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我愣住：“什么？”
“他没去京大报道，天天来堵我们，问你在哪里，听说你爸爸都被他烦的不回家了。”
“他从欧洲回来，去找你，没找着，他以为你去玩了，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也和穆小曼出去玩了。”
“你是不知道，穆小曼那个朋友圈，不是周瑾昱的照片，就是她俩的合照，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周瑾昱的女朋友呢。”
“但是你不是没去京大报道吗？周瑾昱打你电话也不接，打你爸电话也打不通，然后就开始满世界的找你，最后还是咱高中班主任说你从高考前一个月就开始申请国外的学校了。”
我有些懊恼，怎么没想到嘱咐班主任别告诉周瑾昱呢。
“他今天来找我了，状态不是特别好，黑眼圈特别重，就几天时间，瘦的眼睛都凹进去了，胡子拉碴的。”
“我问他明明知道自己有女朋友，为什么还要和穆小曼走的那么近？为什么还要和穆小曼拉拉扯扯？你难道还要让念安看着你们继续打情骂俏？”
“他哭了，他说他没有，他不是存心的。”
“哦，对了，他让我把这个给你。”
照片发过来你一瞬间，我的呼吸都停滞了一下。
是马博拉的向往爱情。
我最喜欢的一幅画。
我刚喜欢上画画的时候，缠着周瑾昱每个星期都去市中心各个图书馆去借马博拉的画册回来看。
看我没回复，婷美的消息继续发了过来：“我觉得，他好像对穆小曼真的是无心之失，要不你们好好谈谈......”
我平静回道：“把东西还给他吧，顺便转告，谢谢他。”
关上手机，我沉默的看着远方。
我和周瑾昱之前没有谁亏欠谁，只是走了不同的分岔路，我也不会因为结局不好而觉得配不上完美的过程。
一个星期后，我在学校门口看见了周瑾昱。
周瑾昱看着确实不太好。
站在风里摇摇欲坠。
眼下的乌青，红着的眼眶，整个人疲惫不堪，没有了往日的朝气蓬勃，只有死气沉沉。
我假装没看见他，直接略过他向前走去。
周瑾昱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和我一起的同学也被吓了一跳：“念安，这个人你认识吗？用不用我帮你报警？”
我笑着回绝了：“这是我朋友。”
对方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
我带周瑾昱去了学校门口的咖啡店，找了一个安静的位置坐了下来。
安静片刻后，周瑾昱终于按耐不住：“为什么？”
8
我盯着他的眼睛：“周瑾昱，我和你说过很多次，我们分手了。”
他回忆了起来，问道：“就因为我改了你的志愿？”
我抿了抿唇：“就当是吧。”
“念安，我改志愿是为了你好，设计它本来就需要对颜色敏感，可你色弱，怎么学设计？”
“还有，你做什么决定之前能不能和我商量一下，当初说好一起上京大，你现在说都不说一声就申请了这里的学校。”
“还是高考前一个月就开始申请了，你从一开始就想好要和我和分手了是不是？”
他的一句句质问向我砸了过来，我皱了皱眉，声音淡淡道：“是啊。”
“为什么？”
我沉默不语。
周瑾昱情绪有些激动，不断的拍着桌子问道：“这么些年我哪里对不起你？你凭什么说分手就分手，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
「啪」的一声，我抬手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清醒了吗？怎么和乡巴佬在一起久了，那套撒泼打滚的戏码你也学会了？”
我起身：“分手了，把所有错都归在我身上，周瑾昱我到底还是小瞧了你！”
他捂着脸突然痛哭了起来：“念安，你真的不要我了吗？明明高考前我们还好好的，为什么考完了就不好了？你真的好......好狠的心，说把我丢了就丢了。”
他的声音因为痛苦而不断的哽咽着。
“你知不知道我在欧洲给我爸帮忙的时候有多想你，我天天熬夜拼死拼活的干，就是为了能早点回来见你，我想着，我走的时候你还没消气，我早点回来哄你，可你只是站在一旁冷眼看着我痛苦。”
“我陪穆小曼去爬山，都是因为那个爬山队伍里有去年转专业成功的学长，我去给你收集转专业的资料，可是......”
