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开场白:绝技一手走天下;杂艺一身不饿人;兄弟分家分不去;贼人盗窃一场空。劝君有空勤学艺,艺多不压人。

史诗离开三峰山,一路无话,顺利地到达了京城。

史诗在城南找了一家三等客店住下,这里虽然条件较差,不像城中央那样繁华,但洁净,安宁,吃得好,住的舒适。白天想出去看京城的景致风俗,走一里路便可到达;夜里想读书是个很理想的地方。

一天,史诗转悠城西一个三教九流聚集地地方。哪里玩儿杂耍的,说书唱戏的,算卦相面的,买卖破衣烂衫的不一枚举,什么都有。他看见一堆人围在一起看什么稀罕事儿,就挤进人群观看究竟。原来是一个盲人在摆卦摊儿给人问卦。他想,既然围了这么多人看,就一定会有比别人算得准的高明之处也未可知。

史诗见盲人面前摆着一张纸,上面写道:

1·单日三卦,双日五卦,多一个不算,少一个我等;

2·卦问一事,多了免开尊口;

3·说对了,卦银一两,说错了不收卦银,但勿需见怪;

4·卦问流年,不问终生;

5·本人卦外只带一个至亲,请别多问;

6·问卦的赏口饭吃,不问卦的给我捧个人场;

7·一张喜鹊、乌鸦嘴,道尽人间喜怒哀乐事;

史诗觉得奇怪,在家也见过算卦的不少,从没见过这条

条框框限制过求卦人。想来此人一定要什么过人之处。待我看个究竟。

此时一个年轻人坐到盲人面前说:“先生给我问一卦。”

盲人问:“小哥,问什么?”

年轻人说:“问前程。”

盲人说:“小哥,我可以摸摸你的手脸吗?”

年轻人说:“可以。”

盲人把年轻人的手脸摸了一遍说:“这次京试,前程渺茫。但以后前程无量。我问你一个问题行吗?”

年轻人说:“可以。“

盲人说:“小哥,你读过百家姓吗?此书的作者是谁?”

年轻人说:“读过百家姓。但不知道作者是谁。”

盲人说:“小哥,你连百家姓的作者是谁都不知道。还问什么前程。我念你是位君子,说话坦诚,我就给你讲讲百家姓的来龙去脉。百家姓的作者是宋朝一位蒙冤受屈的才子在狱中写成的。你想:一个人三餐不保、阴暗潮湿、冬天冻得浑身发抖、夏天热得浑身臭汗、臭气熏天、蚤虱咬人的恶劣环境中度日是什么滋味?这位才子在狱中想到过自杀,但他想到家中还有年迈的父母无人奉养,死了是为人子的不孝。就开始想怎么才能洗清自己的冤屈。想来想去得出一个结论是:一无靠山;二无银两;三无至亲和朋友帮忙。此路还是不通。后来又想,我写一本书说明我的冤屈,流传后世。也算是没有空来人世一场。写什么?不知道。后来他想:如果写一本展示文采、讨人喜欢、有益后人的书,或许有出头之日。忽然他想到神州大地,人多姓杂,且往往有人因为写错人多姓氏闹出笑话,使人尴尬。何不写一本百家姓呢?但写百家姓怎么才能得到展示文采、讨人喜欢、有益后人呢?他首先想到要达到展示文采、讨人喜欢、有益后人这个目的,就必须讨好圣上,当朝大臣。只有有权势的人才能把自己冤屈昭雪。他首先想到圣上姓赵,宰相姓钱,刑部有人姓孙,礼部有人姓李。他又想到一些前朝的知名人物。不妨把古今结合到一齐,或许能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洗刷冤屈,获取自由,孝敬父母,娶妻生子,也不枉人世走了一回。想到这里,开始搜肠刮肚地想,究竟神州大地都有哪些姓氏。终于这位才子写成了一本百家姓。后来他求一位狱卒大叔把百家姓偷偷送出牢房,在开封流传。一天一位大臣把百家姓献给仁宗皇帝,仁宗皇帝看后大喜。问这本书的作者是谁?大臣说是民间流传,不知道是何人所著。仁宗叫人马上彻查,最终查到了这位蒙冤受屈的才子。据传:这位才子淡泊名利,没有当官,做了一位教书先生。教育学生怎么学习,怎么做人,怎么当官,当官后怎么清廉勤政为民······”

年轻人说:“我明白了先生的心思。读书人不知道言出何处,自然就不知道圣人先贤。何以效仿?没有楷模榜样,自然就没有奋斗目标。谢谢先生教诲,晚生今日受教了。卦银二两奉上。莫要嫌少。”

盲人说:“小哥,你的卦银太多了。”

年轻人说:“一点儿不多,常言道:‘一字千金。’我还是给少了。”

盲人说:“谢谢小哥。祝你前程无量。”

年轻人的屁股刚离开座位,又有一位年轻人立即坐到了盲人面前。他说:“先生,我也问前程。”

盲人说:“官人,我可以摸摸你的手脸吗?”

