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市刑警支队三楼办公室的空气,在王富贵那通冰冷宣告的电话挂断后,彻底凝固成了铅块。忙音在死寂中空洞地回响,如同丧钟的余韵。
玉华婷瘫坐在地,抱着头发出压抑不住的呜咽,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门外那股冰冷的杀意(Archer)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份绝望的宣告,如同伺机而动的毒蛇,变得更加阴寒刺骨。
保强脸色铁青,牙关紧咬,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机,指关节捏得发白。不是愤怒,是彻骨的寒意。王富贵不是在威胁,是下达了屠杀令。他要用人间最粗暴的钢铁洪流,碾碎这间小小的办公室,碾碎里面所有碍眼的生命。
“狂徒!”秦良玉(Rider)一声厉喝,如同惊雷炸响!周身铁血煞气轰然爆发,白杆长枪嗡鸣一声,枪尖指向紧闭的房门,寒芒吞吐不定。明光铠在日光灯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长发无风自动。沙场宿将的威严被彻底亵渎,激起的怒火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吾之枪锋,当铡此獠!”
李白(Saber)醉意全消,眼神锐利如出鞘的利剑,手按在腰间剑柄上,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呵,好大的口气!区区铜臭熏天之辈,也敢妄言屠戮?吾之剑下亡魂,哪个不是妄自尊大之徒!”他瞥了一眼昏迷的白拜,又扫过盖着白布的尸体,最后落在瑟缩的玉华婷身上,醉意朦胧的眼底深处,一丝属于诗仙的疏狂被更冷的锋芒取代,“此间浊气,当以酒洗之!可惜,酒也快没了。”他晃了晃所剩无几的搪瓷缸。
保强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警察的职责和此刻御主的身份在他脑中激烈碰撞。“Rider,Saber,”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保护好他们(指白拜和玉华婷)。王富贵的目标是我们所有人,他一定会来!这里是警局,他不敢直接用重火力轰,但渗透、突袭、甚至制造混乱强攻都有可能!我们要…”
他的话被窗外骤然响起的、由远及近的、震耳欲聋的螺旋桨轰鸣声打断!
“嗡嗡嗡——!!!”
巨大的噪音瞬间撕裂了城市的清晨!三架涂装着狰狞黑色骷髅标志的武装直升机,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秃鹫,悍然出现在警局大楼斜上方的低空!机腹下黑洞洞的重机枪枪口,在惨淡的晨光中闪烁着死亡的寒光,毫不掩饰地指向了保强办公室所在的窗户!
“他们来了!”保强瞳孔骤缩,猛地扑到窗边,一把将窗帘拉死!几乎在同一时间!
“哒哒哒哒哒——!!!”
狂暴的弹雨如同金属风暴,狠狠泼洒在办公室的防弹玻璃窗上!刺耳的撞击声如同冰雹砸落!坚固的特种玻璃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白色裂痕!细碎的玻璃碴如同霰弹般向内溅射!
“低头!”秦良玉厉喝一声,一步踏前,白杆长枪横扫,枪风如墙,将飞溅的玻璃碎片尽数挡飞!她身影如岳,挡在了玉华婷和昏迷的白拜身前!
玉华婷发出短促的尖叫,死死捂住耳朵,蜷缩在秦良玉的脚边,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窒息。
李白身影一晃,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窗边,透过布满裂痕的玻璃缝隙向外瞥了一眼,眉头紧锁:“啧,铁鸟猖狂!碍眼!”他手指在剑鞘上轻轻一弹,一股无形的剑气透出,窗外一架靠得最近的直升机猛地一歪,机舱外壳上出现一道清晰的斩痕!但这点攻击对于钢铁巨兽来说,如同瘙痒。
“目标锁定!A组正面压制!B组C组,准备索降!强攻!清除所有目标!包括那个穿盔甲的女人!”直升机上,雇佣兵队长冷酷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在警局上空回荡,嚣张跋扈到了极点!
刺耳的警报声终于在整个警局大楼内凄厉地拉响!楼下传来警察们惊怒的呼喊和拉动枪栓的声响!但面对低空盘旋、火力强大的武装直升机,地面的警力显得如此单薄!
办公室内,弹雨持续倾泻,防弹玻璃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裂痕不断扩大!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不能坐以待毙!”保强眼中厉色一闪,瞬间做出决断,“Rider!破窗!制造混乱!Saber,你带白拜和玉华婷从后门走!我掩护!去地下车库!那里有防爆车!”他迅速报出几个车牌号和位置,那是“天网”系统在警局预留的紧急载具。
“好!”秦良玉没有丝毫犹豫,对保强的指令展现出绝对的信任!她猛地转身,面对那扇摇摇欲坠的窗户,白杆长枪爆发出刺目的白光!一股铁血洪流般的气势升腾而起!
