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秦淮如,今日到厂后,便想与一大爷商量对策。
她担心自己与一大爷的事情被何雨柱撞破,如今把柄落在何雨柱手中。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晚上去地窖里谈。”一大爷环顾四周,趁无人时小声对秦淮如说道。
秦淮如点了点头。
她与一大爷每次幽会,都会先在车间约好。
若非如此,易中海每回晚间寻她,都得去叩她的窗棂。
贾家尚有贾张氏在,虽说这老妪每晚皆睡得如死猪一般,可保不准哪日夜间她突然就醒了。
故而,易中海总是事先与秦淮如约好,待到夜深贾张氏睡熟,秦淮如便会出来与易中海相会。
他们亦不惧被人撞见,只因一大爷手中提着一袋棒棒面。
若被人瞧见,易中海便称是给秦淮如家送粮食。
虽说这半夜送粮着实有些离奇,但易中海也能解释,白日里让人瞧见,会觉他易中海厚此薄彼。
毕竟四合院里困难的不单是秦淮如一家。
秦淮如这女人,说她不聪慧吧,她颇会算计。
可说她聪慧吧,钳工技艺易中海手把手教了好几年,她始终是个一级工,工级死活升不上去。
车间里的工友,一般一两年便能升一级,至少也能升到三级。
再往上晋升就颇具难度了。
但前三级基本靠熟能生巧,只要稍加用心,便能提升工级。
提升一级工级,差不多能多拿十块钱工资。
若秦淮如这几年能升到三级,哪怕只是二级,她每月就能有三十几块钱,升到三级,每月便是四十几块。
三四十块钱的工资,在全国任何地方都算高工资,养活一家子绰绰有余。
可秦淮如每日满脑子琢磨的尽是如何算计他人,从他人处白占便宜,根本没把心思放在手艺上。
也莫说钳工是男人干的活儿。
毕竟轧钢厂车间里并非只有秦淮如这一位女钳工。
秦淮如还是从农村出来的,什么重活没干过?甚至像她这般带着几个孩子的寡妇来顶班的也不在少数。
但人家拼命学手艺,一两年就升了工级,靠自己便养活了一家,根本无需在男人堆里耍手段来养家糊口。
当然,这也与易中海这个师父有很大关联。
旁人对徒弟极为严格,他却对秦淮如放任得很。
他心里甚至巴不得秦淮如的工级升不上去,如此秦淮如便无法脱离他的掌控。
许大茂请假回去换了衣裳,又匆匆赶来。
“今日下午你别提前回去,在办公室待命。”罗科长瞧见许大茂便说道。
“罗科,是不是要给上面来的领导放场电影?”许大茂顿时面露喜色。
“原本是打算让你来放这场电影的。
可你小子太不省心了。
那么多领导在场,你逞什么能?谁稀罕你许大茂去敬酒?你要是海量也就罢了,偏偏你……唉,让我说你什么好?许大茂,就算今天厂里让你放电影,你也得给我记住,绝对不能上桌,不能喝酒!明白了吗?”罗科长手下实在没人可用,会放电影的,就许大茂一个。
许大茂这人虽不靠谱,但放电影的技术还是不错的。
许大茂心里微微一沉,但很快便振作起来,拍着胸脯道:“罗科放心,我保证不会出岔子。”
“你……唉,等消息吧。
昨天杨厂长对你很失望,今天还安排不安排看电影,也说不准了。”罗科长说道。
“罗科,厂里是不是真让食堂的傻柱来准备今天的招待餐了?”许大茂顺势问道。
“嗯。
杨厂长对何师傅的厨艺很满意。
食堂的李主任已经决定提拔何师傅当食堂班长了。”罗科长点了点头。
许大茂平时没少给罗科长送礼,所以罗科长对他也比较照顾,不然的话,许大茂昨天闯了那么大的祸,罗科长不可能还给他机会。
许大茂心中暗骂:傻柱这混蛋,走了什么好运!
他就是这样,见不得别人好,尤其是见不得何雨柱好。
中午食堂开饭,一食堂的每个窗口前都排起了长队。
大多数人都能自觉排队,但也有人不愿意。
秦淮如就是其中之一,她四处张望了一下,正好看到许大茂排在何雨柱打饭的窗口前,顿时眼睛一亮,有了主意。
“我今天就是要看看傻柱对我是不是还有意思。”
秦淮如的心声清晰地传入了何雨柱的脑海忠。
说来也怪,食堂里这么多人,肯定有很多人在想事情。
如果每个人的心声都传到何雨柱脑海里,估计他得晕倒。
何雨柱似乎能屏蔽掉那些他不关注的心声,但秦淮如的心声却清晰地传到了他的脑海里。
许大茂的心声,何雨柱早就听到了,心里觉得好笑,这混蛋居然还不知道昨晚被他泼水的事。
那混蛋又要找黑狗来算计自己了。
黑狗是轧钢厂这片的地头混混,没工作,整日在这一带晃悠,常领着一群人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何雨柱听闻此事,气得想拿刀宰了那混蛋,竟还敢再找人暗算!
