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北方的春雨如期而至。淅淅沥沥的雨丝从早下到晚,把整个村子都笼罩在一片潮湿的雾气里。泥土吸饱了水分,变得泥泞不堪,踩在上面能陷进半只脚;屋檐下的雨滴连成线,在地面上积成一个个小水洼,倒映着灰蒙蒙的天空。
林晚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 她记得原主的记忆里,每年雨季,村里都会有不少粮食因为返潮发霉被扔掉,有的村民舍不得扔,吃了发霉的粮食后上吐下泻,严重的还得去公社卫生院打针。现在她住的张奶奶家,粮仓就在屋子的角落里,没有防潮措施,一旦雨水渗进去,储存的玉米和红薯肯定会发霉。
果然,雨下到第五天早上,张奶奶打开粮仓取玉米时,突然发出一声尖叫:“丫头,不好了!玉米长霉了!”
林晚正在灶房煮早饭,听到声音连忙跑过去。只见粮仓角落的玉米堆上,已经长出了一层薄薄的绿色霉斑,用手一摸,玉米粒黏糊糊的,还带着一股刺鼻的霉味。她心里一沉 —— 在现代的食品安全知识里,这种绿色霉斑大多是黄曲霉素,对肝脏有严重危害,就算把霉斑去掉,毒素也会残留在粮食里,绝对不能食用。
“奶奶,您别慌,先别碰这些玉米,我来处理。” 林晚连忙拦住想要挑拣霉玉米的张奶奶,“这些发霉的玉米不能吃,吃了会生病,咱们得想办法把剩下的粮食保住。”
张奶奶看着发霉的玉米,心疼得眼圈发红:“这可是咱们下半年的口粮啊,就这么扔了,太可惜了。以前村里有人家吃了发霉的粮食,也没见出啥大事,要不咱们把霉斑挑掉,再用开水煮煮,应该能吃吧?”
“奶奶,真的不能吃。” 林晚耐心解释,“这种霉菌有毒,就算煮了也去不掉,吃了轻则拉肚子,重则伤身体,要是您生病了,可比这点粮食金贵多了。”
为了让张奶奶相信,林晚还举了村里去年的例子:“您忘了去年李大伯家,吃了发霉的红薯后上吐下泻,在卫生院住了好几天才好,花了不少钱,还遭了罪。咱们可不能犯同样的错。”
张奶奶这才打消了吃霉玉米的念头,叹了口气说:“那听你的,咱们赶紧想办法把剩下的粮食保住,可别再发霉了。”
林晚立刻行动起来。她先把粮仓里的玉米全部倒出来,摊在院子里的竹席上 —— 幸好当天雨停了,虽然没有太阳,但空气还算流通。她蹲在竹席旁,仔细挑拣玉米:严重发霉的玉米直接扔进准备好的麻袋里,打算拿到村外埋掉,防止其他家禽误食;轻微带霉点的玉米单独放在一个篮子里,计划用开水浸泡后晒干,用来喂村里的鸡鸭;没有发霉的玉米则分成小堆,放在通风的地方晾干。
张奶奶也过来帮忙,一边挑玉米一边念叨:“要是早知道会发霉,当初就该多晒几天,现在也不至于这么麻烦。”
“奶奶,就算晒得再干,雨季空气潮湿,粮食也容易返潮。” 林晚一边挑玉米一边思考,“咱们得想个长久的办法,既能防潮,又能防止霉菌生长。”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回忆着现代粮食储存的方法 —— 防潮的核心是隔绝潮气和吸附水分,抑菌则需要利用天然的抑菌物质。她突然想到,之前制作 “草木灰肥皂” 时,草木灰有很强的吸附性;另外,家里烧火剩下的木炭,吸附性更强,还能吸收异味,这两种东西结合起来,说不定能解决粮食返潮的问题。
说干就干,林晚先找来几块干净的粗布,用水浸湿后拧至半干,铺在摊开的玉米堆上。张奶奶看着奇怪,问道:“丫头,这么潮湿的天,盖布不是更潮吗?”
“奶奶,这是‘吸湿布’。” 林晚解释道,“半干的棉布能吸收空气中的潮气,还能让玉米呼吸到新鲜空气,防止霉菌继续生长。您放心,我会每隔两个小时换一次布,保证布始终是半干的。”
接着,她又从灶房里拿出几块烧透的木炭,用粗布包成拳头大小的布包,每个布包里放两块木炭,然后把布包埋进玉米堆里,每隔一米埋一个。“木炭的吸附性比草木灰还强,能吸收玉米里的潮气,还能防止玉米生虫,一举两得。”
为了让防潮效果更好,林晚还在粮仓的地面上铺了一层干燥的稻草,再铺上竹席,然后把晾干的玉米重新装回粮仓,在粮仓的四个角落各放一个木炭包,顶部再盖一层半干的棉布。
做完这些,林晚又去了村里其他村民家 —— 她知道,肯定还有不少人家的粮食也出现了返潮现象。果然,李二婶家的小麦已经开始发芽,老周头家的红薯也长了霉斑,村民们都急得团团转,有的已经开始挑拣霉粮,准备清洗后自己吃。
“大家别慌,发霉的粮食不能吃!” 林晚连忙制止,把自己处理玉米的方法教给大家,“先把粮食摊开,挑出严重发霉的扔掉,轻微发霉的用来喂家禽;用半干的棉布盖在粮食上吸湿,再用木炭包吸附潮气,这样能防止粮食继续发霉。等天气放晴了,再把粮食好好晒一晒,就能安全储存了。”
刚开始,有些村民不相信。老周头皱着眉说:“林知青,你这法子靠谱吗?我活了六十多年,也没听说过用布和木炭存粮食的。要是不管用,粮食坏得更厉害,可咋整?”
