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场白:人怀大志,需有量才用人之术,抑人为非之道。用君子,勿需畏首畏尾;用小人,只用一技之长,余需提防。君子小人兼用,方可成就大事。
半个月后,史诗想好了一个主意,就是先惩治扶义县的霍佳;再惩治云贵的蒋钦。他找曲直说明了他惩治蒋钦的办法。但保留了惩治霍佳的隐私。
一天夜里,曲直又带史诗到‘议政殿’回复圣德皇帝关于蒋钦一案的处理意见或建议。
曲直和史诗一进议政殿,圣德皇帝早已在等候他们的到来。二人施礼已毕,圣德皇帝命太监赐坐。
圣德皇帝问:“两位爱卿,你俩对蒋钦一案怎么办理有何意见和建议?”
曲直说:“还是让更新说吧。以微臣看来,他的处理办法可行。”
圣德皇帝说:“史爱卿,说来朕听听。即便说错了,也没有什么关系,大胆讲就是了。”
史诗说:“请问圣上,是文取还是武罚?”
圣德皇帝问:“文取怎么样取法?武罚又怎么样个罚法?”
史诗说:“文取用一位钦差大臣,暗中到蒋钦辖区内按其所犯罪项一一收取铁证。获取铁证后晓以利害,或施以巧谋,让其伏法;武罚是朝廷派兵直接将其降伏,将其就地正法,以安当地百姓之苦难。”
圣德皇帝说:“以朕看来,还是文取为好。若武罚,朝廷要派兵征剿,难免伤及无辜,且耗费巨大。不到万不得己,还是文取为上策。”
曲直说:“圣上所言即是。还是文取为好。”
圣德皇帝说:“二位爱卿,你们看派谁去合适?”
曲直说:“臣认为派一位有资历大员去是比较合适。但云贵边疆甚远,有资历的大员不是年老体弱,就是处理朝政大事不可一时有缺。以微臣看来,派一位年轻有为的人去比较合适。一来年轻人精力旺盛,可以施展抱负,也得到了锤炼;二来可以发现人才,日后可以委以重任,但此人必须沉着稳重,智勇兼备为好。”
圣德皇帝问:“史爱卿,你去怎么样?”
史诗说:“小臣资历尚浅,恐怕难以服众,还是派其他人去为好。”
圣德皇帝说:“史爱卿,你一个小小文修院侍士,能够发现蒋钦如此重大的案情,是当朝无人可比的唯一。且奏章中文路清晰,两次在朕面前说话语句严密,可见你是一位思绪缜密,不妄言一人一事的人。所以朕决定让你去办理蒋钦一案,是唯一人选。但史爱卿欠缺的是你办理政务经验不足。”
曲直说:“圣上所言及是。不过,让一个年轻人只看别人游游泳,不让他下水,永远也成不了游泳健将。一个敢于下水,不怕多喝几口水,甚至在水中伤命,才是成为游泳健将的必备条件。”
圣德皇帝说:“曲爱卿所言不差。史爱卿就到云贵边疆去辛苦一趟,即便是某事不成,朕也会恕你无罪。史爱卿有什么条件,不妨说出来咱们君臣商议。”
史诗说:“谢谢圣上信任小臣。小臣想,圣上不妨让小臣在沿途顺便办理几件冤假错案,吸取一些经验教训,再到云贵去了蒋钦一案。是否可以?”
曲直说:“圣上,以微臣看来,更新的话不无道理。反正蒋钦案集弊已久,也不必急于一时。”
圣德皇帝说:“准曲卿所奏。史爱卿,你有什么条件说来朕听。”
史诗说:“此事宜密宜隐,不宜明。密者是攻其不备;隐者使人措不及防。明者宜泄漏风声。宜人少,不宜人多。少者隐,宜密访;多者显,碍密察。”
圣德皇帝说:“一:咱们君臣三人之言不传七耳,可以密;二:隐,有史爱卿自处;三:史爱卿带多少人合适?”
史诗说:“请圣上恕小臣妄言。人之多少,有小臣所定;谁人陪小臣前去,有小臣选取。但不选朝中一人。”
圣德皇帝和曲直听到史诗的话感到吃惊。
曲直说:“大胆!不选朝中官员怎么办案?真是妄言至极!”
史诗说:“朝用山野遗贤,古来就有,非我独创。敬请圣上思之。”
圣德皇帝说:“史爱卿言之有理。说来朕听。”
史诗说:“臣有同窗、密友,文武随取。让遗贤为国效力,报效朝廷,密也。倘若锻炼成才,圣上如虎添翼也。”
圣德皇帝说:“史爱卿言之有理。但朕不知封他们何等官职?以助史爱卿一臂之力。”
史诗说:“圣上恕小臣妄言。小臣所用遗贤,一:现在无需授职,待他们有功与朝廷后,圣上随便授职不晚;二不拿朝廷俸禄,他们甘愿为国效力。”
圣德皇帝吃惊地说:“史爱卿一说,朕自明白。可二说,朕有所不解。难道史爱卿让他们空着肚子为国效力?”