秦淮如见何雨柱朝她这边瞟了一眼,心中愈发得意,以为何雨柱对她仍存想法,便直接往许大茂身前挤去。
“哎!不许插队!秦淮如,你每次都插队,太不像话了!”一车间的郭大撇子不满地嚷道。
“谁插队了?许大茂给我排着呢!许大茂,是不是呀?”秦淮如风情地瞟了许大茂一眼。
秦淮如这一眼,让许大茂骨头都酥了。
许大茂色胆包天,本着有便宜不占是傻子的原则,直接贴了上去,趁机在秦淮如臀上摸了一把。
“许大茂,你真给秦淮如排队了?”郭大撇子看着秦淮如丰满的身姿,眼睛都快喷火了,后悔刚才没让秦淮如插到他前面。
“没错,我给秦姐排着呢。
这是我姐,是吧,秦姐。”许大茂故意凑近秦淮如耳边说道。
秦淮如毫无反感,对许大茂的侵犯也未反抗,反而露出满足的神情:“许大茂,既然我是你姐,那今天这顿,你替姐拿票吧。”
“没问题!”许大茂常下乡放电影,票根本用不完,他这人又吝啬,从不给别人,所以存了不少票,手里也攒了不少钱。
他本就是技术工,一个月四十多,比何雨柱工资高。
就算下个月何雨柱领了食堂班长补助,也没许大茂工资高,毕竟许大茂下乡还能从厂里拿补贴。
很快,秦淮如走到何雨柱负责的窗口前。
“给我六个馒头,一份肉菜。”秦淮如说道。
“给票。”何雨柱像对待陌生人一般。
何雨柱越冷静,秦淮如越得意,以为何雨柱被她刺激到了。
却不知她的做法只让何雨柱感到恶心,何雨柱没想到自己之前竭力帮助保护的人竟是这般货色。
“许大茂一起给!”秦淮如不动声色地在许大茂身上蹭了一下。
“傻柱,秦姐那份票,我来出。”许大茂在何雨柱跟前摆出一副豪爽样,实则暗含挑衅。
他就是想让何雨柱瞧瞧,自己如今能随意对待何雨柱曾护着的人。
“嘿,许大茂,今儿你倒挺大方。”何雨柱笑着接过票,给许大茂打饭,动作规规矩矩,勺子稳稳当当,一点没抖。
这倒让许大茂意外了,平日里在何雨柱这儿打饭,何雨柱至少得抖掉三分之一。
“傻柱,不对呀,你今儿手咋不抖了?来,抖两下给爷瞧瞧,老子不差那点饭菜。”许大茂嬉笑道。
“滚!”何雨柱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许大茂,你吃饱了没事干,赶紧走,别挡着后面的人。”后面排队的人不耐烦了。
“秦姐,等等我。”许大茂端着饭盒,朝秦淮如追去。
下午,一辆伏尔加汽车缓缓驶至轧钢厂门口。
杨厂长、李副厂长等一众厂领导,整齐列队,在门口恭候。
此时,能坐上这种车的,定是上级领导。
这位大领导,负责冶金系统,一直对轧钢厂颇为关注。
毕竟轧钢厂地处49城,算是“亲儿子”般的存在。
大领导一年要来轧钢厂视察好几趟。
“小杨,轧钢厂这季度任务完成得咋样?”大领导一下车,便亲切询问。
“这季度任务已超额完成。
特别是军工方面的任务,我们保质保量,还得到了相关单位的高度赞扬。”杨厂长自豪地回答。
“嗯,干得不错,要继续保持。
工厂管理务必严谨。
轧钢厂年年出安全事故,以后得尽量避免,严抓安全。”大领导对轧钢厂管理颇有心得,毕竟在这个行业摸爬滚打多年。
“今年事故发生率已大幅降低。
但我们一直给工人敲警钟,杜绝麻痹大意,将事故扼杀在萌芽状态。”杨厂长说道。
“别在这儿给我唱高调,走,去车间看看。”大领导径直朝车间走去。
大领导来轧钢厂多次,每次都要到车间转转。
一车间是轧钢厂的标杆车间,每年的劳模大多出自这里。
一车间有两位八级钳工,除了易中海,还有一位老师傅。
易中海技术精湛,正值身强力壮之际,手稳心细,颇受器重。
秦淮如略施小计,从许大茂处不花分文得来六个馒头与一份肉菜。
她仅享用了两个白馒头,余下的四个与肉菜,打算带回家中,供那三个如狼似虎的孩子享用,当然,也少不了贾张氏那懒惰成性的婆娘一份。
对于车间的工作,秦淮如总是提不起劲,能避则避,每日任务总完不成,幸有易中海为她善后。
正因她这般消极怠工,技工等级始终难以提升。
其实,这时代的工人大多勤勉自律,努力工作。
偷懒耍滑者虽不乏其人,但终究是少数,且不敢太过放肆。
大领导步入车间,见工人们忙碌有序,心中颇为满意。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秦淮如身上,见她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大领导在这个行业浸淫多年,深谙其中门道。
初时,他刚从军队转业至管理岗位,为深入了解行业,曾亲赴车间,与工人们并肩劳作。
因此,秦淮如的行事作风,一眼便被他看穿,知道她并未认真工作。
杨厂长与那些从基层提拔上来的厂领导,自然也心知肚明。
秦淮如并非愚钝之人,见一群厂领导突然造访,心中顿时明了,怕是来检查工作的。
她赶忙收敛心神,装作认真干活。
虽技术平平,但装模作样的本事,她还是有的。
岂料,一位陌生领导径直朝她走来。
“你在一车间工作多久了?”大领导语气平和,身为高层,心境已修炼至极高境界。
“三,三四年了。”秦淮如面对如此气势的大领导,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她毕竟只是个没见过大世面的妇人。
“三四年了,还是一级钳工的水平。
你这工作态度可有问题。
你这一级钳工的水平,都还有些勉强。
你师父是哪位?”大领导继续问道。
“是,是……”秦淮如不敢提及易中海的名字。
“领导问什么,你就照实答。
这位大领导,她叫秦淮如,是八级钳工易中海的徒弟,没错吧?”杨厂长问道。
秦淮如轻轻点头,随即垂下头,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