年轻人说:“可以。”

盲人把年轻人的手脸摸过以后说:“官人,你能给我讲讲‘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是什么意思吗?”

年轻人说:“一个婴儿呱呱落地,就像一块丝绢。要是把丝绢拿到染坊里,漂白一下,洁白无瑕,做成衣服,穿在一个姑娘身上,不要说这位姑娘出生门第,哪怕是一位妓女,虽然素了一点儿,也象征着她心底清白洁净,出污泥而不染;如果丝绢在染坊里染成红色,再经过巧手绣上牡丹,做成衣服,穿在一位姑娘身上,盖在姑娘头上,那她就是一位新娘。如果丝绢在染坊里把它染成黄色。经过绣娘绣上龙或凤,就只会穿在圣上和皇后的身上,何人敢穿?如果丝绢在染坊里染成黑色,你想有什么事的人穿用?小生就不在先生面前说明了吧?”

盲人说:“官人,你的前程无量啊!”

年轻人说:“何以见得?”

盲人说:“官人,就凭你对‘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的见解呀。没有博深的文学造诣,怎么能把丝绢比婴儿,染坊的颜色比婴幼儿生长的环境呢!官人对‘性相近,习相远。’讲解得太透彻了。实在令老朽佩服。”

年轻人说:“先生你看我明年在皇榜上写是第几名呀?”

盲人说:“状元、榜眼、探花你是不用妄想;在进士的十名之后,二十名之前,一定有官人的尊姓大名。”

年轻人说:“你不是说我对‘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的见解有博深的文学造诣吗?怎么在进士的十名之后,二十名之前才有我的姓名呢?”

盲人说:“啊!是怎么回事儿呀。前几年我见过一位文人来老朽处问卦,他对‘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的见解与你比起来,你在他面前就是一个学生而已。而他在皇榜上也不过是进士的前十名而已。”

年轻人说:“先生,小生我狂妄了,不知人外有人,天上有天。小生暂把一两卦银奉上。日后如中先生吉言,它日再重重来谢先生。告辞!”

盲人说:“恭喜官人。明年皇榜贴出之日,就是你我见面之时。”

年轻人回头拱手施礼说:“明年皇榜贴出之日,不见不散。”

年轻人刚起身,一个人有些鲁莽的与一位夫人争抢起先后问卦的座位来。

盲人说:“二位,不用争什么先后。以老朽看来,应该男让女,因为她是世之传代人。谁都是娘生的,敬母是孝,驳母便是忤逆。”

鲁莽人说:“看先生面子,我让!但下一个人是我问卦。不许任何人争抢。”

哪位夫人坐下来以后。盲人问:“卦问何事?”

夫人说:“休夫。”

夫人的‘休夫’二字一出口,一些听明白了的人大吃一惊,因为闻所未闻,不知所措;一些没有听明白的人,堕入五里雾中。史诗只听说过‘休妻’,从来没有听说过‘休夫’。

盲人说:“夫人,你可以让我摸摸你的脸手吗?”

夫人说:“男人可以,女人也可以。”她答应的干脆利索,显得很大方,一点儿也没有女人的那些扭捏作态的样子。

盲人从袖筒里掏出一个白色丝绢手帕,蒙住自己的手,在夫人的脸上摸了一遍,又摸了一遍她的双手。问:“何故‘休夫’?”

夫人说:“凭他家有几个臭钱,把我强娶进门,公公碍眼、婆婆讨厌、丈夫在外沾花惹草,夜不归宿。我让他‘休妻’他不休我。自然我要休他。请问先生,这事能成吗?”

盲人说:“夫人,此事成矣。”

夫人说:“用什么办法办成此事?”

盲人说:“私不休可以官休。”

夫人问:“什么叫‘官休’?”

盲人说:“夫人只要有丈夫在外沾花惹草的真凭实据。一纸诉状告到公堂。让知县大人判决,此事保你成功。”

夫人说:“我略通文墨,但不知怎么个写法?

盲人说:“诉状上就这样写:凭他家有几个臭钱,把我强娶进门,公公碍眼、婆婆讨厌、丈夫在外沾花惹草,夜不归宿。我让他‘休妻’,他不休我。我要休他。请大老爷明察公判。当然还需要带几位街坊邻居上堂作证。”

夫人说:“谢谢先生指点迷津。一两卦银送上,不成敬意。”

盲人说:“夫人差矣。你公堂或许用钱。卦银就算老朽助你成功的一点点儿援助罢了。”

夫人说:“不行先生。你出门在外,住店要店钱,吃饭要饭钱,喝茶要茶钱,还要养家糊口。不要我的卦钱不行。”说罢,夫人放下卦银就走。

鲁莽人坐到盲人面前开始问卦。

盲人问:“莽哥,卦问何事?”