“忠魄守疆·白杆屹千峰(White Pole Army of Unyielding Will)!!!”
真名解放!无数身披明军布面甲、手持白杆长矛的英灵士兵虚影瞬间由虚凝实,在她身后组成沉默的钢铁方阵!虽然人数不多,但那股百战余生的煞气与守护意志连成一片!一面虚幻的“忠贞”战旗虚影在她脚下骤然展开!所有英灵士兵的气息瞬间变得无比厚重、凝实,如同与大地融为一体!
“破!”秦良玉一声断喝,手中白杆长枪如同出洞毒龙,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刺向布满裂痕的窗户!
“轰隆——!!!”
早已不堪重负的防弹玻璃轰然爆碎!狂暴的枪声瞬间涌入!但与此同时,一股无形的、强大的防御力场也以秦良玉为中心扩散开来,暂时挡住了涌入的弹雨!白杆兵方阵沉默地顶在破口处,如同礁石般承受着金属风暴的冲击!
“走!”李白反应极快,在窗户破碎的瞬间,一手抄起昏迷的白拜扛在肩上,动作却依旧带着一丝飘逸,另一只手闪电般抓住玉华婷的手腕,“丫头,闭眼!”
玉华婷只觉得一股大力传来,身体不由自主地被李白拽起!她下意识地闭上眼,只听到耳边风声呼啸,混杂着震耳欲聋的枪声和玻璃碎裂声!下一刻,她感觉自己撞破了什么东西(办公室的后门),冲入了弥漫着硝烟和灰尘的走廊!
保强紧随其后,拔出配枪,眼神锐利如鹰,一边后退一边警惕地指向破窗方向,为撤退提供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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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警局内爆发激战的同一时刻。
西港区,“渔火”棚户区边缘的废墟之上。
时间依旧凝固在Ruler(包拯)降临的那一瞬。硝烟、火焰、飞溅的碎石、惊恐奔逃的平民、开火的雇佣兵、盘旋的直升机…所有的一切都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诡异地悬停在半空。只有那弥漫的烟尘和空气中残留的灼热感,证明着刚才的炼狱并非虚幻。
宋佳心背靠着千疮百孔的墙壁,剧烈地喘息着,左臂的伤口在凝固的时间中停止了流血,但失血带来的眩晕和冰冷感依旧清晰。她惊骇地仰望着悬浮在战场中心上空的Ruler——那个紫袍乌纱、面如黑炭、额间月牙散发煌煌银辉的身影。浩瀚的威严如同实质的巨石压在所有生灵的灵魂之上,让她几乎无法思考。
脚下沸腾的阴影(Assassin专诸)也陷入了绝对的沉寂,那股冰冷的杀意被更宏大的规则力量彻底压制。
Ruler包拯那双仿佛能洞穿阴阳两界的眼睛,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缓缓扫过这片满目疮痍的人间惨剧。他看到被凝固在惊恐姿态中的平民,看到怀抱婴儿扑倒在地的母亲,看到躲在垃圾车后瑟瑟发抖的老人,也看到那些保持着开火姿势、涂着黑色骷髅标志的雇佣兵和直升机。
低沉而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如同九天垂落的律法纶音,再次在每一个被凝固的灵魂深处轰然响起:
**“私动刀兵,祸乱黎庶,践踏法度!”**
**“此罪——当铡!”**
随着他话音落下,额间月牙银辉骤然爆发!璀璨的光芒瞬间笼罩了整个凝固的战场!
一座庞大、威严、散发着无尽肃杀之气的古代公堂虚影,在烟尘与凝固的火光中轰然展开!朱漆大门紧闭,高悬“明镜高悬”的匾额,堂下三口巨大的铡刀虚影在银辉中缓缓凝实——龙头铡威严狰狞,虎头铡杀气腾腾,犬头铡寒光凛冽!森然的铡刀锋芒刺痛了所有被禁锢者的灵魂!
公堂虚影的正中,正是那三架涂着黑色骷髅标志的武装直升机!它们如同被无形锁链拖拽的囚犯,被强行固定在铡刀之前!
包拯漆黑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有绝对的公正与冰冷。他缓缓抬起如同墨玉雕琢的右手,对着那三架象征着凡世暴行与僭越的钢铁凶器,凌空一指!
