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怎么回事?!曹化淳…死了?!这位深不可测、权倾朝野的司礼监掌印太监,东厂督主,就在这御书房里,在皇帝面前,毫无征兆地倒下了?!

【叮!警告解除!锁定目标状态异常!】

【《咸鱼的终极奥义——装死遁》任务强制暂停!】

【系统温馨提示(玄苦倒吸凉气音效):卧槽?!同行抢生意?!宿主快看!机会!天大的装死…啊不,是观察机会!】

玄苦的提示音让林闲一个激灵!观察机会?就在这时,那个微弱、断断续续、却带着奇异安抚力量的声音,如同细丝般再次钻入他的耳中:

“别…别动…看…看血池…看…那只手…”

声音的来源极其飘渺,仿佛来自四面八方,又仿佛直接响在脑海深处。林闲强压下翻腾的恐惧和疑惑,目光死死盯向玉台下那粘稠翻腾的暗红血池!

血池依旧在“咕噜噜”地沸腾着巨大的血泡,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弥漫。张公公投入的骸骨在血浆中沉浮。头骨、脊椎、肋骨…大部分骨头都静静地被暗红血浆包裹滋养着,那些被腐蚀的坑洼处,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粘稠的血浆填补、修复,透出一种妖异的光泽。

然而,唯独一只手骨例外!

那是张公公的右手骨!正是之前在地底紧攥着残信、在宫道中诡异地弯曲指向御书房的那只手!此刻,它并未像其他骨头那样安静地接受“滋养”,而是浸泡在血池边缘,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排斥着!

更诡异的是,它的一根指骨(中指),此刻正**剧烈地、自主地颤动着**!那颤动并非无意识,而是带着一种极其强烈的、指向性的力量!它弯曲着,死死地、坚定不移地指向玉台之上——指向龙椅上那笼罩在血雾中的身影!

“陛…陛下…”林闲脑中一片混乱,下意识地喃喃出声,声音干涩嘶哑。

“钥匙…钥匙…”龙椅上的身影似乎并未在意曹化淳的倒地,那双暗红漆黑的眼睛重新聚焦在林闲身上,摩擦般的声音带着一种机械的、不容置疑的重复,仿佛刚才的变故只是微不足道的插曲。“给朕…钥匙…”

那枯瘦苍白的手再次抬起,指向林闲的胸口。恐怖的威压虽然不如之前沛然莫御,却如同冰冷的毒蛇,重新缠绕上来,缓慢而坚定地收紧!

同时,那翻腾的血池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粘稠的血浆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几条暗红色的、由血浆凝聚而成的“触手”,悄无声息地从血池边缘探出,如同择人而噬的毒蛇,蜿蜒着、悄无声息地朝着跌坐在地的林闲和阿土延伸过来!速度不快,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压迫感!

“老…老大!”阿土惊恐地看着那越来越近的血浆触手,胳膊上的黑斑再次传来针扎火燎般的剧痛!皮肤下,那些古老岩石般的暗黄纹路再次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来,如同应激反应般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他眼中凶光一闪,低吼一声,那只浮现岩纹的手臂肌肉贲张,下意识就要朝着最近的一条血浆触手砸去!

“别动!阿土!别碰它!”林闲厉声喝止!他死死盯着那根在血池边缘疯狂颤动着指向皇帝的指骨,一个极其大胆、甚至荒谬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脑海!曹化淳的猝死…这指向皇帝的手骨…那神秘的声音…这一切绝非偶然!

“钥匙…钥匙…”皇帝的声音越来越急促,摩擦的噪音中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那几条血浆触手延伸的速度也骤然加快!

“陛…陛下!”林闲猛地抬起头,用尽全身力气,声音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尖锐,指向血池边缘那只颤动的手骨,“张公公…张公公他…好像…有话要说!他在指着您!他在指控!!!”

“指控?!”摩擦般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铁片刮擦玻璃,刺耳至极!整个御书房的昏红血雾猛地一阵剧烈翻涌!玉台下方血池的翻腾也更加狂暴!那几条伸向林闲和阿土的血浆触手在空中猛地一顿!

龙椅上血雾笼罩的身影,那双暗红漆黑的眼睛,第一次完全转向了血池边缘!死死地盯住了那只依旧在顽强地、剧烈地颤动、并笔直指向他的白骨手指!

“张让…你…敢…?!”摩擦般的声音充满了被冒犯的暴怒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惊疑?!那枯瘦苍白的手猛地攥紧!一股更加阴冷邪异的威压如同风暴般席卷而出,目标不再是林闲和阿土,而是…那只手骨!

“咔嚓嚓——!”

那只顽强颤动的白骨手指,在无形的恐怖压力下,瞬间布满了细密的裂纹!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粉碎!

“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阿土突然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嘶吼!他抱着剧痛无比的胳膊,整个人蜷缩在地,皮肤下的暗黄岩纹如同烧红的烙铁般骤然亮起!一股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蛮荒厚重的气息猛地从他身上爆发出来!

