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铁砧”基地深处,电弧焊的蓝色弧光在巨大的钢铁骨架上跳跃,发出刺耳的嘶鸣。尼古拉斯·赵四站在高处的观察平台上,俯瞰着下方正在紧张组装的庞然大物——马克I型“铁卫兵”动力外骨骼的原型机。粗壮的液压杆、厚重的装甲板、核心位置预留的方舟反应堆接口…这不再是图纸上的构想,而是即将成为现实的钢铁造物。然而,支撑这一切的,是如同无底洞般的资源消耗。黑岩岛的建设和“铁砧一期”的投入,已经将“蝰蛇”、“猎犬”、“怒涛”带来的第一桶金吞噬殆尽。

“光靠‘鼹鼠’的渠道,太慢,太局限了。”尼古拉斯·赵四的目光穿透焊接的火花,看到了更远的地方。他需要更庞大的资金流,更稳定、更广泛的原材料供应渠道,以及一个能够光明正大行走在阳光下、为他的秘密帝国提供掩护的合法外壳。

“是时候,让‘斯塔克’这个名字,在这个世界亮亮相了。”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掌控全局的微笑。

第一步:帷幕升起——斯塔克工业贸易公司的诞生。

目标:绝对合法,表面无害,深度渗透。

选址与注册: 他选择了远离罗格镇和海军支部核心区、但交通相对便利的港口城市“雪茄镇”(一个以烟草和走私闻名的非世界政府加盟国飞地)。这里官僚腐败,金钱万能。通过几个精心挑选、互不相识的代理人,层层嵌套控股,尼古拉斯·赵四只用了几万贝利的“注册费”和“疏通费”,就让“斯塔克工业贸易公司”(Stark Industrial & Trading Company, SITC)在雪茄镇商会完成了合法注册。公司法人是一个从未露面的、据说是西海富商后裔的“四先生”(Mr. Four)。

业务范围: 极其广泛且看似无害:金属矿产贸易、机械设备进出口、日用百货批发、船舶维修配件供应、基础化工原料(如硫磺、硝石、纯碱)代理。核心是贸易,完美掩盖其真实目的——全球采购所需物资。

表面功夫: 在雪茄镇码头区租下了一栋不起眼但还算体面的两层石质建筑作为“总部”。聘请了几位在当地有家室、背景清白、能力平平但口风严实的职员(会计、文员、仓库管理员),处理日常文书、报关、记账等琐事。真正的决策和核心业务,与他们无关。

第二步:商队启航——编织全球采购网络。

“斯塔克公司”的旗帜(简洁的齿轮环绕火焰图案)很快飘扬在几艘经过翻新、吨位适中的二手货轮上。这些船只被命名为“探索者一号”、“开拓者号”等,听起来人畜无害。

核心使命:采购! 尼古拉斯·赵四为每支商队配备了详细的、加密的采购清单:

基础材料大宗化: 高品质铁矿砂、铜矿石、铝土矿(来自南海矿产国);优质煤炭(来自寒冷北方的岛屿);大量木材(来自东海森林资源丰富的岛屿)。

特种材料与稀有元素: 钨矿石、铬矿石、镍矿石(分散采购,混入普通矿石中);天然水晶(用于光学仪器和未来计算核心);海楼石碎屑或伴生矿(通过黑市渠道和特定岛屿的“土特产”名义少量、多次购入);甚至包括一些在托尼记忆中具有特殊用途的植物提取物和矿物(如具有超导潜力的特殊蓝铜矿)。

“合法”的敏感物资:** 硝石(以“肥料原料”或“食品防腐剂”名义)、硫磺(“橡胶硫化剂”)、各种酸类(“工业清洗剂”),利用注册公司的合法外衣和精心设计的最终用途说明(由公司文员出具),大量、公开地采购!世界政府的海关条例?在雪茄镇的腐败官员和厚厚的贝利面前形同虚设。

人才与信息:商队船长和核心成员均由“铁砧一期”中表现优异、忠诚度极高的学员(如“铁砧三号”、“铁砧七号”)伪装担任。他们的任务不仅是采购货物,更要利用商队身份,广泛接触各地港口人员、商人、学者、工匠,收集技术情报(尤其是关于贝加庞克研究所的传闻、古代科技遗迹线索)、人才信息(有潜力的科学家、工程师、哪怕是有特殊手艺的老工匠),并初步评估接触或“邀请”的可能性。

武装护航? 表面上看,斯塔克公司的商队只有几杆老旧的燧发枪用于“吓唬海盗”。实际上,每艘船上都秘密装载了强化的水密隔舱,里面藏着“猎犬”步枪、“怒涛”霰弹枪、充足的弹药,甚至还有几套简易的火箭推进榴弹(RPG)原型!船员中也混编了数名全副武装、精通舰船作战的“铁砧”战士,足以应对东海常见的海盗骚扰。他们的存在是最高机密,行动代号:“船锚”。

第三步:武器的“迭代”——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斯塔克公司成立的同时,尼古拉斯·赵四对“鼹鼠”渠道的军火供应进行了“升级”。

