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嚓"——踩断的树枝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院内响起接连不断地声响。
来人本能地后仰,三支弩箭擦着鼻尖飞过。旋身落地时地面突然下陷,露出布满尖刺的陷阱。
偷袭不成,杀手直接闯室内,一无所获恼羞成怒,对外面的人道“人跑了”
院外,一个黑成夜色的蒙面人发出鬼魅一般的声音“放火烧了这里,看他还能去哪”
另一个蒙面人闷声道“万一东西在里面……”
“这么重要的东西怎可能藏在如此简陋之处,再说,真在,烧了岂不省心”
李妮儿隐身在老榆树上,看着一切。
白天的恐吓威胁晚上就成了真,言如玉到底是借刀杀人,还是引蛇出洞?
火烧红了半边天,整个镜山村都惊动了,第二日一早县衙来了人,房屋烧的面目全非,无法分辨出是意外还是人为,至于里面的人,一个穷酸的书生……谁会计较。
地保暗地里警告柳秀才“昨天白天的事,不得宣扬”
柳明有些气不过“有什么怕说,那些官差不过是盘问几句,如果慕白兄有问题,能轻易放过?”
“你懂什么”地保怕柳秀才犯浑,拉到角落“你知道白日来的人是什么身份,武备司!军方的人谁惹的起?”
“意思是,火是人放的?”柳明惊的瞳孔扩散,武备司?!
“火凌晨才灭,早上县衙就来人处理……平日里有什么事,我们去请都要推三阻四,我跟你说,要想保命,少管闲事”
正义终敌不过现实。
柳明回去路上买了些纸烛,行至湖边,两个锦衣大汉冒了出来,随即,被请至湖边凉亭。
镜山的湖水绿波荡漾,映着两岸的山色,风景十分宜人,柳明日日夜夜都对着此山水早没了兴致,因见他的正是昨日来访的武备司的大人物,心情忐忑,更无心美景。
“坐”
“学生不敢,大人有什么话就问,只要是学生知道的,一定不隐瞒半个字”柳明眼里闪过一丝惶恐,若是眼前人放的火,自己说错半个字大概就没命了。
“昨夜的火怎么起的,知道吗?”
“不知,学生先闻到烟味,还当是自家失了火,结果出门一看,外面冲天的火光,才知起火的是隔壁”
“那你可是去救人了?”
“学生自然是要去救人的,可火烧的厉害,学生进不去,只能大声喊,喊了许久也没人应,再后面……房梁烧断,整个屋都塌了,人在不在里头得等挖出来才知道”
“编的好生流畅”
“大人何意?”
言如玉冷嗤“她又是给你做生辰,又是给你采药治病,现在人生死未卜,你却半分难过都没有?”
“……”
“上次声情并茂,这次却判若两人,究竟哪一次才是真的?亦或是,两次的说辞都是准备良久?”
“……”
“不急着否认?看看本王又猜对了”
本王?
柳明眼睛瞪圆,眼前的人是王爷!
“本王着人查了下,你是庚子年的秀才,首榜第一,后来却屡试不第,先是考明经,后来考算经,变得挺快”
柳明噗通跪下“学生学艺不精,让王爷笑话了”
“说吧,昨夜你都看见什么,又听到了什么?”言如玉嘴角一斜,昨日装作潇洒的离开,其实暗中布下埋伏。
识破了李妮儿身份,他不会再任其发展,无论是人还是内情。
果然当夜就有人来访,还放火烧屋,可惜他的人埋伏的有点远,发现异常赶过去已经没了凶手的踪迹,柳明就住在隔壁,白日他带着人盘查过肯定会多加留心,只要足够有心,夜里的动静肯定瞒不过。
“回王爷的话.....”
噗,一支利箭破空而来,正中柳明的心口,人顿时倒地,眼中绝望透顶,口吐鲜血“慕白兄,都是我害了你”
”王爷小心“
侍卫拔剑护卫左右,猝然生变,言如玉眉头一直紧锁,自己的行踪果然被人盯上,对于来自平今,和赵奉有关的一切可疑,那些人都不会放过点滴,一旦发现,宁可错杀不放过!
在心里对李妮儿说,妮儿啊,你可知道自己捅了多大的篓子!
“那个秀才就这么死了?”庆王低头沉思。
“是,李慕白一路尾随囚车,又潜入赵奉的住所,人跟赵奉关系匪浅,或者就是过去的部下。可隔壁住着的秀才却是在京中多年,并无什么可疑,这看着像是杀人灭口,哎,幸而五哥提醒弟弟才知道自己被人当了筏子,错信了那些账本,落了人的算计“言如玉满脸都是惭愧,诚恳向皇兄求教”既然里头藏了猫腻,接下来,是否将赵奉再审一审?他虽口不能言,手却是动得“
“李慕白也好,柳秀才也好,都是局中的诱饵,你已经受了惊,他们不会再动你,不过他们这么急着杀人灭口,背后的动机......”
“五哥的意思是,那些账本可能是真的?”
“真不真放在一边,李慕白若死了,账本从何而来就难以落实了”
“......这”言如玉汗颜“是弟弟莽撞了,不应那么急着去追李慕白,打草惊蛇了”
“你能从赵奉身上挖出李慕白,也算是用了心”庆王以指敲桌“镜山村的火,要么是李慕白自己放的,要么就是杀人者,你打草惊蛇也把暗处的人暴露了,李慕白就算活着接下来也不会再跟赵奉接触,赵奉重伤难治,活不长,看来要成了一颗废子了”
”那接下里弟弟要做什么?“
“不管对方藏了何等心思,武备司的屁股不干净总是事实,你好好查一查,到底还有多少烂账”
“是,弟弟一定竭尽所能查清武备司”
兄友弟恭,各自唱戏。
言如玉一走庆王的心腹上前“恭喜王爷得一佳将”
“夸早了,才开始办差,毛里毛糙的“
”裕王这一通横冲直撞,打了草,惊了蛇,可也钓出了那些藏在背后的人,那些人很紧张武备司的账本”
庆王点头“武备司的臭鱼烂虾是够紧张,哪怕一点可疑就杀人,呵呵,这般急不可耐,看来那些帐是真的”
“武备司也只有裕王去才有可能撬的动,所以,还是得恭喜王爷,得了一柄利刃”
“老七年少气盛,一心想做点成绩,可朝堂上的事不是一刀一枪,且由着他一通胡闹吧”
“那接下来,赵奉,还留着?”
“为什么不留着,他身上还有戏,留着慢慢看吧”
走出庆王府,言如玉一身冷汗被风一吹变成了透心凉,李妮儿就是李慕白的秘密总算被遮住了,可小妮子到底去哪里了呢?她是一个人,还是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