“斩!”
**“三口铡·正法昭昭铡鬼神(Dragon-Tiger-Dog Guillotines of Heaven's Wrath)!”**
真名解放!
三口铡刀的虚影瞬间爆发出刺破苍穹的寒光!龙头铡发出震天龙吟,虎头铡咆哮如雷,犬头铡呜咽如泣!三道代表着不同等级审判的恐怖铡刀光影,无视了物理的距离与钢铁的阻隔,如同天罚般轰然落下!
**“不——!!”** 直升机内,被凝固的雇佣兵队长眼中爆发出极致的恐惧,灵魂在无声地嘶吼!但他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钢铁扭曲的哀鸣。
在铡刀光影落下的瞬间,三架庞大而狰狞的武装直升机,连同里面所有的雇佣兵,如同被投入熔炉的蜡像,从机头开始,无声无息地湮灭、汽化!坚固的合金装甲、冰冷的枪械、鲜活的血肉…在代表着天理法则的铡刀面前,如同尘埃般脆弱!
龙头铡光影扫过——属于“主凶”的直升机指挥舱连同里面的队长,瞬间化为虚无,连灵魂的残渣都被彻底抹除!
虎头铡光影扫过——负责火力压制的两架僚机,连同里面的雇佣兵,肉身与灵魂一同被斩断、消散!
犬头铡光影扫过——那些散落在地面、保持着开火姿势的普通雇佣兵,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只留下空荡荡的地面和武器掉落时凝固的姿态!
仅仅一个呼吸间!三架武装直升机连同数十名全副武装的“黑水”雇佣兵,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彻底消失在这片天地之间!连一丝青烟都未曾留下!只有那三口缓缓消散的铡刀虚影,以及公堂上“明镜高悬”的匾额,无声地宣告着天理法则的绝对威严!
凝固的时间恢复了流动。
爆炸的火焰消失了。
枪声消失了。
直升机的轰鸣消失了。
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平民们茫然地看着空旷的天空和地面,看着那些突然消失的敌人和武器,看着悬浮在空中那位如同神祇的漆黑身影。巨大的荒谬感和劫后余生的狂喜冲击着他们,哭喊声、祈祷声、难以置信的惊呼声瞬间爆发开来!
宋佳心瘫坐在墙根,呆呆地望着天空,大脑一片空白。这就是…裁定者的力量?这就是…对规则的维护?她看着脚下那片重新恢复平静的阴影,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圣杯战争背后那冰冷而宏大的秩序。
然而,就在这审判降临、尘埃似乎落定的时刻!
在距离战场边缘不远处,一栋被火箭弹炸塌了半边的三层小楼废墟阴影里,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身影(阿忠)缓缓走了出来。他脸色苍白,嘴角溢出一缕鲜血,显然在刚才Ruler的无差别威压下也受了内伤。但他眼中没有丝毫恐惧,只有一种近乎狂热的冷静。他手中紧紧攥着一个正在疯狂闪烁着红光的、类似遥控器的装置!
他死死盯着空中正在缓缓消散的公堂虚影和Ruler的身影,眼神如同淬毒的匕首,猛地按下了遥控器上最大的那个红色按钮!
**“以令咒之名!Lancer(枪兵)!目标——Ruler(裁定者)!倾尽你的一切!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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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海市警局大楼内。
秦良玉(Rider)以自身宝具展开的防御力场和白杆兵英灵的牺牲为代价,死死堵住了办公室破开的窗口,承受着来自空中直升机(虽然火力被李白干扰,但依旧凶猛)和即将索降的雇佣兵的狂暴攻击!枪弹打在英灵士兵虚影上爆开刺眼的火花,虽然无法瞬间击溃,但也在快速消耗着秦良玉的魔力!她的脸色微微发白,眼神却依旧坚毅如铁!
李白(Saber)扛着白拜,拉着玉华婷,在弥漫着硝烟和灰尘的走廊里急速穿行!他的身影飘忽不定,如同鬼魅,巧妙地避开从楼下涌上来的警察和流弹。玉华婷闭着眼,只感觉耳边风声呼啸,身体被拉扯得几乎散架,恐惧的泪水不断滑落。
保强殿后,手中的配枪不断点射,精准地压制着试图从破窗突入办公室的雇佣兵身影,为撤退争取时间。他的警服被汗水浸透,眼神却如同猎鹰般锐利。他知道,只要冲到地下车库,进入防爆车,就还有一线生机!
突然!
