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衙门。
新的一天。
新任户部尚书、皇帝的亲舅舅——张赫,正坐在主位上。
他手里端着茶盏,眼神轻蔑地扫视着下方的官员。
最后,目光停在了左手边的苏哲身上。
“苏侍郎。”
张赫拖着长音,官腔十足。
“本官初来乍到,听说户部的账目一向混乱。”
“你是暂代过尚书的人,这烂摊子,还得你来收拾啊。”
他随手扔下一本积灰的账册。
那是前朝留下来的死账,根本无从查起。
这是刁难。
也是下马威。
他要让所有人知道,在这户部,皇亲国戚才是天。
你一个武夫,只配给他提鞋。
周围的官员们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都在偷瞄苏哲的反应。
那个连王振都敢杀、连陈松都敢整死的苏哲,会受这种气?
苏哲站起身。
他面无表情,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下官遵命。”
他走上前,捡起那本满是灰尘的账册,拍了拍上面的土。
动作平静。
张赫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哼,还以为是个硬骨头。
看来在皇权面前,还是得乖乖当孙子。
什么杀神,不过如此。
“这就对了。”
张赫肥胖的脸上挤出一丝油腻的笑。
“苏大人,今晚本官在醉仙楼设宴,请京城的几位勋贵公子聚聚。”
“你也来吧。”
“正好,有些规矩,本官得教教你。”
苏哲抱着账册,微微躬身。
“国舅爷相邀,下官不敢不从。”
走出大堂,苏哲看了一眼手里的死账。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教我规矩?
张赫,你很快就会知道,死人的规矩是什么样的。
入夜。醉仙楼。
京城最奢华的销金窟,今晚被国舅爷包场了。
顶层的雅间里,灯红酒绿,丝竹声声。
张赫坐在主位,怀里搂着两个衣着暴露的舞姬,一双肥手不老实地游走着。
两旁坐着的,都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个个衣着光鲜,眼神轻浮。
苏哲坐在最末席。
他依然穿着那身黑色的便服,在这个纸醉金迷的场合里,格格不入。
没人给他倒酒,也没人给他布菜。
他就像个局外人。
一个笑话。
“哎哟,这就是咱们威风凛凛的苏大将军?”
一个轻佻的声音响起。
说话的是张赫的侄子,张扬。
二十出头,长得人模狗样,但眼底的青黑暴露了他被酒色掏空的身体。
他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到苏哲面前。
“听说苏将军武艺高强,连王振那老阉狗都被你砍了脑袋。”
张扬居高临下地看着苏哲,眼神里满是挑衅。
“怎么今天这么老实?像个……没卵子的太监?”
哄堂大笑。
周围的纨绔子弟们纷纷起哄。
“张少爷说得对!这苏将军怕是见到国舅爷,吓破了胆吧?”
“什么将军,不过是沈家的一条狗罢了!”
张赫坐在主位上,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幕,没有阻止的意思。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把苏哲的尊严踩在脚下,让他明白谁才是主子。
苏哲抬起头。
他的目光平静,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张公子喝醉了。”
“我没醉!”
张扬被那平静的眼神激怒了。
他觉得苏哲在看不起他。
“苏哲,别以为有沈家撑腰你就了不起!在我叔叔面前,你算个屁!”
“来,把这杯酒喝了!给小爷我赔个罪!”
他手腕一翻。
杯中的酒液泼洒而出,淋了苏哲一身。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等着苏哲爆发。
只要他敢动手,张赫立马就能以“殴打皇亲”的罪名治他的罪。
然而,苏哲没有动。
他拿出帕子,慢条斯理地擦了擦脸上的酒渍。
然后,他端起自己桌上的酒杯。
“张公子教训的是。”
“这杯酒,苏某自罚。”
说完,他一饮而尽。
接着又倒了两杯,连喝三杯。
“三杯已过,国舅爷,下官不胜酒力,先行告退。”
他放下酒杯,起身离去。
背影看起来有些狼狈。
张扬愣了一下,随即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怂包!真是个怂包!”
“叔叔,你看他那样子,像不像一条夹着尾巴的狗?”
张赫也笑了。
他彻底放下了心。
看来这个苏哲,是个识时务的。
以后这户部,就是我家的天下了。
长街。
夜风萧瑟。
苏哲走在回府的路上。
他的步伐并不快,甚至有些踉跄,像是真的醉了。
但他眼底的醉意,在走出醉仙楼的那一刻,就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
取而代之的,是深渊般的森寒。
忍?
不,这叫聚怪。
不表现得软弱一点,你们怎么敢把脑袋伸过来让我砍?
走到一处僻静的巷口时,苏哲停下了脚步。
前方,黑暗中,出现了十几个人影。
每个人手里都提着刀,蒙着面,杀气腾腾。
领头的一个,虽然蒙着脸,但那身骚包的锦袍还是出卖了他。
张扬。
这小子显然觉得刚才还不过瘾,想趁着夜色,给苏哲来个“意外身亡”。
“苏将军,这么急着走干什么?”
张扬的声音从面巾后传出,带着残忍的笑意。
“刚才那三杯酒,可还没喝够呢。”
“兄弟们,送苏将军上路!做得干净点!”