莽哥说:“讼事。”

盲人说:“我可以摸摸你的手脸,捏捏你的手臂吗?”

莽哥说:“什么臭毛病。我见过许多算卦的,向来没有见过摸人家手脸手臂的。我问‘讼事。’你看如何?”

盲人说:“莽哥,我这里是问卦不是算卦。我的问卦规矩一定要摸问卦人的手脸。不然,你去找算卦的,别来找我这个问卦的。好吗?”

莽哥说:“我就找你。摸就摸吧。”

盲人仔仔细细地摸了问卦人的手脸,捏了问卦人的双手后臂膀。然后说:“莽哥。你的‘讼事’很不好。弄不好破财也免不了灾。”

莽哥说:“你说什么?连破财免灾都不行?”

盲人说:“莽哥,我知道你是个爱心急上火,仗义直率的人。就你那鲁莽劲儿,遇事冲动,不动智谋,也不听人劝。怎么能胜诉呢?”

莽哥问:“你就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救我?”

盲人说:“有是有。你必须听我的才行。不然就会功败垂成。”

莽哥说:“我听你的。你说什么我就照葫芦画瓢去办。”

盲人说:“你带上一个苦主信得过的人,亲自上门道歉,负荆请罪。苦主要求什么你通过中间人讨价还价,尽量用很少的钱办更大的事。即便你认为出钱太多,可拿钱是给了苦主,没有去填堂上哪位贪得无厌的无底洞。你仔细想想,把钱给苦主,是他的应得,是你因冲动所得的报应;如果把钱给了堂上的人,苦主没有得到什么,会一辈子记恨你,成为冤家对头;而不应该得钱的人得钱,即便他得了钱,也不会感谢你,还会说你是个笨蛋、傻瓜。弄不好还会在堂上挨一顿板子。你仔细想想把钱给了谁和算?”

莽哥说:“先生说的对。我照你说得办就是了。”

史诗听吧盲人的一席话,感到很有道理。这是解决民事纠纷的一个好办法。

莽哥走后,一位中年人坐在盲人面前不吱声。盲人说:“苦哥,我可以摸摸你的脸手吗?”

苦哥说:“可以。”

盲人摸过苦哥的手脸后说:“苦哥,你蓬头垢面,满脸凄苦的来问卦,一定是家中出了一件对你来说很挠头的事情。你问卦不是讼事,是家人有病,对吗?”

苦哥说:“先生,你说得没错。我儿子得了下泄症,郎中请了不少,没人可以医好。土方、偏方试了很多,都没有疗效。所以来问问先生,是不是我的儿子得了不治之症。”

盲人问:“病了多久?”

苦哥说:“半年多。”

盲人说:“我知道了。你儿子是在过节时暴饮暴食,损伤了脾胃。郎中们用药不是收敛,就是破坚食,所以都不能治好。我给你说个食疗的方法。一吃保证管好。苦哥,你家里有玉米吗?没有玉米有谷米也行。”

苦哥说:“庄户人家,玉米有的是。先生说怎么个治法儿?”

盲人说:“苦哥,你回家后把玉米在铁锅中用小火炒成黄带黑色,叫儿子每吨饭后吃上一两,也可以当零食吃。再加上每顿饭吃希软食物。他病了多久吃多久。到时候保证会好。不必再请什么郎中去乱治。赶快回家吧。卦钱一文不要你的。就当我看望侄子给他买了一包点心。”

苦哥说:“先生不要卦钱怎么能行?”

盲人说:“今天我的卦银已经收多了。不必客气。祝你儿子早日病愈,活蹦乱跳,膝前呈欢,居家人开心。”

有人还要问卦,盲人一一谢绝说:“今天是双日,五卦问完。如果你们有事。明天单日三卦,请来捧场。”

众人散去。盲人收拾卦摊儿。史诗连忙过来帮忙。

史诗搀扶着盲人边走路边问:“先生住哪里?我送你回家吧。”

盲人不经意摸了史诗的脸一下说:“官人有事问我?”

史诗说:“没有。我看你走路不方便,顺路送你回家。请问先生住那里?”

盲人说:“官人,你别隐瞒老朽。我知道你心里有事。说吧。我一定答应你。”

史诗说:“先生真是快人快语,直截了当。晚生心事不瞒先生,想拜你为师学艺。”

盲人说:“官人乃国家之栋梁,何必混迹江湖,同老朽过九流生活。”

史诗说:“先生之高艺,令晚生佩服。就说我以后是国之栋梁,多学些本领在将来也会造福百姓,有益强国。你对苦哥都有怜悯之心,难道对百姓就没有护佑之意?”

