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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杀数百次的安家大小姐和清风霁月的傅砚清结婚了。
沪海都在打赌他们何时离婚。
就连安栀也不例外。
“傅砚清,没有人能忍受我的负面情绪,你也是。”
向来清雅温和的傅砚清难得沉了脸,“这辈子,你都别想跑。”
他也真的做到了。
婚后第一年,傅砚清全城公然示爱,恐高的他站上万米跳台,纵深一跃鼓励她克服心理阴影;
婚后第二年,傅砚清抓住了曾侮辱过她的舅公,亲手打断他双腿扔进蛇窝里付出代价;
婚后第三年,傅砚清找到了在浴室抑郁症发作的她,抢过她手中的匕首割破了手腕。
“安栀,只要有我在,你不会受伤。”
那一刻,她灰色难辨的世界里终于挤进了一丝光亮。
眼泪夺眶而出。
她努力走出消极悲观的阴影,做事不再莽撞,心甘情愿成为循规蹈矩的傅太太。
就算是傅母每日 逼着喝催生汤药,她也强忍着灌了下去。
直到第四年傅家二老车祸死亡,她才终于解脱。
头戴孝布,想和傅砚清商量关于下葬的事情。
手悬在半空,书房门缝里传来一道嗤笑声,硬生生让她止住脚步,
“砚清,要我说你真够拼的,为了陆嫣,你竟然能娶安栀这种被舅公睡过的女人。”
安栀脑海嗡的一声。
陆嫣?他的养妹?
屋里的对话声还在继续,“你知道什么,砚清早就喜欢陆嫣了,为了她硬抗了五十道家法,又决定和别人结婚,才勉强换来陆嫣不被送出国。”
“他主动要娶半死不活的安栀,又把自杀和侮辱的事情捅出去,就是为了故意来丢尽傅家的脸,无声和老两口对抗呢。”
傅砚清修长如玉的指尖轻点,黑眸滚了滚,并没有反驳。
轰!
安栀耳畔轰鸣,心脏像是被双无形的手狠狠攥紧,血珠蜿蜒滚落,烫得她心尖生疼。
那是她最不愿意提及的伤疤。
只有傅砚清知道。
那些无形的痛苦和伤害被反复撕开,散成碎片,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不过你也够狠的,故意找人给她做输卵管结扎手术,不让她怀上孩子。现在叔叔阿姨去世,你也该在她们两个里做出选择了吧?”
那道修长如玉的骨节瞬间顿住,声音清冷。
傅砚清眼底闪烁着不容置喙的光,“我会和安栀离婚,娶陆嫣进门。”
门外,安栀的心脏像被狠狠戳中,眼泪悄然砸落,染湿了整张脸。
她喝了整整两年的求子汤药,每月都会去医院做定时检查,这些傅砚清都看在眼里。
还会心疼的亲吻着她嘴角,怜爱的说她辛苦了。
他明知道她的日子有多难过,竟然还找人不知不觉做了输卵管结扎手术!
安栀脸色苍白如纸,无数个念头在脑海里瞬间炸开,钝痛的发疼。
脚步声越来越近,狼狈的离开走廊,跌坐在别墅角落里。
胸腔起伏的厉害,眼前一道身影顿住。
“嫂子,你怎么蹲在这里,难道是又犯病了?”
陆嫣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传进所有人耳朵里,来往的宾客纷纷向她们的方向看了过来。
她抬眸,看向名义上的养妹。
陆傅两家父辈交好,临死时把陆嫣托付给了傅家,傅父就认她为义女,抚养长大。
看来,他们就是那时候产生情愫了。
安栀眼底血红,踉跄起身。
“你全都知道吧?傅砚清为了你,才会选择娶我。还私下动了手术,让我永远都不能再生育。”
她全身的血液都在疯狂涌动着,性格底色仿佛随时破土而出。
医生说过,她压抑阴郁的情绪不怕生死,除了被爱感化外,再无其他压制的方法。
一旦恢复,只会更加厌世自我。
“我当然知道,你的手术,还是我做的。”
陆嫣得意的举起右手,嘴角弯起势在必得的笑意,“安栀,你就是个心里有病的疯子,脏女人罢了,凭什么霸占傅砚清四年这么久?”
“现在他爸妈死了,你也该让位滚出去了。”
她最忌讳的,就是别人提起不堪回首的过去。
安栀眉头青筋狂跳,视线紧盯着右手。
就是这只手吗?
如果她废掉了这只手,是不是就没有人再会来伤害自己了?
安栀出神,随后对准手腕狠狠紧攥着拧了下去!
咔嚓——
“安栀!你干什么!快点住手!”
傅砚清瞬间变了脸色,快步走来心疼的护住陆嫣。
眸底染上抹红,“嫣嫣是大夫!她的手受不得任何伤,你太莽撞了!”
安栀指尖蜷了蜷,颤声道,
“傅砚清,输卵管手术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他猛地一震,墨色的瞳孔翻涌着。
嗓音低沉沙哑,“生孩子太疼了,我不想让你太辛苦。”
好冠冕堂皇的理由!
安栀心头像是被一双大手揪紧,闷闷的发疼。
怪她太傻,还真的以为自己得到了救赎。
她忽略掉身后的怒意,回到房间,翻找出文件袋,里面装着傅砚清曾经亲手签下的离婚协议。
他曾信誓旦旦说不让自己受到半点委屈,可以随时离开。
这是他的保证。
她没有犹豫,拨通母亲的电话。
“我要离婚,协议加急。”
“七天时间,只要拿到结婚证,我就如你所愿,和安家恩断义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