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前一步,先是对着官威正盛的刘海中恭敬一躬身,声音带上几分沙哑,带着一丝无奈的沉重:“二大爷,各位街坊四邻,我何雨柱今天也把话说明白了,贾家困难,东旭哥走得仓促,撇下孤儿寡母,这事儿谁看着不心酸?我何雨柱不是铁石心肠,要是贾家嫂子真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上我这儿来,别说一碗肉,就是十斤粮,我何雨柱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话说得敞亮,院里不少人听了都暗暗点头。
何雨柱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变得凌厉,目光看向还瘫在地上的贾张氏:“但一码归一码!困难,不能成为上门撒泼骂街的理由!同情,更不能成为讹诈邻居的借口!她贾张氏,趴我窗户根底下偷听,堵着我门口要肉,张嘴就是绝户,闭嘴就是小畜生,骂完了还想动手挠我!这就不叫困难,这叫行凶!今天也就是我,要是换个脾气软和的,是不是就得任由她骑在脖子上拉屎?”
一番话掷地有声,把贾张氏的行径直接定性为了行凶。
紧接着,何雨柱猛地扭头,目光灼灼地盯住了脸色已经黑如锅底的易中海。
“一大爷!”
他这一声喊得又高又亮,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从贾张氏身上转移到了易中海脸上。
“您是我们院里德高望重的老人,是我们院里的一面旗!您刚才也在场,您亲眼看着她贾张氏是怎么从您身边窜出来,张牙舞爪地要搞偷袭的!我就想问问您,我何雨柱,是该站着不动让她挠个满脸花,还是该还手?您一上来,不问青红皂白,就给我扣一个殴打长辈的大帽子,对我苦口婆心,喊打喊杀。可对贾张氏这种泼妇行径,您却视而不见,甚至还给她撑腰!一大爷,这难道就是您天天挂在嘴边的一碗水端平?这就是您教育我们的公平公正吗?!”
字字句句,如同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易中海的老脸上。
院子里静得可怕,连贾张氏的抽泣声都停了,所有人都没想到何雨柱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留,敢这样当面质问一大爷,他们的目光,都带着探究、怀疑、甚至是一丝嘲弄,聚焦在易中海身上。
易中海的脸,从铁青涨成了猪肝色,又从猪肝色憋成了酱紫色,他感觉全院人的目光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扎得他浑身难受,喉结上下滚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引以为傲的威信,苦心经营多年的公正形象,在何雨柱这几句诛心之言下,顷刻间土崩瓦解。
旁边甚至传来几声若有若无的嗤笑和议论,像刀子一样扎在他心上,他那双放在桌子上的手,指节泛白,微微颤抖着。
何雨柱看着他这副窘态,心中冷笑,但脸上却换上了一副更加痛心疾首的表情,仿佛是对易中海的偏袒失望透顶,他长叹一口气,转而看向地上还在装死的贾张氏。
“贾家大妈!”
何雨柱的声音里充满了恰到好处的关切,“您不是一直嚷嚷着说我把您打得快不行了吗?骨头都要被我打散,起不来了?行!我何雨柱不是那不负责任的人!我今天就发扬一次风格,尊老一回!当着三位大爷和全院街坊的面,做个见证,我现在就陪您去医院!我找辆板车,亲自拉您去!挂号、拍片子、检查,所有的费用,我何雨柱先给您垫付了!”
贾张氏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随即眼睛一亮!好机会!去医院转一圈,不就能多讹这傻柱一笔?她正要顺坡下驴,何雨柱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冰水,把她浇了个透心凉!
“但是!”何雨柱声音陡然加重,传遍整个院子,“丑话说在前头!如果医生检查出来,你内伤严重,骨头断了,是我打的,医药费、营养费、误工费,你说的五十块钱,我一分不少全赔,再给你磕头认错!”
“可如果……”何雨柱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医生检查完,你除了脸肿点,啥事没有,纯粹皮外伤,那你贾张氏,不仅要把我垫付的医药费双倍还我!还得在这院子中央,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我何雨柱鞠躬道歉,亲口承认你今天就是撒泼耍赖,讹人钱财!你,敢不敢?!”
“你敢不敢”四个字,如惊雷般在贾张氏耳边炸响!
去医院?还要倒赔双倍?还要当众道歉承认自己是讹人?
贾张氏彻底慌了,她自己身上什么情况自己最清楚,除了脸被抽得火辣辣的疼,膝盖跪下去的时候磕了一下,身上哪有什么内伤?那都是她装出来的!真要去医院拍片子检查,一眼就得露馅。到时候钱一分要不到,还得倒贴医药费,更要当着全院人的面丢这个人……
那双肿成一条缝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惊恐和慌乱,她求助似的看向秦淮茹,秦淮茹也是脸色煞白,冲她微微摇了摇头。
院里众人也都不是傻子,一听何雨柱这话,瞬间就全明白了,这哪是发扬风格,这分明就是要将贾张氏的军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贾张氏身上,等着她回话。
贾张氏被上百道目光看得如芒在背,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支吾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在众人逼视的目光下,她那装出来的重伤垂死的样子再也绷不住了。
只听她哎哟一声,捂着自己的腰,声音虚弱地嘟囔道:“我……我这把老骨头……哪还经得起这么来回折腾啊……我看……我看还是不用去医院了……回家……回家躺两天,喝点红糖水,自己养养……养养就行了……”
“噗——”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声笑像引爆器,瞬间点燃全场
“哈哈哈哈哈……”
“哎哟喂,不去了?刚才不还说要被打死了吗?”
“这脸皮,真是比城墙拐角还厚!”
“合着闹了半天,真是装的啊!这演技,不去演戏可惜了!”
整个中院,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哄堂大笑,此时邻居们看贾张氏的眼神,就如同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贾张氏那张肿成猪头的脸,此刻也是羞愤欲绝,她活了半辈子,撒泼耍赖占便宜,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
满院的哄笑声像一把把锥子,让易中海感觉自己的脸皮正被这笑声一层层地剥下来,火辣辣地疼,眼看事情已经彻底失控,再纠缠下去,他这个一大爷的威信就要荡然无存。
“咳!咳!”
易中海重重地咳嗽两声,用自己的声音压下院里的嘈杂,他站起身,沉着脸宣布:“行了!事情既然已经清楚了,就是一场误会,贾张氏有错,但傻柱也确实动手了,念在贾张氏也是一时糊涂,我看这事就到此为止!都散了吧!”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想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尽快结束这场让他颜面扫地的闹剧,他甚至没再看刘海中一眼,下意识的认为这院里还是他的一言堂。
刘海中刚享受完众人瞩目的快感,正准备对贾张氏的行为做个总结陈词,再升华一下自己公正无私的形象,话到嘴边,又被易中海给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刚挺直的腰板差点没被气弯,好你个易中海,过河拆桥是吧?用完我这个二大爷,就把我一脚踹开?
“等等!”
没等刘海中发作,一个清亮的声音响彻全院。
何雨柱见易中海想轻易了结这事儿,顿时不乐意了,目光直视易中海:“一大爷,您这话我就不明白了,什么叫到此为止?就这么完了?”
院里准备散去的人们又停下了脚步,饶有兴致地看了过来,有好戏,谁愿意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