这股气息充满了原始的愤怒和不屈,仿佛沉睡的大地被强行唤醒的怒火!它并非针对任何人,纯粹是阿土自身血脉在巨大痛苦和外部恐怖压力下的本能爆发!但这股突如其来的、带着大地厚重与蛮荒意志的气息,却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冷水!

“嗡——!”

御书房内弥漫的昏红血雾,在接触到这股蛮荒气息的瞬间,如同遭遇天敌般剧烈地波动、收缩、甚至发出了细微的“滋滋”声,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灼烧、净化!那几条悬停在空中的血浆触手,更是如同被烫到般猛地缩回了一截!

更重要的是,这股蛮荒厚重气息的爆发,如同给那只即将被碾碎的白骨手指注入了一股强大的支撑力!

“嗡——!” 白骨手指上的裂纹瞬间被一层极其微弱的暗黄光芒覆盖、稳定!它非但没有碎裂,反而在阿土痛苦的嘶吼和爆发的气息中,颤动的幅度更加剧烈!指向皇帝的动作更加坚定!甚至…那根弯曲的中指骨,还极其拟人化地、带着无尽怨毒和嘲讽地,对着龙椅上的身影…**向上翘了翘**?!

这个细微却极具侮辱性的动作,如同点燃了火药桶!

“逆——贼——!!!”

龙椅上血雾笼罩的身影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那已非人声,更像是无数冤魂厉鬼在深渊中的齐声尖啸!整个御书房都在剧烈震动!书架上的典籍卷宗哗啦啦掉落!昏红的血雾瞬间浓郁粘稠得如同实质的血浆!玉台下方血池更是掀起了滔天血浪!

一股比之前曹化淳出手时恐怖百倍、充满了无尽毁灭与邪异死寂的意志,如同灭世海啸般轰然降临!目标不再是林闲和阿土,而是…那只在阿土蛮荒气息支撑下顽强指控、甚至做出侮辱性动作的白骨手指!

这一次,是真正的、来自“皇帝”的、带着必杀意志的抹除!

白骨手指上的暗黄光芒在灭世般的威压下如同风中残烛,瞬间黯淡!裂纹再次疯狂蔓延!眼看就要彻底化为齑粉!

林闲看得肝胆俱裂!他知道,一旦这只指控的手指被毁,他和阿土将再无任何依仗,瞬间就会被暴怒的“皇帝”撕碎,丢进血池成为张让的“伴”!

【叮!警告!终极毁灭打击锁定!生存概率归零!】

【强制任务《咸鱼的终极奥义——装死遁》再次激活!】

【目标:立刻!马上!装死!】

【奖励:躺赢值200000(买棺材本!)】

【系统温馨提示(玄苦尖叫):闭气!闭眼!别喘气!装得像点!祖宗啊——快躺!!!】

装死!现在?!在这毁天灭地的威压和暴怒的皇帝面前?!

林闲看着那只即将粉碎的手指,看着痛苦嘶吼、岩纹明灭不定的阿土,看着血浪滔天的玉台,看着那浓稠血雾中若隐若现的恐怖身影…装死?这简直是自欺欺人!皇帝一个念头就能把他挫骨扬灰!

然而,就在这绝望之际,那个微弱而奇异的声音第三次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急促和决断:

“…就是现在…躺下…闭气…心念…龟息…装死…大法…”

龟息装死大法?!林闲脑中灵光一闪!这是他当初在凌霜浴桶里编出来的瞎话!后来在青楼也用过几次装晕糊弄人!难道…这神秘声音的意思是…让他现在用这个?!

没有时间犹豫了!那灭世般的威压已经让他的骨骼都在呻吟!那只顽强的手指眼看就要崩碎!

“阿土!闭气!装死!”林闲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痛苦蜷缩的阿土嘶吼一声!同时,他猛地一咬舌尖,剧痛刺激下,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绵绵地向后一倒!

“噗通!”他重重摔在冰冷、布满暗红尘埃的金砖地面上,双目紧闭,嘴巴微张,舌头微微吐出(模仿猝死状),胸口瞬间停止了起伏!同时,他疯狂地在心里默念:“我是死人…我是咸鱼干…我凉透了…我死得不能再死了…”试图调动起自己那点可怜的、用来糊弄人的“演技”,将身体机能压到最低,模仿真正的龟息状态!

阿土虽然痛苦万分,脑子也不太灵光,但对林闲的命令有着近乎本能的服从!听到“装死”二字,他强忍着胳膊上如同岩浆灼烧般的剧痛和血脉沸腾的冲击,也学着林闲的样子,“呃”地发出一声短促的“遗言”,身体猛地一僵,直挺挺地侧倒在地,同样双目紧闭,屏住了呼吸。他身上闪烁的暗黄岩纹也随着他强行压制本能,如同退潮般迅速黯淡、隐去。

就在两人“倒下”的瞬间!

“轰——!!!”

