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顺子话还没说完,我眼前“嗡”地一下黑了,腿一软差点栽倒。阿宁赶忙伸手扶住我的胳膊,声音打着颤:“娘娘……”
我深吸一口气,强稳住神,望着门外那晃来晃去的光影。心里清楚,要是秋兰真死了,这案子就彻底没转机了。她虽说当初是被人逼着指证我,但毕竟是指认过我的人,现在突然自杀,别人肯定更怀疑我了。
“走。”我压低声音,咬着牙,步子迈得又急又稳,往外走去。
御花园里,梅花开得正旺,冷风一吹,那股冷香直往鼻子里钻。可我哪有心思看这些,脚步不停地直奔井边。大老远就瞧见几个宫女聚在一起,看见我来了,都赶紧低下头,闪到一边。井口那儿,太监总管一脸严肃,弯着腰行了个礼:“明妃娘娘。”
我往前凑了几步,探头往井里看。水面上映出一张惨白的脸,眼睛闭得紧紧的,头发像黑色的绸缎一样散在水里。唉,她到底还是选了这条路。
我慢慢蹲下,手指轻轻搭在井沿上,那股寒意“嗖”地一下就钻进骨头里。
“查清楚了吗?”我问道。
“回娘娘,确实是投水自尽。”总管低着头说,“她身边没留遗书,也没人听见啥动静。”
我站起身,目光在周围的宫女太监身上扫了一圈,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反驳的劲儿:“我要自己查这件事。”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连总管都有点犹豫,吞吞吐吐地说:“娘娘,这事牵扯到后宫的规矩……”
“本宫心里有数。”我没等他说完,一甩袖子就走了。
回到承华殿,我把其他人都打发走,只留阿宁在身边。
“你觉得她这人咋样?”我轻声问。
阿宁低下头,小声说:“奴婢跟她在东偏殿一起值过几次夜,她做事很小心的,要不是被逼到绝路,肯定不会寻死。”
我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你去查查她死之前见了什么人,还有她家里的情况。记住,别声张。”
阿宁应了一声,快步出去了。
夜深了,屋里就我一个人坐在灯下,手里捏着那枚玉簪,那是母亲留给我的。窗外风呼呼地刮着,吹得窗户纸沙沙响。我知道,这局棋我已经陷进去,没法抽身了。
第二天天刚亮,阿宁就慌慌张张地跑回来了,脸色很难看。
“娘娘,秋兰的母亲昨儿晚上不见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果然不出所料。
“有人想杀人灭口。”我小声嘀咕着。
阿宁咬着牙,恨恨地说:“奴婢觉着,这事背后肯定是慧贵妃捣的鬼。”
我想了一会儿,问她:“你找到其他知道内情的人没?”
阿宁犹豫了一下,说:“奴婢昨儿夜里找到一个以前在慧贵妃宫里干活的宫女,她说……听见慧贵妃身边的嬷嬷提过一瓶‘能换命’的药。”
我眯起眼睛:“能换命的药?”
“对。”阿宁把声音压得更低,“听说只要一点点,就能让人活得生不如死,也能让人乖乖听话。”
我心里大概有了底。这瓶禁药,很可能就是慧贵妃用来控制秋兰的东西。秋兰受不了压力,才选择了自尽。
“那个人现在在哪儿?”我问。
“还在老地方,不敢露面。”阿宁说,“不过她愿意出来作证,只要咱们能保她平安。”
我点了点头,把小顺子叫了过来。
“你想办法给我安排个进宫的机会,我要带那个宫女去见皇上。”
小顺子脸色变了变,着急地说:“娘娘,这事儿太冒险了,要是让慧贵妃知道了……”
“我有办法。”我打断他的话,语气很坚决。
过了几天,趁着天黑,阿宁带着那个宫女打扮成内务府的杂役混进了宫。我在承华殿等着消息,一直等到子时三刻,小顺子悄悄回来报告:“人已经安顿好了,明天辰时能从侧门进宫。”
我点点头,嘱咐他:“小心点,别让人发现了。”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起来,在殿里等着。没过多久,阿宁领着那个宫女来到书房外面,我亲自出去见她。
这姑娘也就二十出头,眼神里满是害怕,见了我赶紧跪下磕头。
“你说你知道慧贵妃的事儿?”我直接问道。
她点了点头,声音抖得厉害:“是……奴婢以前在慧贵妃宫里干粗活,有一回听见嬷嬷跟太医偷偷说,有一种药能让人失忆、听话,甚至……生死都由人说了算。”
我心里“一激灵”。
“你还记得他们说的是什么药吗?”
“回娘娘,奴婢不知道叫啥名,不过见过药瓶,跟您梳妆台上那个瓷瓶挺像的。”
我这下确定了,这一切果然是慧贵妃搞的鬼。
“你愿意跟我去见皇上吗?”我问她。
她身子一颤,眼里全是恐惧:“奴婢……害怕……”
“你要是不去,这罪名就永远洗不清了。”我语气温和,却透着坚定,“只要你说的是真的,我一定保你没事。”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于是,我带着她去御书房求见皇上。
萧景琰听说这事,脸色变了变,把我们叫了进去。
我把前前后后的事儿详细说了一遍,然后让那宫女出来作证。
慧贵妃也在那儿,脸色铁青,却一句话也没说。
等宫女说完,皇上半天没吭声,盯着我看了好久,才慢慢开口:“要是真像你们说的,那是朕错怪你了。”
我低下头:“臣妾从来没想过争权夺利,只想在这宫里平平安安过日子。”
他轻轻叹了口气,好像有点后悔。
“朕会好好查这件事的。”
过了几天,慧贵妃因为私藏禁药、陷害妃嫔,被贬为庶人,关到了别院里。皇后还是稳稳地坐在凤位上,不过也不管事儿了。藩国公主也收敛了性子,暂时不出来惹事了。
表面上看,这事儿算是过去了,可我一点也没觉得轻松。
这盘棋,虽然赢了一步,但真正的较量,可能才刚开始。
阿宁在旁边默默地收拾桌子上的废纸,突然抬起头问我:“娘娘,接下来咋办?”
我望着窗外飘着的雪花,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人心隔肚皮,以后做事得小心。”
我话刚说完,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娘娘!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