盲人说:“就凭官人一席话,我不得不收你这个徒弟了。”

史诗说:“多谢师父成全。大街难以行礼,请师父恕弟子不敬之罪。”

盲人说:“我不能耽误你的光明前途,授人以话柄。咱们做个忘年交,以后就是我的义弟了。”

史诗说:“在下不敢。”

盲人说:“再客气,我连你这个义弟都不认了。”

史诗说:“那好。小弟就对仁兄行不跪之礼了。”

盲人说:“我的住处在城南李郎胡同王家旧院儿。”

史诗问:‘我可以搬过来与仁兄一齐住吗?“

盲人迟疑了半天说:“还有一位朋友与我同住。不知人家意下如何。那样吧,我和朋友商议一下。如果同意,你我兄弟同住无妨。但是,我哪里脏乱不堪,与你身份不符呀!”

史诗说:“我是农户出生,再脏乱不堪我都住得惯。”

盲人说:“我还以为义弟是什么官宦豪门子弟呢。”

史诗说:“仁兄,咱们三日后在你的卦摊儿前见面。”

盲人说:“三日后见面。不见不散。”

第二天史诗又转悠到城西哪个三教九流聚集地地方,去看热闹。他看到一群人围着一位相面先生。哪位先生四十岁左右,蓝布长衫,头戴瓜壳小帽;个子中等,貌不超人,却话语连珠,幽默诙谐,引诱听众。只见他在地上的一张红纸上写道:

1·每日只相四人面,第五个除非有难人。

2·人面骨骼定一世,是否应验看流年。事前送君三事验,若不灵验据酬金。

3·一面酬金只一两,多酬不拒有心人。若是家贫遇难需救,一个‘谢’字可走人。

史诗见昨日在问卦摊儿前的哪位盲人称其为小哥的年轻人,第一个坐到相面先生面前。说:“请先生给我相上一面。”

相面人说:“看公子举止文雅,一定是位读书人;公子父母健在,姐弟皆有;十七岁时令尊有病,且无大碍。请问公子,事前三事我相的可准?”

小哥说:“三事无一差错。”

相面人说:“请问公子欲求何事?”

小哥说:“前程。”

相面人说:“公子的准头的官气还没有聚集完备,这次京试名落孙山,下次可否如意,就看祖上阴德是否护佑?不过,这次京试可以总结一下经验,是下次金榜题名的基石。”

小哥说:“请问先生,我是留在京城好还是回家?”

相面人说:“去留公子选,我不愿意当人家肚子里的蛔虫。”这句话说得众人呵呵大笑。

小哥拿出酬金一两,说声:“谢谢先生。你与昨日哪位盲人先生好像异口同声。

众人听了小哥这句话,纷纷点头称奇。史诗在心中佩服不已。

相面人说:“祝公子好事多磨,下次京试如愿。”

小哥刚起身,昨天哪位盲人称其为官人的年轻人就抢先坐到相面人面前。说:“请先生给我相上一面。”

相面人说:“公子出生富裕人家,衣食无忧;看公子举止文雅,一定是位学富五车的读书人;父母健在,膝下唯独公子一人。公子你说事前三事是否?”

公子说:“三事无一有差。”

众人赞不绝口,竖指窃语称赞。史诗见众人如此称赞,更是佩服。

相面人说:“公子欲求何事?”

公子说:“前程。”

相面人说:“公子眉清如四季常青之松;目秀有点漆之妙;鼻直通天,口方带棱;地阁圆润,上朝有度。实为富贵之相,且红黄之气聚于准头,直冲印堂,又两旁射散。这一切的一切,均表明公子在明年京试之时,金榜题名得以高中。不负祖上常善之报,公子寒窗之勤苦,父母之期盼也。”

公子说:“谢谢先生吉言。请问先生,我金榜题名的名次几何?”

相面人说:“前三名是公子妄想;进士的十名以后,二十名之前,必有公子尊姓大名。”

公子说:“哎呀,你怎么和昨日哪位问卦先生说得一样,丝毫不差?看来我只不过是位进士而已。”

史诗心中更加佩服相面人。

公子拿出酬银二两说:“多谢先生吉言,就是进士也是祖上有德,门楣闪亮,父母期盼,我之夙愿成矣。”

相面人说:“读书人千千万万,及地者只不过是九牛一毛也。公子日后若能忠君爱民,前途无量也。”

公子说:“多谢先生教诲,我之日后的长进,皆为先生金玉良言之规劝也。我之日后若不忠君爱民,天不佑也。也无颜再见先生,愧对祖上父母,邻里亲朋。”他拱手施礼,扬长而去。

公子一走,无人相面。此时,只听得一个酸溜溜的声音说:“本姑娘难得清闲,想散散心,可没有一样好玩儿的取笑解闷儿。哎呀!这里聚集这么多人,是干什么的呀?我看看是否可以消遣一回。”她挤进人群,问:“这里是干什么的?”

