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想吃些什么自己点。"
李序将点菜的平板递到江安安手上。
"嗯，谢谢先生。"
江安安双手接过平板，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
不知道为什么，她发现自己每次见到李先生的时候，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追随着他，等反应过来后又慌忙移开视线。
她不明白为什么心跳会突然加速，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平板的屏幕。
也许是太紧张的缘故......
江安安浏览了一下菜单，目光在"黑松露牛肝菌焗小炒肉"上停留片刻，在看到价格后又被烫了似的立即移开。
最终挑来挑去，只拘谨地选了几道价格适中的菜品。
“点好了，先生您看看这些可以吗？”
“嗯。”
李序拿回平板，又随手添加了几道招牌菜，要了杯鲜榨果汁和一杯冰美式。
服务员送上果汁后，江安安小口啜饮着，刚想松口气，却听见对面突然开口问道。
"今天跟你一起出来的男生叫什么？"
"昂？"
江安安明显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先生说的是赵西临吗？"
"赵西临......"
李序低声重复这个名字，修长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咖啡杯的杯沿。
一旁正在处理工作文件的沈密听到这个名字，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
作为李序的秘书，以他的身份地位对豪门圈子里那些事多少也有所耳闻。
自然也知晓这个赵西临在底层圈子里相当"有名"。
——当然，都是以出丑闻笑料名的。
那个妄想通过改名混进周家的继子？
没想到会在这里被提起，以李总的身份地位，应该不会知道这种小角色才对。
江安安看着李序垂眼不语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问道，"先生，他怎么了吗？"
"没什么。"
李序收回思绪，淡淡地开口，"没事离这种人远点儿。"
他生平最厌恶谎言，而赵西临那天的行为无疑触犯了他的底线。
按理说，到了李序这个年纪和地位，根本没必要和一个小孩计较这些。
但偏偏是在他难得心软的那一刻遭遇欺骗，让李序所有外露出来的多余情绪都成了一场笑话。
当然，他不会在一个小孩身上浪费太多情绪，甚至连多余的半个眼神都懒得给予。
听到李序提起赵西临，江安安不禁有些惊讶。
李先生竟然也知道赵西临？
想起赵西临之前的所作所为，恐怕先生是调查过他过往的底细才会这么反感，但善良的她还是忍不住为赵西临辩解：
"先生，他以前是有些不好，但现在已经改变很多了。"
李序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拿起咖啡抿了一口。
他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江安安却能敏锐地感觉到男人对她的回答不太满意。
他生气了。
想到这个可能，江安安立刻不安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搅动在一起。
李先生不喜欢她和赵西临来往。
"先生不喜欢赵西临吗？"她怯生生地试探着问。
李序不愿承认自己跟一个小孩较真，未免有失体面，于是转移话题道，"最近成绩怎么样？"
江安安想起书桌上每天更新的便利贴，还有那本已经做了一大半的习题册。
"过两天有考试，我最近一直在做教辅，希望成绩上能再进步一些。"
"嗯，知道努力就好。"李序像个大家长般淡淡地说了几句。
这时服务员开始上菜了。
李序抬手给江安安夹了几筷子菜，带有明显的安抚意味。
江安安立即绷直了背脊，诚惶诚恐地道谢，"谢谢先生。"
"嗯。”
察觉到女孩的不安，李序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吃饭吧。”
他知道江安安有些怕自己。
他素来面容冷淡，甚少有笑脸，小孩子畏惧不喜也正常。
两人之间的气氛并不热络，生疏得更像是陌生人。
用过饭后，李序取出准备好的礼物——
一条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羊绒围巾。
“收下吧，也不值什么钱。”
江安安自然是诚惶诚恐，她反复推辞不过只好收下。
心里也暗自决定，李先生对自己这么好，下次见面她一定要精心准备一份回礼。
送江安安回去之后，李序刚准备回公司，手机突然震动，他低头一看，呼吸乱了半拍。
程安军：【李总，船长急性胃扭转快不行了！】
电话打过去，李序面上还算冷静。
“好好的怎么回事？现在立刻联系医院。“
程安军焦急道，“前段时间船长就有些恹恹的不爱吃饭，后来您一回来，它就高兴地吃了半盆肉，当时还以为它是有些分离焦虑了，谁知道竟然是急性胃扭转！”
他声音发颤，“可是现在没有合适的医院啊，蓟城能做GDV手术的医院本来就不多，原本和咱们合作的兽医最近摔伤了胳膊，没法做手术，离得较近的医院又碰巧能做手术的兽医都不在岗，再远些的宝泉区倒是有能做的医院，只是开车过去也要两个小时，只怕到时候船长早就......”
急性胃扭转是大型犬最紧急的高发病之一。
发病后2-4个小时不进行手术，死亡率高达80%以上，几乎是必死无疑。
电话那头突然静默，只剩下压抑的呼吸声。
“李总？您还在听吗？”程安军急切地追问。
“我马上回来。”李序示意沈密立即调头。
“同时联系周围邻近所有宠物医院，找能做GDV的兽医。”
船长是他亲自从美国带回来的，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还是基因里原本就带着的缘故。
从小船长就爱生病，总要李序亲自陪着。
那时候正是李序公司最忙的时候，他抽不开身，便每天在船长的病床前办公，亲自检查它的病情。
小船长病得恹恹的，却也不睡觉，爪子上绑着输液的管子，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就睁着那双幽蓝色的盯着他瞧，像是要把李序从此深深地记在骨髓里。
沈密透过后视镜看去，忍不住劝慰道。
“李总，您且放宽心，船长一定能挺过来的。”
李序没有立即应声，他正将周围临近的大型医院，私立医院，还有小诊所的就诊电话都导出来。
随后发给了程安军一份，让犬舍那边的人分别打电话一一咨询。
做完这些，他的手指忍不住微微颤栗起来。
李序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
船长......
一定要没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