李二婶也有些犹豫:“是啊,林知青,咱们还是把湿粮食挑出来扔掉,剩下的搬到屋里,这样还能保住一部分。”
林晚没有争辩,只是说:“大家要是不放心,可以先试一小堆。要是管用,再推广到其他粮食;要是不管用,损失也不大,咱们再想其他办法。”
王队长也站出来支持林晚:“我相信林知青的法子,她之前做的‘草木灰肥皂’就很管用,大家先试试,有问题咱们再解决。”
村民们这才半信半疑地按照林晚的方法处理粮食。林晚也没闲着,她挨家挨户地指导,教大家如何挑选霉粮、如何制作木炭包、如何更换吸湿布,忙得连午饭都没顾上吃。张奶奶担心她饿肚子,特意煮了红薯粥,送到村民家里,看着她一口一口喝完,才放心地回家。
两天后,天气终于放晴了。村民们惊喜地发现,按照林晚方法处理的粮食,不仅没有继续发霉,反而变得干燥蓬松,原本轻微的霉味也消失了。老周头拿着干燥的小麦,激动地对林晚说:“林知青,你这法子太管用了!我家的小麦一点都没坏,还比之前更干燥了,真是太谢谢你了!”
李二婶也跑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着刚煮好的红薯:“林知青,这是我家刚煮的红薯,你尝尝,一点霉味都没有,比之前还甜呢!要不是你,我家的红薯肯定都坏了。”
林晚看着大家开心的样子,心里满是成就感。她知道,这次成功不仅保住了村里的粮食,还让大家更加信任她。为了彻底解决粮食储存问题,她还建议王队长组织村民们改造粮仓。
“咱们可以在粮仓里搭建‘通风架’,用木棍和竹席搭建离地三十厘米的架子,把粮食放在架子上,这样能隔绝地面的潮气,还能让空气从底部流通。” 林晚一边画图纸,一边给王队长解释,“另外,在粮仓的墙壁上开几个小窗户,装上纱窗,既能通风,又能防止老鼠和虫子进去。”
王队长觉得这个主意很好,立刻组织村民们改造粮仓。男劳力们负责搭建通风架和开窗户,女劳力们则负责打扫粮仓和制作木炭包,大家齐心协力,只用了三天就完成了全村二十多个粮仓的改造。
改造后的粮仓焕然一新:通风架整齐地排列在粮仓里,粮食放在上面,远离了潮湿的地面;墙壁上的小窗户装着细密的纱窗,既能通风,又能防鼠防虫;每个粮仓里都放着几个木炭包,散发着淡淡的木炭香味。
公社的粮食干事下来检查时,看到改造后的粮仓和储存完好的粮食,惊讶得合不拢嘴:“你们村这储粮方法太先进了!现在全公社都在推广你们的方法,今年雨季,其他村的粮食损耗率比去年降低了三成,就你们村几乎没损耗,林知青真是立了大功!”
王队长笑着说:“这都是林知青的功劳,要不是她,咱们村的粮食今年也得损失不少。”
粮食干事拉着林晚的手,郑重地说:“林同志,你这方法不仅解决了储粮难题,还为公社节省了大量粮食,我已经把你的方法上报到县里了,说不定还能在全县推广!”
没过多久,县里果然下发了文件,号召全县农村学习向阳大队的 “草木灰 + 木炭 + 通风架” 储粮法,还特意提到了林晚的名字,称她为 “知识服务农业的优秀知青”。公社还奖励了向阳大队 500 斤化肥,王队长特意分给林晚 100 斤,让她用来改良自家的小菜园。
林晚把化肥小心翼翼地存起来,打算等春耕时用在蔬菜上。张奶奶看着化肥,笑着说:“丫头,你现在可是县里都有名的人了,走到哪儿都有人夸你,奶奶真为你骄傲。”
林晚笑着说:“奶奶,这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要是没有村民们的支持,我的方法也推广不开。接下来,咱们可以种些蔬菜,等成熟了,不仅自己能吃,还能分给邻居们一些,让大家的餐桌也丰富起来。”
张奶奶连连点头:“好啊好啊,跟着你,奶奶的日子越过越有盼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