十几名死士一拥而上。
刀光在月色下闪烁。
苏哲站在原地,动都没动。
他看着冲过来的死士,就像在看一群扑向火焰的飞蛾。
本来想让你多活两天的。
可惜,你自己找死。
呛——!
一道寒光乍现。
没人看清苏哲是怎么拔剑的。
只看到一道清冷的剑气,瞬间划破了黑暗。
噗!噗!噗!
冲在最前面的三名死士,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他们的脖子上同时出现了一道血线。
然后,鲜血狂喷,人头落地。
张扬的笑声卡在了喉咙里。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恐怖的一幕。
那个在酒楼里唯唯诺诺的苏哲,此刻就像变了一个人。
不,他不是人。
他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
苏哲没有停。
他身形如鬼魅,穿梭在人群中。
每一次挥剑,必有一人倒下。
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最极致的杀戮效率。
砍头,刺心,封喉。
短短十息。
那十几个死士,全部变成了地上的尸体。
巷子里,只剩下了苏哲和张扬两个人。
血腥味浓烈得让人作呕。
张扬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他浑身发抖,裤裆里传来一股尿骚味。
“别……别杀我……”
“我是国舅的侄子……我是……”
苏哲提着滴血的剑,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靴底踩在血泊中,发出粘稠的声响。
他蹲下身,用剑身拍了拍张扬的脸。
冰冷的触感让张扬尖叫出声。
“刚才在酒楼里,不是很威风吗?”
苏哲的声音很轻。
“怎么现在尿裤子了?”
“我错了!爷爷!祖宗!我错了!”
张扬疯狂磕头,额头撞在青石板上,血肉模糊。
“饶了我!我就是条狗!我不该惹您!求求您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苏哲看着他这副丑态,眼中满是厌恶。
杀这种废物,只会脏了他的手。
而且,留着他,比杀了他更有用。
恐惧,是最好的武器。
“回去告诉你叔叔。”
苏哲站起身,收剑归鞘。
“我这个人,脾气不太好。”
“今天这笔账,我记下了。”
“下一次,死的就不是这些废物了。”
“滚。”
张扬如蒙大赦。
他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巷子,一边跑一边哭嚎,像个疯子一样消失在夜色中。
苏哲看着他的背影,冷笑一声。
他整理了一下并没有乱的衣襟,转身继续往回走。
张赫。
你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苏府。书房。
苏哲洗去了手上的血腥气,换了一身干净的长衫。
他坐在书桌前,翻看着悬镜司送来的情报。
是关于张赫的。
这个草包,虽然贪财,但做事很小心。
明面上的账目做得滴水不漏。
要想扳倒他,还得从别处下手。
“少爷。”
管家在门外低声禀报。
“沈家二小姐来了。”
苏哲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来得正好。
我的小间谍,该交作业了。
“让她进来。”
沈月娥推门而入。
她今天穿了一件淡绿色的襦裙,外面披着一件月白色的披风。
看起来清新脱俗。
只是那张小脸有些苍白,眼神里透着紧张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渴望。
“将……将军。”
她走到书案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苏哲明知故问。
“我……我有话要跟将军说。”
沈月娥咬了咬嘴唇。
她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苏哲。
“这是……这是爹爹书房里的废纸篓里捡的。”
“上面写着一些关于国舅爷的事。”
苏哲接过纸条。
上面只有几个字,字迹潦草,显然是随手记下的。
【张赫,南唐,私盐,暴利。】
苏哲的瞳孔猛地一缩。
南唐?
私盐?
原来如此!
之前的疑惑瞬间解开了。
张赫为什么这么有钱?
为什么他敢在这个时候接手户部?
原来他早就和南唐搭上了线!
他利用国舅的身份,暗中走私南唐的私盐,大发横财!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南唐的经济渗透如此顺利。
有内鬼!
“做得好。”
苏哲站起身,走到沈月娥面前。
“月娥,你立了大功了。”
沈月娥低下头,脸红红的。
“能帮到将军,月娥……月娥很高兴。”
这种背叛家族的负罪感,和被苏哲夸奖的满足感交织在一起,让她心里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快感。
“既然立了功,那就该有奖励。”
苏哲伸手,解开了她的披风。
披风滑落,露出了里面单薄的襦裙。
少女那尚未完全长开却已见雏形的曲线,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诱人。
“将军……”
沈月娥轻呼一声,却没有躲闪。
她甚至主动上前一步,依偎进了苏哲的怀里。
她闻到了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血腥气。
这不但没有让她害怕,反而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在这个男人身边,她不再是那个需要维持端庄的沈家二小姐。
她只是他的女人。
或者说……他的俘虏。
苏哲抱起她,放在了宽大的太师椅上。
“今晚,就在这儿。”
他在她耳边低语。
“让我看看,你最近有没有想我。”
那件淡绿色的襦裙被无情地推高,露出了少女雪腻修长的双腿。
沈月娥羞耻地闭上眼睛,双手紧紧抓着椅子的扶手,指节泛白。
一缕发丝被汗水浸湿,黏在她通红的脸颊上,显得楚楚可怜又媚态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