史诗说:“圣上,不是。但小臣有一个不请之请,望圣上应允。”
圣德皇帝说:“史爱卿讲来无妨。只要言之合理合法,朕一定应允。”
史诗说:“小臣以上说过,臣在沿途顺便办理几件冤假错案,吸取一些经验教训。如果冤假错案中有贪官污吏,必有赃款缴获。一半上交国库,以备急用;一半用于遗贤,让他们有钱养家糊口。这样,一来贪官可除;二来遗贤圣用;三来国库增银。但我要每人给他们一个假想官职,以便发放银两时在帐册上供朝廷有关部门备查。”
曲直点头,喜上眉梢说:“利国、利民、惩贪官,一举三得。好!很好!”
圣德皇帝喜后疑问道:“史爱卿要是收不符出怎么办?那不是朕在亏待遗贤吗?”
史诗说:“即便他们银两收不符出,有臣担当,圣上不用担心。常言道:‘鸡肥不下蛋,猪肥不生仔。’如果一个人生在温室,长在蜜罐,吃穿不愁,就会身图安逸,不思进取。‘穷者思变’乃人之本性。人只有进取,只有奋斗,才会衣食无忧,期盼美好的未来。”
圣德皇帝说:“如此甚好。但是,朕不知授予史爱卿何等官职为妥?”
史诗说:“官职大小圣上自便。小臣想:作为圣上御赐钦差,官职无论大小,都会忠心报国。没有一个为臣者敢于不尊君命。就是外放官员,也是一样。臣权小,则伐微;权大,则伐巨。小臣敬请圣上裁定。”
圣德皇帝假怒道:“史诗大胆!汝竟敢以要权为名来要挟朕。”
史诗连忙跪倒在地,连连叩头说:“小臣不敢。”
圣德皇帝哈哈大笑说:“朕与史爱卿做戏,以试其忠也。史爱卿快快平身。”
史诗暗想道:“真是伴君如伴虎,一点儿不错。”他转念一想,这不是圣上在教我做事嘛。他假装认错,一言不发。
圣德皇帝说:“朕就是这样,谁要权,不给!朕既要委臣之重任,不要权也要硬给。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史爱卿说得一点儿不错。‘权小,则伐微;权大,则伐巨。’像蒋钦这样的封疆大吏,既然敢在边疆作祟,心里就有所准备。要是朕派去的钦差,权小职微,他哪能放在眼里。轻者把钦差赶出云贵,重者会死在他的手里。”
曲直在一旁自语道:“是啊。那怎么办?”
圣德皇帝说:“朕已对此做好了准备。朕要赐钦差大臣一把尚方宝剑,以示钦差之威;赐钦差圣旨数道,以助其办事之便;赐钦差金牌一面,以便有急事随时进宫奏报。但是,一般事情有你曲爱卿去处理。”
曲直跪下说:“臣领旨谢恩。”他回头笑着看了史诗一眼。
圣德皇帝说:“史爱卿听封。”
史诗连忙跪倒在地。
圣德皇帝说:“朕赐爱卿正一品之职,权大罚巨;尚方宝剑一把,可以先斩后奏。所到之地,如朕亲临。如遇巨大收授贿赂;贪赃枉法;不法臣民,杀无赦。其余罪责,史爱卿可以依法行事。”
史诗三呼万岁,领旨谢恩。谢恩已毕,史诗没有起身,说道:“小臣还有一事敬请圣上恩准。”
圣德皇帝问:“史爱卿还有何事?”
史诗说:“圣上既授小臣正一品之职,那么,小臣敬请圣上赐随护人员假以虚衔:三品两名;四品两名;五品两名。待他们以后有功与圣上,再授实职;御赐钦差依仗一副,在必要时以示圣威。其余均有小臣自备。”
圣德皇帝说:“准奏。”
史诗说:“小臣想:一是借故告假,守其秘密;二是小臣什么时候行事,途经何处,要做什么,圣上勿需过问,以便隐身隐事;三是外官有事牵涉京官,外官事有小臣自行处置,京官事有圣上或有关衙门议处;四是外官获罪,职位空缺,容小臣暂任当地人员或随行人员补缺,或推荐侯缺人员尽快补缺。以免职位空缺,有心人趁机作乱,殃及无辜。敬请圣上恩准。”
圣德皇帝说:“此求准奏。但是,史爱卿必须或数月,或半年,必须进京述职一次。”
史诗说:“小臣领旨谢恩。”
曲直说:“圣上,是不是对更新授权过大?”
