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你在说什么?!”
靳岁欢耳畔响起炸雷,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岳南笙,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往后退,却被脚上铁链牵住,再无退路。
岳南笙也跟着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一把抓着靳岁欢的手,呜咽着:“欢欢,表姐不能生,你可怜可怜我,给我生一个孩子吧,只要生一个儿子,我就放你走。你放心,我爹在云州那边做官,到时候我把你送到云州去,没人会知道这些事情,我让爹爹给你找门好亲事嫁过去……”
岳南笙急切说着,似乎早就将前后事都安排好了。
靳岁欢看着眼前这个同自己有几分相像的女人,突然觉得她像地狱里的魔鬼。
“岳南笙,你是不是疯了?!你不能生,你给姓周的纳妾啊,为什么要我生!”
靳岁欢努力挣开岳南笙的手,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她手上用力,恨不能捏碎岳南笙的骨头。
岳南笙吃痛,轻呼了一声,断断续续道:“嘶……欢欢……你,你在我岳家住了那么久……也该报答一二……小姨,表弟可还在我们府上。”
靳岁欢闻言怔住:“岳南笙,我娘是你的亲姨母!”
岳南笙脸上的泪痕早已干了,她双眼微眯,微微昂首:“亲姨母怎么了,我娘不是你的亲姨母?”
靳岁欢耳畔又一次响起炸雷,难怪她能从岳家被掳走,原来这一切姨母已经知晓,暗中帮助了女儿。
“你们要把我母亲怎么样?!”
靳岁欢怒吼着,自她发现自己被囚在地牢里,第一次眼前有些模糊。
“只要你帮我生下一个儿子,我会好好护着小姨,不会叫她受半点委屈。可你若不听话,姨母的安危我可就不能保证了。”岳南笙阴恻恻说着。
靳岁欢与母亲一直借居在岳家,母亲小江氏有心疾,常年服药,其中有一味犀牛角十分珍贵,那是上贡的药材。
幸好岳扶民在云州为官,每年会从贡品里私扣下一二,正好够小江氏服用。
而弟弟靳时安今年还不满八岁,在岳家的家学里读书,若是岳家人想对他动手,简直易如反掌。
靳岁欢有些支撑不住,退到最后面,靠着冰凉的墙壁才算找回了一点依靠,她怒吼着:“可我娘见不到我会疯得!她会疯得!”
“不会的,欢欢,你放心,表姐都会安排好的,我会跟小姨说,你跟着连家的人去京城了。她在内宅里,平时也见不到什么人,肯定不知道真假。等你给我生下儿子,我送你到云州去,再找个人成亲生子,到时候你带着孩子再来看小姨,一点也不耽误,你说好不好?”
岳南笙步步紧逼,循循善诱。
“不好!我不要!我为什么要给你生孩子,还要生儿子!岳南笙,你做梦!”
靳岁欢几乎喘不过气来,胸口剧烈起伏着,恨不得将眼前人剥皮剜心。
岳南笙叹息一声:“欢欢啊,没有我们岳家护着你们母女这么些年,你早就被靳家那群虎狼卖了吧,也不知会卖到大户人家做丫鬟,还是被卖到窑子里做花娘。做人哪,得感恩。”
靳岁欢目眦欲裂:“我们又不是白住你们家,我娘每年给你们府上送的东西和银票,大大超过了我们娘几个的花销,在你们府上住着,不过是我娘图姐妹亲情,寻求一分庇护罢了。”
“你也知道寻我们庇护,难道这庇护,不需要报答吗?”
靳岁欢哭求:“表姐,你要我怎么报答你都行,只除了这件事。”
岳南笙嗤笑一声,上下打量着靳岁欢:“你除了这件事,还能有什么能报答我的?”
靳岁欢看着岳南笙的嘴脸,想起从前许多旧事,她冷笑着问道:“岳南笙,你是不是恨我比你长得好,恨所有人都喜欢我,所以一定要把我踩在尘土里?”