相面人说:“相面。”

她说:“呀!相面的。好玩儿。你给本姑娘相一相,相对了,本姑娘有得是钱;相不对,别怪本姑娘嘴臭。”

相面人说:“请姑娘先看看我的告示。”

她说:“本姑娘不识字。”

相面人说:“相一面酬金一两,多酬不拒有心人。若是家贫遇难需救,一个‘谢’字可走人。”

她说:“本姑娘有得是钱。相对了,酬金五两,怎么样?”

相面人说:“但愿姑娘不要食言。”

她说:“本姑娘天天锦衣玉食,缺什么就是不缺钱。相吧。我倒要听听你的本事如何!”

相面人问:“姑娘问不问事前三事?”

她说:“什么事前三事?不问。有屁快放!”

相面人说:“姑娘听好了。姑娘每日是锦衣玉食,一点儿不差。打扮得花枝招展,吸人眼球,或许还有丫鬟成群。可姑娘一不种田,二不纺花织布,那么多钱是从哪里来得呢?我想姑娘一定是个是位卖肉的。”

她说:“本姑娘我只吃肉,不买肉。说本姑娘是卖肉的,尽是放屁!”

相面人说:“请姑娘洗耳恭听,我一解释你就会明白。姑娘迁移宫深陷,必是居室多迁,临时暂居,居室不属自己所有,只是客居而已,是寄人篱下;目含秋水,欲滴不下,是情人眼里的一位西施,但不是君子面前的佳偶;姑娘未嫁多夫,每日只是倚门等待有钱的郎君,富豪子弟为生而已。那么请问姑娘:你一不种田,二不纺花织布;三不买卖经商。像姑娘所说:‘本姑娘天天锦衣玉食,缺什么就是不缺钱。’请问:姑娘钱从何来?不是卖肉的人又是什么人?”

众人听明白了相面先生的一番话意,笑得前倾后仰,岔气流泪。这时她才明白过来相面先生的话语连珠,幽默诙谐,引诱旁听的一番针刺话意。羞得她满脸通红,只恨上天无梯,入地无门。随手从身上掏出一把碎银,往地上一丢,掩面就走。相面人说:“姑娘,你说相对了,酬金五两,怎可食言?”

她又从身上随意掏出一块银子,不看多少扔下,挤出人群飞跑而去。

众人又是一场捧腹大笑。史诗觉得相面人是高人一个,世上一奇。

相面人的相摊儿前又空了下来,无人相面。他收起她丢在地上的银子,等待来客。

在此闲暇之时,有人问她是什么人?有人说:“这个妓女我认识。她是红艳楼的一个三等贱货。要是好货,哪有闲工夫来这里丢人现眼。

这时一位蓬头垢面的妇女挤进人群。问:“这里是干什么的?”

相面人说:“相面。”

妇女问:“我有急事,相面和算卦一样吗?”

相面人说:“相有相法,卦有卦理。虽是两家,但所问事的结果一样。这叫有异乐同奏一曲之妙。”

妇女说:“那我就在你这里相面问事。”

相面人说:“你坐下。听我细说,说好了你别高兴若狂,说赖了你别垂头丧气。你十七丧父;二十嫁人;在婆家生活的很是清苦。请问大嫂,我说得对吗?”

妇女说:“先生说得全对。”

相面人说:“大嫂心急火燎的找我问事。不是家人有病就是失散人口,要不然你不会这么着急的。大嫂,对吗?”

妇女说:“先生说得全对。我的儿子找不见了。看给我看看他在哪里?”

相面人在地上画了两个圆圈儿,每个圈儿中画了一横。又在两圈儿上下和中间画了三横。他问:“大嫂,你的儿子是什么时间丢失的?”

妇女说:“三天前。”

相面人一边数着指头一边喃喃自语:“三天前是本月初七。”他又重新数了一遍说:“大嫂。你的儿子在两条路或两条街之间的一个坑或一个井,也许是一个院儿里。远近不好确定。请你回去找找看,一定不会错。”

妇女说:“三天不见,我儿子还活着么?”

相面人说:“三天还活着;五天有危险;七天后就有性命之忧了。”

妇女在身上左右摸索就是掏不出银子来。急得浑身发抖说:“先生,真是对不起。我给公公抓药,把银子花光了。你看怎么办?”