圣德皇帝说:“此事免谈,朕思之久矣。”
曲直说:“但毕竟更新初出茅庐,或有思之不及,还有鲁莽行事。难道圣上就这样放心?”
圣德皇帝说:“即便行事有误,只要事无大错,其情可原。如出大错,朕必究之。再说,你我年轻之时,亦有错事,只要不是有意为之,其罪可恕。造就一人成才,非一事一时也。树生枝杈,剪掉就是。”
曲直说:“圣上所言极是。是微臣多虑了。”
圣德皇帝说:“今夜与史爱卿对话,甚慰朕心。但史爱卿远离朕侧,不知以何种方式让朕知其去向,办事顺否?”
史诗说:“圣上勿忧。小臣在沿途醒目之处做下标记,或留人递信,解圣上之念。小臣想:用风、云、雨、露做标记。风者,示已去,未停留;风吹则树枝必有斜向,示小臣之去向;标记以竖上带勾,勾向及去向。云者示事不顺;必有留人递书,待圣上示下。雨者,为停留;示小臣正在此地办事;事之顺否以云、露示圣上。露者,夜生日灭;示办事已毕。四者或单或双进行组合,可知知小臣去向及事之顺利与否。风、云、雨、露是一时之示。后必有奏章送达圣上。圣上与小臣虽远在天涯海角,但标记与书信,见之如面也。”
圣德皇帝说:“史爱卿思之甚密,朕心慰矣。史爱卿,此次代朕巡查神州大地,如发现政务、律法有弊端和欠缺之处,可先改而后奏。”
史诗说:“小臣领旨谢恩。”
圣德皇帝说:“此事如有思之不及,随时补救。二位爱卿回去吧。”
曲直和史诗齐声说道:“请圣上早些歇息,保重龙体。微臣告退。”
曲直和史诗在回去的路上。曲直问:“更新,什么时候动身?”
史诗说:“恩相,三日后动身即可。”
曲直问:“今晚为何不叫我院首,叫我恩相?”
史诗说:“今晚之后。更新在文修院叫你院首;在私下里叫你恩相;在朝堂之上叫你曲相。如何?”
曲直说:“随你罢了。啊。有空到府里坐坐。”
史诗说:“一定。但我不知怎么感谢恩相的知遇之恩。”
曲直说:“哪里话。你不是与珍珠兄妹相称了吗?你的话见外了。你不是说借故告假吗,明日到文修院写好假书,我批准,当众告知。与同僚辞行。晚上到府里我与你摆酒贺喜。一家同乐。如何?”
史诗说:“有劳恩相了。”
曲直说:“说什么有劳。你出门在外,远离父母,我一家与你同乐。应该的。再说什么就见外了。”
史诗说:“一切听从恩相安排。”
※ ※ ※
傍晚,史诗早早在街市上买了一些时鲜水果,酥脆点心,到曲府赴会。
史诗进入客厅,见一家人正在忙乎着待客事宜。珍珠一见史诗到来就高喊着说:“更新哥来了。”
史诗把礼物放到桌子上,老夫人笑呵呵地说:“孙儿,来就来吧,拿什么东西。见外了不是。”
史诗说:“孙儿给奶奶买了些酥脆点心,不知可口与否?虽是贱货,不成敬意,只是略表寸心而已。”
老夫人说:“你们看,更新孙儿时时记挂着我,多孝顺。”
夫人说:“更新贤侄,常言道:‘千里送鹅毛,人亲礼仪重’嘛。人来了就是礼。以后想来就来,可别再拿什么礼物了。”
老夫人说:“就是。都是一家人。人来就是礼。”
曲直笑呵呵地说:“哪有客人来了站着说话的。更新快坐。珍珠。快给你更新哥上茶。”曲直把史诗让到已经摆好的酒席前就座。珍珠给史诗上茶毕。她坐到老夫人身旁。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开始边吃喝边说话。家长里短,其乐融融。曲直和史诗就是不谈将要代天巡视的事情。其他人只知道史诗要回家看看父母,谁也不知道史诗将要出远门了。
史诗说:“奶奶寿辰将至。我要回家。不知能不能在奶奶寿辰前赶回来给奶奶贺寿。奶奶。孙儿不才,儿时学画画只学会了涂鸦,画得不好,今晚就给奶奶画幅《松鹤长寿图》,就算给奶奶做寿吧。”
珍珠一听拍手说:“好!好。更新哥一定是一位画家。”
史诗说:“小妹。别取笑我好不好。今晚我给奶奶画《松鹤长寿图》,奶奶寿辰如果我不在。你一定给奶奶在寿宴上弹琴助兴。好不好?”