他的话早就因为哭腔沙哑的不成样子，“念安，耍我是不是很开心？”
我静静的看着他此刻的模样。
委屈，不甘，愤愤不平。
我叹了口气，又重新坐回到他面前。
“周瑾昱，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和你分手吗？”
他摇了摇头。
“你还记不记得你陪穆小曼去看学校是哪天？”
他愣住。
“那天我出了车祸，我爸在出差的路上，家里保姆早早就下班了，那个时候我才体会到什么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司机逃逸，我撑着最后的意识给你打了无数个电话，始终都没有人接，那一刻我心好像被冷水浇透了一样。”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我拨通了120，可我怎么都说不清地址，我在想，我今天是不是就要死在这里了？”
“还好我命大，遇见了好心人，送我上了120。”
我抬眸，直勾勾的盯着周瑾昱，平静的说道：“周瑾昱，我差一点就死了。”
“但我不怪你，我只是觉得，不是所有的承诺都能一直做到，所以我们都过去吧。”
他在对面，早就泣不成声，说不出来话，只能疯狂摇头拒绝。
“念安，念安......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点了点头：“你确实不知道，你那时候还在陪穆小曼逛学校呢。”
我试图将气氛拉的轻松一些，显然没有做到。
只能继续带着沉重的口气：“真奇怪，被车撞没觉得委屈，快死了没觉得委屈，自己去医院也没觉得委屈，就是知道你在陪穆小曼没接到我电话的时候，却觉得委屈极了。”
“事后问你的时候，我看着光照在你脸上，突然想起来了10岁那年。”
9
他突然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我笑了笑，不管不顾的继续说道：“我因为没有妈妈，被同学嘲笑是野孩子，被关在厕所浇了一大盆凉水，你连那天的数学竞赛都没去，背着我就去了医院。”
“我至今还记得你说的话，你说以后会把我放在第一位，永远保护我。”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周瑾昱，你的眼里不止有我，还有别人了。”
“所以，我们没有纠缠下去的必要了。”
周瑾昱愣愣的看着我：“所以，你早就开始策划着离开我了，是不是？”
“是啊。”
我笑笑：“周瑾昱，我希望我们三个人都能得到幸福。”
说完，我再次站起身准备离开，周瑾昱一把将我拉住。
他攥的我胳膊很疼，我蹙了蹙眉。
“我只当陈小满是妹妹，我对她没有别的感情，我帮她只不过是看她可怜而已！”
“我已经把我们的未来规划好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别这么......绝情。”
我以为该说的都跟周瑾昱说清楚了，没想到他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一股无名火让我忍无可忍，直接甩开了他的手：“绝情？周瑾昱，刚刚那一巴掌还没打醒你是吗？”
“我绝情？你看她可怜？你不会不知道她喜欢你吧，你既然知道不和她保持距离，现在却来指责我绝情。”
“呵，你不过是觉得我不会离开你，而穆小曼的崇拜和爱慕正好能满足你的虚荣心罢了。”
说完我就离开了咖啡馆。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不开谁，有的只是时间问题。
周瑾昱没走，反而在我家对面住了下来。
他每天都来找我。
我上课，他就在教室外面等着，我去兼职，他就在店里等着。
每天早晨帮我做好早餐放门口，下雨天放伞和外套，就像其他情侣一样。
可我每次都不理他。
同学总会对帅气的东方面孔产生好奇，然后跑来问我：“这是你男朋友吧？”
这个时候，周瑾昱总会用一副期待的眼神看着我。
而我总是笑笑回答：“不是。”
他的眼神瞬间就暗淡了下去。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我参加了学校的滑翔社团。
我和教练滑翔，兴高采烈的交谈的时候，周瑾昱终会过来将我们打断。
我恼怒的看着他无礼的行为：“周瑾昱，你要发神经就回国去发好不好，别来打扰我了。”
他的脸色沉了下去。
10
我想起来昨天晚上，周瑾昱爸爸给我打来电话：“念安，一切是这个臭小子的错，但你能不能劝他先回来，他爷爷住院了，打他电话一直打不通。”
“周瑾昱，你的手机多久没开机了？周爷爷病了，你爸昨天给我打电话了，让你回去。”我说，“周瑾昱，你也该回去了，别再任性了。”
周瑾昱当天就回去了。
三周后，我接到了我爸的电话：“念安，你回来一趟吧，好好劝劝予安。”
“他怎么了？”我问道。
“好端端的要退学，家里人怎么也劝不住，你周爷爷都来咱们家了，想让你好好劝劝予安。”
我叹了口气：“爸，那是他自己的选择，和我有什么关系？”
“念安！”
“好，我知道了，我给他打个电话劝劝他可以吧，我不想回去。”
“好。”
挂了爸爸的电话，迟疑了片刻我才拨通周瑾昱的电话。
我的声音很轻：“周瑾昱。”
“念安，你终于舍得理我了，我决定了，我退学之后申请去你的学校，你等等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就听到了电话那边传来穆小曼的声音：“予安，我给你做了面，你多少吃一点。”
“我不是让你从我家滚出去吗？你怎么还不走？你现在滚，永远都不要让我看见你。”周瑾昱咆哮道。
他现在恨极了穆小曼，就是因为她让自己失去了念安。
“我不滚，我不像念安那样，忘恩负义，你对她那么好，她凭什么说抛下你就抛下你，你别在执着她了好不好？你就不能看看眼前人吗？”穆小曼声泪俱下的控诉着。
我在电话这边听笑了。
“穆小曼，我最后说一次，你给我滚，滚的越远越好！”周瑾昱道。
然后我听见了关门的声音。
“念安......你一定等我好不好？”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周瑾昱，复不复读是你的事情，和任何人没有关系，这是你的人生。”
“但有一点，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不论你做什么我们之前永远都没有可能了。”
“而且，我想开始新生活了，不想和过去纠缠了。”
我沉默了下，继续说道：“今年送给你的生日礼物，你拆开看看吧。”
说完我就挂掉了电话。
今年送给周瑾昱的生日礼物是一本他喜欢的日漫，但我在里面夹了纸条。
那是我对他失望的种种事迹。
果然，在那之后，周瑾昱恢复了正常，正常去上学，生活，再也没有来找我。
一段时间后，婷美给我发来信息。
“念安，大新闻！”
“？”我回复道。
“穆小曼被周家赶出来了，但她还想让周家继续负担她的学费，结果周瑾昱直接给了她一张法院的传票，让她返还之前的学费，不得不说，周瑾昱认真起来是真狠啊。”
“现在海大医学院到处都在传，穆小曼勾搭周瑾昱，导致正牌女友和他分手，都在骂穆小曼不知检点，不过周瑾昱也没逃过，都在骂他渣男。”
“不过我看周瑾昱没什么反应，挨骂也无动于衷。”
我笑了笑，他们的事情早就和我无关了，好与坏都要自己承受。
而我当然要继续向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