那灭世般的恐怖威压和毁灭意志,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了血池边缘那只顽强颤动的白骨手指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只有一声极其轻微、却又令人心悸的“噗”声。

那只饱含怨毒、指控皇帝、甚至在阿土气息支撑下做出侮辱动作的白骨手指,连同它连接的手掌部分,在绝对的力量碾压下,瞬间化为了最细微的白色粉末!如同被风吹散的骨灰,纷纷扬扬地洒落在翻腾的暗红血池表面,转瞬便被粘稠的血浆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

玉台上,血雾笼罩的身影似乎发出了一声极其低沉、如同野兽受伤般的闷哼?翻涌的血雾剧烈地波动了一下,那双暗红漆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骨灰消散的地方,充满了暴戾的余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御书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血池还在“咕噜噜”地翻腾着,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甜。

那恐怖的威压并未立刻散去,如同无形的探照灯,冰冷地扫过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林闲和阿土。

林闲紧闭双眼,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冰冷邪异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扫视,如同冰冷的刀锋刮过皮肤!他死死压制着呼吸的本能,将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我死了我死了我是一具新鲜的尸体”这个念头上,连眼皮都不敢有丝毫颤动!额头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落,痒得钻心,他却连动一下手指的勇气都没有!

阿土那边更是凶险万分!他胳膊上的黑斑在恐怖威压的刺激下,如同烧红的烙铁,剧痛无比!皮肤下的岩纹蠢蠢欲动,仿佛随时要再次爆发!他只能凭借顽强的意志力死死压制着血脉的躁动,身体僵硬得如同真正的岩石,连痛楚的呻吟都强行憋在喉咙里,憋得脸色由白转青!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那冰冷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停留了许久,似乎在审视,在判断。林闲甚至能感觉到一股极其细微、如同冰冷水流般的神念试图侵入他的身体探查!他吓得魂飞魄散,疯狂地在心里默念玄苦的名字,祈祷系统的装死技能能起点作用,或者那神秘声音能再帮一把!

也许是他的祈祷起了作用,也许是“龟息装死大法”的演技在生死关头突破了极限,又或许是阿土身上残留的蛮荒气息干扰了探查…那股冰冷的神念在他体表逡巡片刻,似乎并未发现明显的生命波动(主要归功于他强行憋气和压到最低的心跳),最终缓缓退去。

“哼…”玉台上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带着浓浓厌恶和疲惫的冷哼,仿佛在处理两件肮脏的垃圾。

随即,那如同实质的恐怖威压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

林闲和阿土依旧如同两具真正的尸体,一动不动地“躺尸”在地。他们能听到血池翻腾的声音,能感觉到那昏红血雾的流动,却不敢有丝毫异动。

“曹…伴伴…”摩擦般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和烦躁,呼唤着倒在地上的曹化淳。

然而,曹化淳依旧毫无声息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如同一个被丢弃的破布娃娃。

“没用的…东西…”摩擦般的声音充满了冰冷的怒意。接着,是一阵令人心悸的沉默。

过了许久,那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酷:

“来人…”

沉重的御书房大门无声地滑开一道缝隙。两名穿着漆黑铁甲、面覆恶鬼面具、气息如同万年寒冰般死寂的侍卫如同幽灵般滑了进来,单膝跪地,头颅深深垂下,不敢直视玉台方向。

“拖下去…喂…‘池’…”摩擦般的声音漠然吩咐,仿佛在处理两件无关紧要的垃圾。他指的,自然是地上的林闲和阿土!

“是!”两名铁甲侍卫毫无感情地应道,起身,迈着沉重而无声的步伐,朝着“装死”的林闲和阿土走来!他们身上散发着比九幽卫更加冰冷、更加纯粹的死亡气息,显然是皇帝直属的、更高级别的恐怖力量!

冰冷的铁甲摩擦声越来越近!林闲的心沉到了谷底!装死被识破了?还是说…皇帝根本不在乎他们是真死假死,只想把他们丢进血池?!

完了!这下真完了!林闲绝望地想着。装死遁…终究还是失败了?

就在两名铁甲侍卫冰冷的手即将触碰到林闲身体的刹那——

“嗯?!”龙椅上血雾笼罩的身影,突然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惊疑!

紧接着,一股**截然不同**的、宏大、堂皇、带着煌煌天威与无匹锋锐的恐怖气息,如同撕裂夜空的闪电,猛地从皇城之外、极遥远的天际爆发!那股气息之强,甚至穿透了御书房厚重的宫墙和弥漫的血雾,让整个空间都为之震颤!

“天剑…老鬼…?!”摩擦般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清晰的、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般的惊怒与忌惮!

那两名铁甲侍卫的动作瞬间僵住!

也就在这气息爆发、皇帝惊怒分神的电光火石之间!

那个微弱而奇异的声音,第四次、也是最后一次,带着一种极致的急迫,如同针尖般刺入林闲的脑海:

“西北角…书架后…暗格…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