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司后,谢砚辞立刻召开了项目紧急会议。会议室里,二十多个核心成员坐得笔直,看着主位上脸色严肃的谢总,大气都不敢出。
“把陆书记的优化意见传下去。”谢砚辞将文件放在投影仪下,
“地下停车场的通风系统,必须按照这个参数修改,技术部今天加班,明天早上给我新的方案。”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从今天起,项目组实行‘双检制度’,每个环节都要经过技术部和质量监督部的双重检查,谁要是敢在里面动手脚,别怪我谢砚辞不讲情面!”
技术部总监张工皱了皱眉:“谢总,按照这个参数修改,成本会增加百分之五,而且工期要延后三天。”
“成本不是问题,工期我去跟发改委沟通。”谢砚辞敲了敲桌子,“陆书记亲自批注的意见,我们必须严格执行。我要的不是合格,是完美。这个项目,要成为京市智慧园区的标杆,不能有任何瑕疵!”
提到陆承渊,所有人都明白了。张工连忙点头:“好,我们今天就加班修改。”
散会后办公室里只剩下谢砚辞一个人,他靠在椅背上,想起陆承渊最后那句“看好你妹妹”。
他知道,这句话绝不仅仅是叮嘱,更是警告。要是以后晚星再出什么事,谢家恐怕就不是“麻烦”那么简单了。
早秋的京市被一层薄雾笼罩,陆家老宅的朱漆大门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陈副官将黑色轿车稳稳停在门廊下,拉开车门时特意放缓了动作:“书记,老爷子已经在正厅等着了。”
陆承渊身着深灰色定制西装,领口系着素色领带,卸下了中山装的凛冽,却依旧带着久居上位的沉敛气场。他微微颔首走下车,踏上青石板台阶时,鞋底与石板碰撞发出的声响,在静谧的庭院里格外清晰。
正厅内,紫檀木八仙桌上已摆好了精致的早餐,陆老爷子陆振邦端坐在主位,手里捏着一枚和田玉手把件,目光落在门口的身影上。
这位曾经执掌京市政法系统的老人,虽已离休多年,眼神依旧锐利如鹰。
“承渊,坐。”老爷子开口,声音里带着岁月沉淀的厚重,
“你来之前我让厨房炖的燕窝粥,趁热喝。”陆承渊在对面坐下,陈副官适时上前接过他的公文包,悄无声息地退到门外候着。
“上周城西的拆迁安置方案,你处理得不错。”陆振邦呷了口茶,话锋陡然转向工作,
“但收尾工作不能马虎,那几个钉子户的诉求要核实清楚,不能让老百姓觉得我们官官相护。”
陆承渊舀粥的动作一顿,应声:“已经让信访局和街道办联合跟进,三天内会给出具体解决方案。”他知道老爷子的脾气,即便家庭聚餐,也绝不会脱离“公事为先”的准则,这是陆家几代人传下来的规矩。
早餐过半,陆老爷子就去休息了。
这时棉帘被轻轻掀开,先是探进来个裹着绛红色织锦缎棉袄的人,花白的头发挽成整齐的发髻,发间还别着枚翡翠簪子——正是陆家老太太沈如兰。
她身后跟着陆承渊的母亲苏婉,一身月白色旗袍衬得气质温婉,手里端着盘刚蒸好的蟹粉小笼包。
“诶呦,我的乖孙可算回来了!”沈如兰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陆承渊身边,伸手就去拍他的肩膀,眼神里满是欢喜,“快让奶奶看看,这阵子忙项目是不是瘦了。”
陆承渊连忙起身,原本沉敛的气场瞬间柔和几分,扶住奶奶的胳膊:“奶奶,我没瘦,您放心。”
苏婉将小笼包放在桌上,柔声笑道:“妈一早就在厨房盯着,说要给你做最爱吃的蟹粉小笼。”
沈如兰拉着陆承渊坐下,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两圈,突然朝里屋喊:“老陆!你快出来,咱们的宝贝孙子都快成工作狂了,连 个人问题都顾不上!”
陆振邦刚端起茶杯,听见这话手一抖,茶水溅出几滴在桌面上。他放下茶杯走出来,板着脸道:“吃饭就说吃饭,提这个干什么。”
沈如兰眼睛一瞪,伸手就去拧他的胳膊:“我不提谁提?咱们承渊都三十二了,隔壁老王家的孙子都会打酱油了!你当年要是有这劲头管工作,我早就抱上重孙了!”
陆振邦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还手,只能朝陆承渊使眼色求救。苏婉连忙上前打圆场:“妈,承渊心里有数,咱们慢慢说。”
她给陆承渊夹了个小笼包,“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陆振邦放下茶盏,手把件在掌心轻轻摩挲,发出细碎的声响:“承渊,我知道你工作忙,但你今年已经三十二了。陆家的门面要撑起来,子嗣传承更是大事。”
老爷子的声音陡然严肃,“你这身份地位,总不能一直单着。外面的人盯着陆家呢,要是传出什么闲话,不仅影响你的仕途,更会动摇陆家的根基。”
陆承渊垂眸看着碗中温热的粥,雾气模糊了他的眉眼。
他并非不懂家族的顾虑,只是这些年见过太多利益交换的婚姻,那些精致的名媛在他眼中,不过是带着妆容的提线木偶。
“爷爷,婚姻不是巩固地位的工具。”他抬眼直视老爷子,眼神坚定却不失恭敬,“我若要结婚,必然是找一个能让我放下防备的人,而非仅仅符合陆家利益的联姻对象。”
“放下防备?”陆振邦冷笑一声,将手把件重重放在桌上,“你是京市最年轻的副部级干部,才三十二岁就手握重权,多少人的前途命运系于你手,你敢轻易放下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