岳南笙又嗤了一声:“欢欢,你想多了,我堂堂岳家大小姐,为何要嫉妒你一个破落户?周家肯娶我为正妻,哪怕我曾经落水都没关系,换了是你,你觉得周家肯吗?”
靳岁欢想起表姐夫周复礼,周身汗毛竖起:“呸!那姓周的你可以当个宝,我丝毫没兴趣。”
岳南笙见靳岁欢说起周复礼一脸嫌弃的模样,心中越发恼怒,见她一直不肯松口,当下也没了兴致,提起食盒就要往外走。
走了两步,岳南笙又停住了,转过脸冷笑着道:“欢欢,表姐觉得你现在还不够清醒,饿一饿吧,人饿了就清醒了。”
靳岁欢闻言大怒,上前去和岳南笙拉扯,一把薅下她头上的金钗,准备拿金钗当武器。
岳南笙没料到靳岁欢的动作这样快,慌忙中她把食盒砸到地上,里头的碗碟发出一阵清脆的碎裂声。
靳岁欢抓着岳南笙的头发不放,将金钗抵在她的脖颈上,嘶哑着吼道:“送我出去,不然今夜你就等着死吧!”
岳南笙心跳如鼓,嘴上却不曾泄露心底的恐慌:“不怕,我死了,有小姨和表弟作伴呢。”
想到母亲和弟弟,靳岁欢心如刀绞,握着金钗的手抖了抖。
“南笙,怎么了?我进来了哦。”
外头响起周复礼的声音,很快在门口出现了一个高大的的身影,地牢里的灯光映照下,那个身影在墙壁上忽暗忽明,形似鬼魅。
“别过来!不然我杀了她!”
靳岁欢大喝一声,气血上涌,几乎要喘不过气来,这番动作下她手头失了分寸,金钗又往里挪动了一分,疼得岳南笙惊呼了一声。
“欢欢表妹,你别着急,咱们有话好好说,你别伤害南笙,她可是你亲表姐啊……”
周复礼站着不动,伸手示意靳岁欢放下金钗。
靳岁欢抓着岳南笙头发的那只手用力,竭力克制着颤抖,冷冷盯着周复礼:“去把钥匙拿给我!”
周复礼看向岳南笙,岳南笙头皮一阵阵发疼,有些恼怒的瞪了一眼周复礼,大声喝道:“愣着干什么!拿钥匙!”
周复礼只得在腰上摸索着,掏出一把钥匙准备走过去。
靳岁欢看到那把钥匙眼睛一亮,还是冷静说道:“你别动!把钥匙扔过来!”
周复礼照做,一把钥匙哗啦落到了靳岁欢的脚边,靳岁欢一颗心砰砰跳得厉害,她知道就算自己解开铁链,若不跟岳南笙夫妻谈好,她仍旧走不出这间地牢。
“现在天黑,我出去了,没有人知道你们夫妻掳了人,只要我平安回到我娘身边,我可以当今晚的事情没发生过。”
靳岁欢努力让自己镇定,与岳南笙和周复礼谈着条件。
“欢欢表妹,今夜之事的确有些唐突了,姐夫这就想办法送你回去,你先放了你表姐好不好?”周复礼小声说着。
靳岁欢不敢放开岳南笙,只说:“你带着我到角门上,再安排一辆车马给我。”
周复礼频频点头,靳岁欢稍稍松了口气。她眼睛盯着周复礼,摁着岳南笙跟着她蹲下来,右手拿着金钗抵在岳南笙脖子上,左手捏着钥匙去开脚链。
那铁链锁孔不大,地牢里光线又暗,靳岁欢鼓捣了一会没打开,难免有些心急。
就在此时,周复礼猛地跨步过去,抄起手刀,朝着靳岁欢的脖颈狠狠砍了下去。
靳岁欢后脖颈处传来一阵剧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