相面人说:“大嫂别急。”他从身上掏出妓女给他的碎银,递到了她的手里说:“大嫂,我不会要你的银子,赶快把我的银子也收下。回家救急用吧。”

妇女感动得跪在地上只是叩头作揖,嘴里连连说道:“谢谢先生,谢谢活菩萨······”

相面人拱手向观众说:“好心的人们,谁有钱就救济一下这位大嫂吧。银钱不在多少,有一份心意就行。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人如救火,救人也是救自己。谁人没有三灾两难?有难大家帮吗。”

相面人一席话,观众纷纷解囊相助。不拘多少,都把一些散碎银两塞到了妇女手里。

那妇女感动得只是在地上叩头,嘴里连一句感谢的话也说不出来。

妇女走后,一个人问道:“先生,还相面吗?”

相面人说:“今日不相面了,我要打烊回家。”

那人问:“你的告示上说:‘每日只相四人面,第五人除非有难人。’可那位大嫂是第四位,不是第五位呀?”

相面人说:“对不起。如果你在大嫂之前,你就是第四位。可你在大嫂之后就是第五位了。不过你既然开了尊口,我送你几句不妨。请问大哥有什么事?”

那人说:“我这几天做生意不顺当,是怎么回事儿?”

相面人说:“做生意价钱可谈。但要以信为本,货真价实为要。这几天你的生意何止不顺,如若再不回头,就怕有讼事上身了。你自己想想看吧。对不对,我一文不收你的,就算是咱们一个见面礼吧。”

那人说:“谢谢先生。”他扬长而去。

相面人对观众说:“这就是无商不奸!只顾自己捞钱,不顾他人死活。你们看见了,他看着大嫂有难,却一文不掏,假装没有听见我说的话。这人真是可恶!”

一人点头说:“确实不假。他这样狼心狗肺,以后总会生个孩子没屁眼儿,生个女儿卖尿眼儿,生个孙子缺心眼儿······”相面人说:“老兄。不要再恶语伤人了。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

※ ※ ※ ※

三日后下午,史诗要搬进李郎胡同王家旧院儿与盲人同住,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门外与盲人迎接他的另一位是相面先生。相面人接过史诗的行李,很客气地欢迎他的到来。

仨人屋里坐下,寒暄已毕。开始说长道短。史诗首先自我介绍说:“在下姓史,名诗,字更新。家住银州奇文县,双龙汇村,以后还请二位多多关照。”

盲人说:“在下姓曲,名由,字艺通。家住运州上房县曲家村。”

相面人说:“在下姓邱,名清,字兴家,家住运州邱郎村。”

曲由说:“兴家老弟,我三天前已经和更新结成了忘年之交,认他为义弟了。我看你也认他为义弟好了。”

邱清说:“认更新为义弟,我实在是有点儿高攀了。”

曲由说:“兴家老弟。客气什么!要说高攀也是我这个瞎子,你全胳膊全退儿的,比我还差?好了,你听我的。更新就是咱俩的义弟了。”

邱清说:“好!好!以后咱哥儿仨就是兄弟了。”

曲由说:“我怎么觉得咱们说话怎么别扭。什么在下、呀仁兄呀、贤弟呀,干脆就像在家时哥呀弟的称呼多好,显得亲切。咱们仨人我最大。以后就这样称呼。更新,你说好吗?”

史诗说:“一切听哥的。”

曲由说:“兴家,你说呢?”

邱清说:“我也听哥的。”

说吧,仨人呵呵大笑。史诗一看天色不早,就去烧火做饭,邱清洗菜。

曲由说:“今后我有两个弟弟,什么事都要坐享其成了。”

史诗邱清俩人笑笑说:“那是当然,要不然要我们俩弟弟干什么!”

吃吧晚饭。仨人聊天。史诗说:“两位哥哥一个问卦,一个相面。两个行当,却对一个人的问事结果相同。我怀疑是不是你们有什么耳报通灵的法术在俩人之间传递?”

曲由说:“有时有,有时无。这是两个行当有‘异乐同奏一曲之妙’。其实呀三弟。我看不见用手摸其形,你二哥你看见就直看其形。其实都是在用相术。我与你二哥所不同的是他能直接观色,我只有用听,用摸去揣摩来人的心思了。”

邱清说:“三弟,你是不是在说那两个年轻人问前程的事?”

史诗说:“是呀。”

邱清说:“我哥儿俩每天晚上都要说自己白天的事情。三弟你想:一个人有一件心存疑虑的大事,问过卦再去问相面的来验证自己的心事,是一件很平常的人的心理作用。所以我一看那两个年轻人所求的事,就是问过大哥前程的人。所以最后结论是一样的。当然,相书上也有这样的说法。对不对那就得你在平常看见人,就要分析他的来意是啥。一个江湖卖艺人,没有分析判断能力,就没有自己的好饭吃,只有像乞丐那样要些人家的馊饭吃。我很佩服大哥的方向、声音、感知判断能力。他看不见,只用听。有现在的能力,实在是不容易。”

曲由说:“我原先是算卦的,遇上邱清老弟后才慢慢学会盲人看相。这门手艺比算卦快而准。”

史诗感叹说:“大哥真是不容易。诶,二哥。大哥给你说过我想学艺的事吗?”