珍珠说:“好。更新哥,你一定在奶奶的寿辰前回来。一齐在奶奶膝前承欢。”
说罢。史诗与珍珠移案一张,展纸砚磨,三个平盘,一碗清水摆放停当。史诗把清水倒少许与三个平盘之内,持笔在手,蘸浓墨与笔,在三个平盘内润笔许久,开始作画。一家人都站在四周看史诗作画。史诗开始在纸上动点西磨,不到半个时辰,一副《松鹤长寿图》展现在众人面前。远有群山峻岭,白云溪水,近有怪石青草,白鹤苍松。一鹤遥望群山溪水,一鹤展翅曲颈草间觅食;苍松干支龙盘虎伏,或枯或嫩,伸缩有序,枝叶或浓或淡,层次分明。虽离名家有所差距,但作为一位博文闲暇兼画者来说,这副《松鹤长寿图》确是画之不易。
老夫人抚摸着史诗说:“孙儿,你的画真好。我喜欢。”
一家人随着老夫人都夸赞史诗的画作的很好。
夫人觉得史诗要回家,不知多长时间才能回来,想让两个年轻人多说说话。就说:“珍珠。我们人老了,在屋里说说闲话。你陪你更新哥到后花园中看看今年寒春含苞未放的桃杏。叫你更新哥教教你怎么作诗填词。别淘气。”
珍珠一听,高兴得了不得。拽着史诗的袖子就走。史诗心知夫人心意,不便明说。只好随珍珠而去。
花园中柳吐嫩芽;迎春花在枝条上成儿朵朵金花怒放;不知名的野花星星点点;杏花开苞;桃苞红显一点。真是“寒春无奈晚步到,燕语莺歌声催花开。”
史诗与珍珠漫步花径,东一句西一句得闲聊起来。
珍珠问史诗:“更新哥。你看过《梁山伯与祝英台》吗?”
史诗说:“粗略看过。小妹,既然你说到《梁山伯与祝英台》,想必对此书已有心得体会,不妨说来让我听听。”
珍珠说:“虽读过几遍,略知皮毛。如有不当之处,请更新哥指正。”
史诗说:“说什么指正。是愚兄向小妹讨教而已。”
珍珠说:“更新哥又笑话我了不是。”
史诗说:“说说你的心得体会吧。伯母不是说叫咱俩作诗填词嘛。你就像文人一样文绉绉得说吧。”
珍珠调皮的一笑说:“得令。”她说:“同窗同师时三年,未识乔装女红颜。十八相送借物语,梁兄木纳愚笨男。”
史诗问珍珠:“愚兄回家,小妹也要十八相送吗?”
珍珠说:“今晚就算与更新哥相送吧。你看怎么样?”
史诗说:“小妹看过《梁山伯与祝英台》前传和后传吗?”
珍珠奇怪地问:“怎么!还有《梁山伯与祝英台》前后两传?”
史诗说:“书山文海,有两部《梁山伯与祝英台》前后传你觉得奇怪吗?”
珍珠说:“谁像更新哥那样,书破万卷,胸墨浩瀚。小妹真是胸无点墨,才感到奇怪。不过,小妹很想听听这《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前后传里都写了些什么。”
史诗说:“英台许妹嫁梁兄,率直山伯信为真。相送喻物万千遍,山伯钟情祝妹心。”
珍珠说:“更新哥,我明白了。‘呆头鹅,非梁兄,全怪英台讹误情。’更新哥,你说得这是《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前传还是后传?”
史诗说:“这是后传。”
珍珠我:“前传呢?”
史诗说:“祝英台并没有同胞妹。”
珍珠说:“更新哥,你真会逗人。”
史诗说:“兄妹开心嘛。”
珍珠说:“假如你是梁兄,我是祝弟。你怎么想?”
史诗说:“我非梁兄,妹非英台。没有什么假如。”
珍珠说:“更新哥。今晚就这么假一回吧。”
史诗说:“假作真来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人心坦荡无悔事,悔事多出借假人。”
珍珠说:“更新哥,你对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假借后果说得真是太精辟了,太妙了。‘人心坦荡无悔事,悔事多出借假人。’”
史诗说:“为人处事,应以心交心,明白交心,真诚交心。一定终无憾事。小妹,如果你信得过愚兄,愚兄一定给你一个痴情不木纳的梁兄。怎么样?”
珍珠说:“你又取笑我。”
史诗说:“我知妹心,必还妹情。虽不是我,必称妹心。无需多日,愚兄必献一位梁兄与小妹之面前。”
珍珠羞得面红耳赤,一边急步飞跑,一边说:“羞死人了。我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