一股无法形容的、如同天穹倾塌般的恐怖威压,毫无征兆地穿透了警局大楼的重重阻隔,轰然降临在每一个生灵的灵魂深处!这股威压比之前Archer的冰冷、比Berserker的狂暴、甚至比Rider的肃杀都要浩瀚无数倍!带着绝对的秩序、冰冷的律法、以及对一切僭越者的无情审判!
时间仿佛再次被冻结了一瞬!激烈的枪声、呼喊声、警报声都出现了短暂的凝滞!
“Ruler阁下?!”保强心头剧震,瞬间认出了这股力量的源头!是西港区的审判结束了?还是…?
紧接着,一股更加狂暴、更加凶戾、充满了毁灭一切规则的滔天战意,如同被彻底激怒的洪荒巨兽,在城市的另一个方向(王富贵庄园)轰然爆发!与Ruler的威严形成了针锋相对的恐怖对冲!整个滨海市的空间似乎都在两种极致的力量碰撞下微微颤抖!
“吼嗷嗷嗷——!!!”
一声非人的、饱含着被强制命令的屈辱、对绝对力量的愤怒、以及毁灭一切束缚的狂怒咆哮,如同撕裂天地的巨雷,瞬间压过了城市所有的噪音,直接在所有御主和英灵的灵魂深处炸响!
是Lancer(项羽)!他被令咒强制命令,目标直指Ruler(包拯)!
“疯子!王富贵这个疯子!”保强瞬间明白了!王富贵竟然用令咒命令Lancer去攻击圣杯战争的规则化身——Ruler!这是彻彻底底的、对战争根基的践踏!他就不怕招致更可怕的惩罚吗?!
“Saber!快走!”保强嘶声吼道,心中警铃狂响!Lancer和Ruler的对决,将是毁灭性的!波及范围无法想象!
李白也感受到了那两股如同神魔对撞的恐怖气息,脸色首次变得无比凝重。他不再保留,速度再次飙升,扛着白拜,拉着玉华婷,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楼梯间!必须尽快离开这栋大楼!否则光是余波就能将他们撕碎!
玉华婷被那两股恐怖的气息冲击得灵魂都在颤抖,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晕厥。然而,就在这心神失守的瞬间!
“永恒的污秽…当以月华…洗涤…”
一个冰冷、空灵、如同万载寒冰摩擦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她脑海中直接响起!是Archer(嫦娥)!
玉华婷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清冷孤绝到极致的意念瞬间攫住了她的灵魂!她猛地睁开眼,惊恐地看到自己面前走廊的空气,如同水波般无声地荡漾、凝结!一面巨大的、边缘散发着幽蓝寒气的冰镜,瞬间在她和李白之间凭空浮现!
冰镜之中,映出了Archer(嫦娥)那绝美而冰冷的面容!她手持冰晶长弓,月白色的广袖流仙裙无风自动,眼神比深冬的寒潭更加冷彻,正透过冰镜,死死地锁定着玉华婷!
“不…不要!”玉华婷发出绝望的尖叫!
李白反应极快,在冰镜出现的瞬间,空着的左手并指如剑,一道凌厉无匹的墨色剑气瞬间斩向冰镜!然而,剑光触及镜面,却如同泥牛入海,只激起一圈微弱的涟漪!那冰镜仿佛连接着另一个次元的空间,物理攻击难以撼动!
“丫头!”李白脸色一变,想强行将玉华婷拉回身边。
但已经晚了!
冰镜中的嫦娥,对着玉华婷,伸出了那只仿佛由月光凝结而成的、完美无瑕的手。
一股无法抗拒的、冰寒刺骨的吸力瞬间传来!玉华婷感觉自己如同坠入了无底的冰渊,身体不受控制地被拉向那面冰冷的镜子!李白抓着她的手,只觉得一股沛然莫御的寒流顺着手臂传来,几乎要将他的血液冻结!他闷哼一声,抓着玉华婷的手竟然被硬生生震开!
“啊——!”玉华婷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整个人瞬间被吸入了冰镜之中!镜面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随即迅速变淡、消失,只留下一股刺骨的寒意和几片缓缓飘落的虚幻冰晶。
原地,只剩下李白扛着昏迷的白拜,脸色难看地盯着冰镜消失的地方。走廊尽头,保强也目睹了这一幕,心头猛地一沉。玉华婷…被Archer掳走了!
而此刻,窗外远处,那代表着Lancer与Ruler对决的、毁灭性的能量波动,如同即将爆发的超新星,正在疯狂攀升!整座滨海市,都被笼罩在了血色残阳与公正之锤碰撞的终极阴影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