邱清说:“说过。不过。你一个前程无量的人,怎么也想夺我们的饭碗?”

史诗说:“我没有想夺你俩的饭碗。我是这么想的,即便我以后当了什么官儿,能见人就分析判断出他的心思来,那不是更有利于为人做事嘛。比如,判断一个案件的是是非非,能够公正无错,不是更好嘛。又如,在官场上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心里有底,但可以左右逢源,不求有功,但求无过,那不是也得心里有数吗?我学艺的目的不是想当贪官而自保,是想更多得保护不幸的受冤人。我不想青史留名,但求问心无愧。对得起朝廷、祖宗、百姓就够了。”

邱清说:“三弟,如果你日后能做官,那真是一个国之栋梁,民之靠山,恶之克星。以二哥看来,三弟明年一定会皇榜题名。不过别奢望太早,一年之后才能如弟所愿。一定会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史诗说:“谢谢二哥吉言。”

曲由说:“你二哥说得不差,你就耐心等待吧。”

史诗说:“请二位哥哥给我答疑解惑。”

曲由说:“三弟你问吧,我俩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邱清说:“相术的难点在属于人的脸上的位置,是必须有人指点才能学会的。看书只能记住人的面貌特征;先人描述出的见解,在书上的某位置、某说法,在人的脸上很难找到准确的位置。因为书上的图是平面,人的脸是立体。就像一个圆球,从前面看不见后面,从左面看不见右面。尤其是气色,某气色在人的脸上某位置出现,有什么征兆。看书是不能解决问题的。所以,看书容易相面难,就是这个道理。”

史诗说:“我在家看过相书,怎么也弄不懂,原来是这个道理。”

邱清说:“书上的话可以信,但不能全信。一些著书人把一些浅显的道理说得神乎其神,高不可攀;又把一些难题说得简而不全,不知甚解。他们都是在故弄玄虚,遗误后人,显示自己的能耐。其实,有些能无师自通,有些必须有人指点。就凭三弟的天资聪明,我保证,在你两位哥哥的指导下,三个月准能学会相术。可以与我们比肩,甚至超过我们。”

史诗说:“二哥,你就从最基础的东西开始,指导我学习相术。可以吗?”

邱清说:“可以。”他拿出一本《相门精义》说:“三弟这是一本集相术之精华的好书。以后你不妨再看看《麻衣相》、柳庄相》、《水镜相》。你先看《相门精义》,记住人脸上的各部位的名称、五官、九宫、八卦、百岁流年图、气色主事、各种骨格分类。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随时问我和大哥好了。”

此后,史诗有空儿就看相书。每天上午去邱清和曲由的地摊儿前作为观众学他们的相法技巧,回家时顺便买粮买菜做饭。在邱清和曲讨论当天的见闻时,就听他们的见解、结论。每到晚上,邱清就给史诗讲解《相门精义》中的难点儿。以次渐进,知无不言。

邱清说:“《相门精义》最主要的一句话是‘骨骼定一世,流年看气色。’也就是说:一个人的模样决定了他的一生贫贱富贵,但是不是确定,要看流年的气色是不是符合贫贱富贵的真正表现,是个未知数。为什么这样说?一个人的模样再好,气色不配,是不能断定他的贫贱富贵的。或许一个人的没有好的模样,流年的气色好,也会是模样看似贫穷,实是富贵。因为此人的精、气、神是有无富贵的表现。这就是贫穷相,富贵年;富贵相,多事年。为什么会是这样?是因为人的模样是父母的遗传和他出生时祖上的坟茔的地理位置所决定的,没法儿改变。贫贱相富贵年的人,就是他父母和他心眼儿好,善事多,在流年上会表现出来。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好人必有好报。反过来也是一样。”

“人的五官是:耳为采听官、眉为保寿官,眼为监察官、口为出纳官、鼻为审判官。

“耳为采听官:耳宜朝、宜轮廓分明;不宜反,不宜有轮无廓。朝者敛;反者散。轮廓分明者贵;有轮无廓者贱。左耳属木,右耳属金。宜左右高低,大小,相同。如果左右耳高低,大小,或一耳有缺陷,就会在流年上因为相克成灾;受克成祸。······

“眉为保寿官:眉宜敛、宜彩。不宜散,不宜无彩。敛者聚;彩者喜;散者耗;无彩者流年灾。眉长者兄弟姐妹多,眉短者兄弟姐妹少。有断语曰:‘眉不覆目,孤单;眉与目齐,兄妹二三;眉长过目,兄妹四五。左眉破缺伤兄弟,右眉破缺伤姐妹。眉尾高挑,聪明英豪;眉尾下垂,儒弱可期。姑娘眉毛炸,未娶先嫁。至于这个‘炸’字,没人指点,你是永远不解其意的。有机会,我当人指给你看。一看你就会明白了······

