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她路过了胡同里的张大娘家。张大娘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靠收破烂为生,为人还算善良。以前李颂言偶尔会把家里的废纸旧报纸卖给她,两人算是认识。
看到她们母女俩在街上游荡,张大娘从窗户里探出头来:"小李,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
李颂言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张大娘,我...我现在没地方住,您知道有什么便宜的房子出租吗?"
张大娘看了看她怀里的小悦,又看了看她手里的破麻袋,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们这是..."张大娘压低声音问道。
"和建国离婚了。"李颂言简单地说道,没有解释具体原因。反正说了也没人信,在这个年代,人们只愿意相信流言蜚语,不愿意听真相。
张大娘叹了口气:"我这里有个地下室,本来是放杂物的,你们要是不嫌弃就先住着吧。一个月五块钱房租。"
五块钱对于现在的李颂言来说也是一笔巨款,但她别无选择。至少张大娘没有用异样的眼光看她,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谢谢您,张大娘。房租我会想办法的。"
张大娘带着她们走到院子后面,推开一扇破旧的木门。里面是一个半地下的房间,面积大概十平米左右,天花板很低,一个成年人站直了头顶就会碰到天花板。
房间里潮湿阴暗,墙上发着霉,到处都是蜘蛛网。角落里还有老鼠洞,地面是泥土地,坑坑洼洼的。唯一的家具是一张破木板床和一个缺了腿的桌子,桌子下面垫着几块砖头才能保持平衡。
"条件是差了点,但能挡风遮雨。"张大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被褥你们自己准备,我这里没有多余的。"
李颂言环顾四周,虽然条件简陋得让人绝望,但总比露宿街头要好。她铺上从家里带来的被褥,这就是她们母女的新家了。
从海景豪宅到地下室,这落差简直让人崩溃。但更让她愤怒的是,原主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却要承受这种屈辱!
小悦已经累得睡着了,李颂言轻手轻脚地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看着女儿熟睡的小脸,她心中既愤怒又绝望。
在2024年,她住的是价值五千万的海景豪宅,客厅就有一百多平米,装修豪华,家具都是进口的。而现在,她们母女俩却要挤在这个连十平米都不到的地下室里。
这种巨大的落差让她几乎要疯掉,但更让她愤怒的是,这一切都不是原主的错!
但她没有时间感慨,现在最重要的是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仔细分析了一下目前的处境:
首先,她们母女俩现在最缺的是钱。没有收入来源,连最基本的生活都维持不了。房租、吃饭、给小悦买药,哪一样都需要钱。但她现在就是个过街老鼠,谁敢雇佣她?
其次,她的名声已经臭了,想要找正当工作几乎不可能。这个年代对于"作风不正"的女人极其苛刻,任何单位都不会要这样的人。她就像被打上了烙印,永远抬不起头来。
再次,她虽然有2024年的见识,但在这个1992年的环境里,很多想法都无法实现。没有启动资金,没有人脉关系,没有合法身份,想要做生意简直是痴人说梦。
最后,她还要考虑小悦的问题。孩子需要上学,需要有一个稳定的环境成长,而她现在连自己的温饱都成问题。
这种深深的无力感几乎要把她压垮。空有一身本事,却什么都做不了!
李颂言坐在那张摇摇晃晃的破桌子旁,借着微弱的月光思考着。外面传来夜风吹过胡同的声音,还有远处传来的火车汽笛声。这些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让人感到孤独。
她想起了今晚那个给她五块钱的早点摊老板,想起了愿意收留她们的张大娘。虽然这个世界对她很残酷,但还是有一些善良的人愿意伸出援手。
但这些善意只是杯水车薪,根本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她现在就像掉进了一个深坑,怎么爬都爬不上来!
也许,她应该从最基础的开始,一步一步重新来过。虽然条件艰苦,虽然前路未卜,但她不能放弃。为了小悦,也为了给原主报仇,她必须在这个90年代闯出一片天地来。但现实是如此残酷,让她几乎看不到希望。
外面又传来了收破烂的声音:"收废品嘞——旧报纸——烂铜烂铁——"
李颂言突然想到,也许她可以从收破烂开始。这个行业虽然不体面,但不需要什么启动资金,也不需要什么特殊技能。更重要的是,没有人会在意一个收破烂的女人的名声好坏。
但这个想法让她更加绝望。堂堂一个年入千万的美食博主,竟然要靠收破烂维生?这种巨大的心理落差简直要把人逼疯!
她开始盘算着收破烂的可行性。根据她的观察,这一带的居民区很多,产生的废品也不少。如果她能够建立起固定的收购渠道,应该能够维持基本的生活。
当然,这只是权宜之计。她的最终目标还是要做食品生意,但那需要时间和机会。现在,她必须先活下去,先让小悦有饭吃、有学上。
但光是想到要这样屈辱地生活下去,她就感到一阵绝望。明明有满腹才华,却只能做这种最低贱的工作!
夜已经很深了,李颂言靠在墙边,看着睡得很香的小悦。孩子的呼吸声在这个寂静的地下室里格外清晰,让她既心疼又愤怒。
明天,她就要开始新的生活了。虽然起点低得让人绝望,虽然路还很长很难走,但她别无选择。凭借着现代人的智慧和毅力,她一定要在这个90年代为原主讨回公道!
但现在的她,除了愤怒和不甘,什么都没有。这种深深的无力感,几乎要把她逼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