也在站岗。
男人此刻已经换上了严肃的军装,面容冷峻俊朗,鬓角还有一大团没擦干净的血迹,有些小孩路过他的时候都吓得哇哇哭。
男人却是无动于衷,顶着那张恐怖的脸站岗。
这人长了张帅脸,咋活得这么潦草呢。
宋惊棠叹气。
在路过男人身边时,她脚步停了一下,从兜里掏出一条干净手帕,递到了男人面前。
“同志,你脸上有脏东西,擦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