“眼为监察官:眼宜有神,神宜守;不宜昏蒙,昏蒙者散。有神者富贵;昏蒙者贫贱。眼有浮光,男娼女伎。眼陷者深谋奸猾,眼突者残暴。······

“眉眼相配:眉为臣眼为君,眉浓压眼是臣欺君。也就是以下犯上。······

“口为出纳官:口断一生之食禄。唇无论大小,宜方正,宜有楞;不宜偏斜。方正者心正;有楞者言出果断;偏斜者邪念横生。齿不论大小,宜洁白,宜整齐,宜密;不宜黄黑,不宜缺崩,不宜疏。洁白者主贵;整齐者主食禄千樽;密者主心思缜密。黄黑者主贱;缺崩者主食禄欠缺;疏者主言多有失。有断语曰:唇红齿白,富贵自来;唇裂(兔唇)露齿,少有衣食;口歪眼斜,必主风疾。······

“鼻为审判官:鼻为一生之主,判其一生富贵贫贱。鼻宜直,宜有胆,宜冲天;不宜曲,不宜胆缺;不宜凹陷。鼻直者心直;有胆者遇事有帮衬;冲天者富贵。曲者心不正;胆缺者遇事孤独;下陷者贫贱。有断语曰:鼻直冲天,娇妻美妾;鼻有悬胆,富贵莫言;鼻陷山根,克妻伤子;······

“九宫:是出于八卦加一个中宫。何为八卦?就是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如果在人的脸上画一个‘米字线’。九宫在人的脸上是:乾在右眉眼的斜上方;坎水在额头;艮在左眉眼的斜上方;震木在左耳;巽在左颊;离火在下颌中;坤在右颊;兑金在左耳。

“中宫土在鼻。有人说鼻子是个‘土皇帝’,就是由此而来。鼻为一生之主,须有八方朝拱。这是八卦在脸上的部位,不能有缺陷,但不能高峰凸起有欺主现象。

“百岁流年图:就是把一百岁分布在脸上各个部位。一岁至七岁运行左耳,八至十四运行右耳。······各个部位宜丰满润泽;不宜纹冲、痣破、疤痕、凹陷、灰暗。丰满、纹冲痣破疤痕凹陷属于骨骼类;润泽灰暗属于气色类。骨骼一但形成是不变的,但气色是随时可以改变的。这就是骨骼主一世,流年看气色。只要是运行到人的岁数那一年,骨骼好气色好就是当年很好,有缺陷气色好就是次好;如果骨骼不好气色好也是次好。只要是运行到人的岁数那一年,骨骼不好气色也不好,就是很不好;骨骼好气色不好,就是次好等等,不一枚举。

“气色:年分四季八节,各有颜色。在人的脸上也各有部位。春季主青色,在震位,主生。生就是万物生根发芽;夏季主红色,在离位,主发。发就是万物生长的望期;秋季主白色,在兑位,主收。收就是万物结果;冬季主黑色,在坎位,主藏。藏就是颗粒归仓;四季主黄色,在中宫。四季是每季末倒数十八天。相者必须按季节看求相者脸上的骨骼和应时气色,已定吉凶祸福。凡人有大喜大祸,其气色必在准头出现。凡有大喜事,大富贵,准头必有红色浓聚,直冲额头,次散两颧。黄色主财;红色主喜;白色聚于准头必有父母重病丧服。······

“骨格:骨骼即是人体的支架,也是人体外表的模样。它既显示人的高低胖瘦,也表现着人体的缺陷。它把人体的好坏进行分类组合,就形成了富贵格,贫穷格,淫贱格······只要一个人的内在和外表符合哪一个格的体现,断其富贵贫贱无一不准。但很少有人符合一个格表现。怎么办?就必须进行详细的分析,巧妙的判断。

就这样,史诗每天上午都去看邱清与曲由的相面问卦,以个例积累自己经验;晚上听邱清的讲解分析,以在理论上开拓自己的思路;夜里睡不着时就反复琢磨两位哥哥在现场的应用技巧。他渐渐进入这个行当,成为这个行当的一员。但他不是以此为生,而是想学一门自保的技巧。

果然如邱清所说,史诗用了三个月的功夫,基本成了一个博通相术的人,不以此为生的相面先生。

此后,史诗开始按鲁师父的安排,去结交一些在京城的达官显贵,为明年的京试铺平道路。他不求这些达官显贵给自己徇私舞弊,但求他们不要成为自己求取功名的阻碍。鲁慧是这样的脾气性格,史诗也是这样的脾气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