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颂言坐在潮湿的地下室里，看着手里仅剩的两块三毛钱，心中满是绝望。小悦的烧虽然退了，但孩子明显营养不良，脸色蜡黄，经常咳嗽。
作为一个来自2024年的人，她明明知道很多赚钱的方法：什么直播带货、社交电商、网红打卡......但这些在1992年统统都是天方夜谭！这种巨大的落差感几乎要把她逼疯。
"在我那个时代，随便一个短视频都能赚几千块，现在连几块钱都成了大问题！"李颂言苦笑着自嘲。
更要命的是，她很快发现90年代的生存成本远比想象中高：
房租：张大娘虽然只收5块钱，但对现在的她来说也是巨款； 吃饭：一家人一天至少要2块钱，一个月就是60块； 小悦上学：学费、文具、课本，样样都要钱； 生活用品：煤炭、肥皂、牙膏......看似便宜实际上积少成多； 医药费：小悦体质差，三天两头要买药，每次都是好几块钱。
"天哪，在21世纪我一个月光咖啡就要花几千块，现在几块钱却能难倒英雄汉！"
李颂言仔细算了一下，一家人要维持最基本的生活，每月至少需要80块钱。而她现在的收入呢？摆摊卖茶叶蛋，一天能赚一两块钱就算不错了，一个月撑死也就30块钱。
这50块钱的缺口，就像天堑一样无法跨越。
最让她痛苦的是，明明脑子里有那么多现代化的经营理念，但在这个年代根本施展不开：
想做外卖？没有电话，没有交通工具，更没有支付宝微信； 想搞营销？连个像样的广告渠道都没有，全靠口口相传； 想规模化经营？没资金、没人脉、没渠道，什么都没有； 想创新产品？食材有限、技术落后、消费者接受度低。
"我这是怀着金矿却只能挖煤啊！"李颂言握紧拳头，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正在她绝望的时候，小悦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得小脸通红，还带出了血丝。
"小悦！"李颂言吓坏了，赶紧给女儿拍背顺气。
但咳嗽不仅没停，反而越来越厉害。小悦的脸色发白，呼吸困难，明显是病情加重了。
"必须马上去医院！"李颂言抱起女儿就往外跑。
可是到了医院门口，她又停住了脚步。医生说小悦需要做X光检查，还要开药，至少需要20块钱。而她身上只有两块三毛钱。
看着怀里难受得直哼哼的女儿，李颂言心如刀割。在2024年，别说20块钱，就是2万块钱她也眼睛不眨一下。现在呢？连20块钱都拿不出来！
"求求您，先给孩子看病，钱我想办法......"她跪在医生面前哀求。
"想办法？你能想什么办法？"值班医生冷冷地说，"现在不是以前了，看病就要交钱！没钱就别来医院！"
李颂言抱着女儿在医院门口徘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作为21世纪的人，她知道小孩咳血是很严重的症状，不及时治疗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没钱就是寸步难行！
"妈妈，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小悦虚弱地问道，"如果我死了，妈妈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胡说！妈妈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李颂言紧紧抱住女儿，心中的愤怒和绝望达到了极点。
她环顾四周，绝望地寻找着任何可能的帮助。这时，她看到医院门口的屋檐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瘸子刘。
瘸子刘正叼着"大前门"香烟，眯着眼睛打量着她们母女。看到李颂言注意到自己，他慢慢走了过来。
"哟，这不是我们的'好妻子'吗？"瘸子刘一瘸一拐地走到她面前，"听说你被王建国休了？现在又带着孩子来医院？"
李颂言知道瘸子刘在这一带放高利贷，手段毒辣。在21世纪，这种人早就被抓进监狱了，但在90年代，他们却横行霸道，专门欺负走投无路的人。
但现在，她别无选择。
"刘哥，我......我想借点钱给孩子看病。"李颂言咬着牙说道。
"借钱？"瘸子刘笑了，那笑容让人感到毛骨悚然，"我当然可以借给你。你需要多少？"
"三十块钱就够了。"李颂言小心翼翼地说道。
在21世纪，30块钱连一杯咖啡都买不了，但在90年代，这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三十块？"瘸子刘掏出一个小本子，在上面翻了翻，"行，我可以借给你。但是呢，我也是做生意的，总得有点利息吧？"
"多少利息？"李颂言心中忐忑不安。虽然她在21世纪见过各种金融产品，但那时候有法律保护，有监管机构，不像现在这样任人宰割。
"不多，两分利。"瘸子刘轻描淡写地说道，"一个月后连本带利六十块，怎么样？"
两分利！李颂言倒吸一口冷气。这相当于100%的月息！在2024年，这种利率早就被定义为非法放贷了。但在这个1992年，她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小悦在她怀里咳得更厉害了，小脸憋得通红。看着女儿痛苦的样子，李颂言什么都顾不上了。
"我借。"她咬着牙说道。
"爽快！不愧是见过世面的女人。"瘸子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来，在这上面签个字。"
李颂言接过借条一看，心中发寒：
"借条：今借到刘二狗现金叁拾圆整，约定一个月后归还本金加利息，共计陆拾圆整。如到期不能归还，每日加收本金十分之一的滞纳金。借款人：李颂言。日期：1992年10月16日。"
看着这张借条，李颂言想起21世纪那些规范的金融产品，想起那些受法律保护的借贷关系。而现在，她只能在这种吸血鬼般的条件下签字画押。
这种巨大的落差感让她几乎崩溃。明明知道这是陷阱，明明知道这样下去会越陷越深，但为了女儿的命，她只能往火坑里跳。
"记住，一个月后的今天，六十块，一分不能少。"瘸子刘收起借条，从口袋里掏出三张十块钱的票子递给她，"对了，如果到时候真的还不上钱，咱们也可以商量别的还法。像你这样的女人，我手下的兄弟们都挺喜欢的。"
这话说得李颂言浑身发抖。她紧紧抱住小悦，恨不得立刻离开这里。
"30块钱，一个月变60块，这就是90年代的现实。"李颂言在心中苦笑，"在21世纪，我动动手指就能通过各种APP借到钱，利息合理，手续简单。现在呢？只能被这些吸血鬼宰割。"
更让她绝望的是，以她现在的收入水平，一个月后根本不可能还得起60块钱。到时候按照合同，每天要加收3块钱的滞纳金，这简直是要把人逼死的节奏。
但她别无选择。女儿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拿着这30块钱，李颂言终于可以给小悦看病了。但同时，她也背上了一个沉重的包袱。一个月后，她要怎么还这60块钱？
李颂言看着怀中的女儿，心中满是愧疚和愤怒。
这就是90年代的现实——没钱就是没有任何话语权，就是只能被人宰割。而她，一个来自2024年的人，却在这个时代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和无助。
空有现代化的知识和见识，却被这个时代的现实打击得体无完肤。这种落差感，比任何折磨都要残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