“新产品”发布: 通过“鼹鼠”,向地下市场“谨慎”地推出了斯塔克公司(SITC)“代理”的“新产品”:

“蝰蛇-II”型手枪: 外观略有改进(更符合人体工学),声称改进了击发机构可靠性(实际内部结构微调,性能提升有限),价格提升20%。包装盒上印着小小的SITC齿轮火焰标志。

“猎犬-S”型步枪: 增加了简易的机械瞄具(V型缺口和准星),声称优化了弹道(换了一种膛线缠距,对精度影响不大),价格提升30%。同样带有SITC标志。

“怒涛-T”型霰弹枪: 改进了木质枪托的握持感,增加了背带环,价格提升25%。

本质:这些所谓“迭代”,在尼古拉斯·赵四眼中,不过是利用现有生产线和材料,进行最微小的、成本几乎可以忽略的改动(甚至只是外观优化),然后贴上斯塔克公司的标签,进行品牌溢价!利用地下市场对“工匠”武器性能和斯塔克公司这个新出现的“神秘供应商”的好奇与追捧,成功地将利润率再次大幅拉升。真正的技术迭代(如半自动武器、无烟火药、高倍光学瞄准镜)的研发和测试,只在“铁砧”基地最核心的实验室里进行,与这些“商品”完全隔离。

“淘汰品”倾销:将“蝰蛇”、“猎犬”、“怒涛”的初代版本,通过斯塔克公司的商队,以“优质二手武器”或“清仓特价”的名义,销售给更偏远、更混乱海域的小型势力(如非世界政府加盟国的民兵、赏金猎人团体、甚至某些寻求自保的商船队)。价格比“鼹鼠”渠道低,但依然有丰厚利润,同时加速了旧型号的清理和资金的回笼。

第四步:阴影中的扩张——资源与人才的汇聚。

斯塔克公司的商队如同触手,将资源源源不断地输送到“铁砧”基地和罗格镇“燚巢”(后者逐渐转型为精密加工和前期研发中心)。

材料洪流: 高品质的矿石在“铁砧”基地新建的冶炼车间里被熔炼成特种合金钢锭;成吨的煤炭驱动着更大型的蒸汽发电机;硝石、硫磺被送入强酸区隔壁新建的“火药工坊”,用于生产更稳定、威力更大的发射药;海楼石碎屑被送入专门的实验室,进行提纯和性质研究。斯塔克公司的合法外衣,使得这些敏感物资的运输畅通无阻。

人才“邀请”: 商队的情报工作初见成效。一位因坚持“无用理论”(空气动力学基础)而被船厂开除的老工程师,被“斯塔克公司”以优厚薪资和“研究新式帆船”的名义,“请”到了雪茄镇“总部”工作(实际很快会被转移到“铁砧”基地参与飞行器预研)。一位擅长精密钟表制造、因战乱流离失所的工匠家庭,被“人道主义救助”的名义安置到罗格镇“燚巢”附近,其精湛的手艺很快被用于精密仪器的制造。这些人暂时接触不到核心机密,但他们的技能正在被整合利用。

情报网络延伸:斯塔克公司在各地的“办事处”(通常只是一个信箱或一个代理联系人)开始运作,接收商队反馈的信息,初步构建起一个覆盖东海主要港口、延伸至伟大航路入口的初级商业情报网络。这些情报,连同地下世界“鼹鼠”渠道的信息,开始在“铁砧”基地的指挥室里汇总、分析。

尼古拉斯·赵四站在“铁砧”基地巨大的地下港口(利用天然海蚀洞改造)边,看着“探索者一号”缓缓靠岸。巨大的蒸汽吊臂轰鸣着,将船舱里密封的特种矿石箱卸下。穿着斯塔克公司制服的“铁砧”学员(伪装成码头工人)熟练地进行着货物登记和转运。空气中弥漫着海水的咸腥、蒸汽的潮湿和矿石的尘土气息。

他手中把玩着一枚崭新的、印有SITC齿轮火焰标志的铜制徽章。这枚徽章,很快会出现在雪茄镇总部职员的胸前,出现在“合法”商船的船长室里,甚至可能出现在某些被贿赂的官员抽屉里。

“斯塔克的帷幕已经拉开。”尼古拉斯·赵四将徽章收起,目光投向港口深处,那里是正在做最后调试的马克I型“铁卫兵”原型机。机器的轮廓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狰狞而充满力量。“在舞台上表演的是人畜无害的商人斯塔克…而在帷幕之后,在聚光灯照不到的深渊里…”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而期待的笑意,“‘工匠’的熔炉永不熄灭,‘铁砧’的锻造永不停歇。当这帷幕被最终撕开时,世界看到的,将是钢铁洪流铸就的新秩序!” 斯塔克公司,这个看似普通的贸易实体,已然成为覆盖在尼古拉斯·赵四庞大野心之上最完美的伪装,以及驱动这野心不断膨胀的强劲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