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敲得我心“咯噔”一下,阿宁也“嚯”地一下站了起来。
小顺子冲进屋子,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娘娘!” 不好了,慧贵妃被贬成庶人后,居然在别院服毒自杀啦!
我脑袋“嗡”的一下,手里握着的玉簪差点没拿稳。那天皇上查出来她私藏禁药、操纵人心,把她贬到了别院,本以为她会就这么赖活着,谁能想到她这么狠呢。
“她……留话了没?”我问。
小顺子摇了摇头:“没有,就说了句‘此身不值’。”
阿宁小声嘀咕:“死了倒干净,省得再祸害人。”
我半天没说话。她到底还是输了,连个翻身的机会都不等。只是,她这么一死,是不是就算完了呢……
果然,没几天,宫里的风向一下子就变了。
皇上在御花园的梅亭召见我。梅花开得正艳,雪白雪白的花瓣,纷纷扬扬地落在他肩上,像是在默默哀悼。
“你受委屈了。”他开了口,声音沉沉的。
我没搭腔,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朕错信了她,也错怪了你。”他停了停,眼神挺复杂,“现在真相大白了,得给你个说法。”
我低下头,轻声说:“臣妾不敢指望什么说法,只盼着能在这宫里平平安安过日子就行。”
他却摇了摇头:“你要是只想安稳,就不会冒险带证人来见朕了。”
我抬起眼瞅他,他一脸认真,还带着股子疲惫,看样子这几天也没睡好觉。
“从今天起,给你升位分,晋为明嫔。”他说,“朕再赏你几箱珍宝,算是补偿。”
我心里动了动,可脸上没显出高兴来。位分升了是好事,可在这深宫里,恩宠越盛,危险也就越大。
“谢皇上恩典。”我弯下腰行礼,语气恭恭敬敬的。
他点了点头,好像还有话要说,最后却只是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过了几天,赏赐一箱箱送到了承华殿。
金丝绣着凤凰的锦盒,沉香木雕的匣子,全是皇家的好东西,精致得很。最显眼的是一对羊脂玉镯,晶莹剔透,温润得像能沁出水来,听说还是前朝皇后戴过的。
阿宁捧着一个锦盒,皱着眉头嘟囔:“这绑法真奇怪……”
我接过来瞧了一眼,还真是种少见的结法,说不定是什么暗号呢。
“先收着吧。”我说,“这会儿顾不上追究这个。”
然而,真正让我心里一紧的是另一件事儿——
那天,宣读诏书的太监走了以后,我无意中听到他在外面跟人小声说:“娘娘宫里布置得挺雅致,不像是普通妃嫔住的地方。”
我心里“嗖”地一下凉了半截。他记这些干啥?是谁让他留意的?
夜里,我一个人坐在灯下,琢磨着这几天发生的事儿。
表面上看,宫里风平浪静的,可暗地里,波涛早就翻起来了。
慧贵妃虽说死了,可她背后的势力说不定还没散。藩国公主虽然收敛了锋芒,但谁知道是不是真心归顺。皇后还稳稳地坐在凤位上,冷眼瞧着,保不准也在等着机会呢。
还有皇上……
我想起他说的“给你个说法”,心里头乱糟糟的。
他是真信我了,还是因为愧疚才补偿我呢?
第二天早上,我正梳头,阿宁急急忙忙跑进来:“娘娘,皇后派人送贺礼来了,说是恭喜您升位分。”
我愣了一下,马上笑着说:“皇后娘娘真是体贴。”
阿宁把礼盒递过来,我打开一看,是一条绣着并蒂莲的织锦披帛,料子讲究,针脚细密,一看就值钱。
“皇后这么做,怕是有别的心思。”阿宁压低声音说。
我轻轻摸着披帛上的花纹,慢慢说道:“她这是在试探我……”
试探我啥反应,试探我会不会得意忘形,试探我还是不是那个温柔和顺的明嫔。
“咱不能让她看笑话。”我微微一笑,把披帛叠好,放进柜子里。
日子好像就这么平平静静地过了几天,直到有天傍晚,我在园子里溜达,突然看见一只鸟从屋檐上飞过,翅膀一扇,惊起了树枝上的麻雀。
我抬头一看,暮色里,墙角的阴影中有个人影,瘦瘦的,衣角随风飘着。
我心里一慌,赶紧走过去,人却没了踪影。
回到殿里,我让阿宁去问问那地方有没有守卫巡逻,她回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回娘娘,那地方本来就偏,今晚没安排巡逻。”
我沉默了好久,终于开口:“让小顺子多盯着点,特别是那些新来的宫女太监。”
阿宁点点头,走的时候问我:“娘娘,您是怀疑有人偷偷进了宫?”
我望着窗外越来越浓的夜色,小声说:“我就是觉着,这事儿,还没完……”
风把帘子吹得飘起来,蜡烛的火苗忽明忽暗,照着我脸上淡淡的倦意。
这时候,我还不知道,真正的暴风雨,正悄悄地来了。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