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用金蚕蛊压制体内的异毒,这不易于兵法上的引虎驱狼之术。
成功了,自然是皆大欢喜,可要是有一点闪失,搞不好就是虎狼划区而治,到那时候,我将死的更惨。
葛老说,这是大事,不急,让我好好想清楚。从目前来看,三天之内,我的情况不会恶化。
我只看了爷爷一眼,就开口道:“不用等三天,我不喜欢拖泥带水,现在就可以。”
葛老有些意外,也不禁把目光落在了爷爷的脸上。
爷爷重重叹口气,苦笑一声道:“就听孩子的吧。他妈走得早,他爸又没了踪迹,这么多年,大事小事,都是他自己照顾自己,这孩子的性子从来都是这么烈,不喜欢婆婆妈妈。”
葛老走到窗户前,看了看天际,又对着外面的风伸了伸舌头,像是在感知着什么是的。
“也真巧了,半云半月,风从东南,天湿微咸,今天就合适!”
葛老回身朝我道:“既然用金蚕蛊来压制异毒,那这金蚕蛊就得由你自己来炼,到时候也只能你自己控制。”
“不是您老帮我吗?”
“我只告诉你方法,具体操作必须你亲自来。孩子,你得明白一个道理,自己的命穴,必须得自己控制。哪怕是再亲近的人,也不行。”
这老头和爷爷虽然是朋友,但他们身上的气质明显不同。
爷爷戴着眼镜,叼着烟斗,行事谨慎,更像是学院派。
而葛老,头发凌乱,胡子稀疏,衣服不修边幅,说起话来也直来直去,更像是山野派。
“成,全听您的。您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葛老也不废话,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一个上小肚大的葫芦罐,罐子黑漆漆的,闻起来有一股子怪异的香气。
“你带上这个罐子,马上出去,找十字路口东南方向的一角,不管是草地还是灌木,看见枯黄的枝杈,就在那个方向往下挖。如果顺利,三寸半深,会挖到一只白色的虫子。你把虫子夹起来,放进这罐子里,滴上一滴你的血。然后把这罐子埋进土中,罐口与地皮平行,收起罐盖,远远躲开。一个时辰之后,你要用最快的速度跑过去,然后直接扣上盖子。”
“要是没找到呢?”
“如果没找到,就赶紧换下一个十字路口,反正,在丑时之前,这虫子才会出现。一旦过了这个时间,它就会潜入深层泥土,不好找了。”
坐在门口正打瞌睡的小杜见我要出门,赶紧站起了身。
“甭紧张,我出去一趟!”
“干啥去?我陪你!”小杜忙道:“已经出这么一码子事了,赵队很谨慎,让我务必把你看好了。”
我苦笑道:“你是穿制服的,守着我一个卖香的像怎么一回事?再说了,这不是我爷爷和葛老都在嘛,你还不放心?你穿上这身制服,不就是为了立功?如今赵队那边缺人手,你不赶紧去表现?”
小杜被我说的明显有些心痒痒。
对他来说,办案当然比在这看着我有意思多了。
爷爷和葛老见状,在一旁纷纷表态,有他们看护我,肯定没事。
如此一来,小杜就心安理得多了,朝两个老人咧嘴一笑,撒丫子跑了。
葛老把我送到医院大门口,叮嘱道:“赶紧去,完事了就回。另外需要注意一点,回来的路上,你有可能会碰见奇怪的人或者事,不管是和你搭讪,还是骚扰你,你都别理,只管往回走。切记,这一路上,都不许提“蛊”这个字。”
我点点头,匆匆往远处走。
说真的,开始我还没紧张,可刚才葛老最后这几句话,渲染的有点神秘,我还真有点忐忑,心脏开始砰砰跳了起来。
医院不远处,就有一个十字路口。
半夜时分,这里也没有什么人。
我穿过人行道,走到西南角的草坪上,开始观察。
好不容易看见了两颗枯黄的草,蹲下就要挖,结果闻见了一股浓重的尿骚味,才发现不对劲,这好像不是我要找的那种,倒像是狗在这尿多了,把草烧黄了。
果然,用棍子戳了戳,就挖出了两截黑狗屎。
多亏没直接上手。
赶紧换地方。
走了一公里,这次我找了个比较大的十字路口,西南角是一片地栽月季。
我一颗一颗的月季寻过去,终于发现,有一棵正开花的月季长势很好,偏偏有一侧的枝条是枯黄的。
这次我谨慎多了,确定好下面没狗屎,这才撅着屁股使劲挖。
地皮有些板结,不太好挖,我又是临时过来的,没带工具,只能用手。
费尽了力气,指甲都挠突了,才挖下去三寸深。
下面不敢硬挖了,怕伤了虫子,只能用小木棍一点点的抠土,又挖了十多分钟,突然看见了一条咬断的月季根,就在那根须的嫩芽下,有一条瓜子长短的白色虫子。
以我看那模样,就像是田间最常见的蛴螬,不过它比一般的蛴螬还瘦,干干巴巴的。唯独头上那对暗红色的钳子,要比蛴螬大不少。
蛴螬在乡下被叫做地蚕,是一种害虫,也是一味中药,有微毒。
我没想到,葛老让我挖的竟然是这么个玩意。
小心翼翼用树枝加起虫子放进罐子里,然后把黑罐子坐在刚才挖的土坑里,将土回填,把土按瓷实,让瓶口和地面向平。
最后,揭开罐子盖,到了滴血的步骤了。
我突然想到,自己没带刀片。
想了又想,在给自己鼻子一拳和咬手指这两个选项里,我选了后者。
硬生生用牙,在自己的中指上啃出了一个窟窿,朝着黑罐子挤了一滴血。
原本,刚才做了这么多,又是挖掘,又是用棍子夹它,这虫子一动不动,就跟死了似的,谁知道,我这血一滴进去,就听见里面噗噗两声碰撞,好像这虫子在里面翻跟头打滚是的。
继而,还发出了“滋滋滋”那种类似于电流的声音。
这玩意可真够怪的。
我虽然好奇,可谨记着葛老的叮嘱,不敢过多迟疑,赶紧退后。
等我转身要走的时候,我就看见一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绿色鬼脸螽斯已经咀嚼着大颚出现在了月季花下。
这玩意可是出了名的斗虫啊。
不会是奔着我挖的虫子来的吧,这是吃宵夜来了?
带着几分忐忑,我坐到了离那里足足有两百米之外的地方去了。
三更半夜,只有我一个人坐在木椅上,眼睛一直盯着那个方向。
凄白的路灯在黑夜中点缀出一种淡淡的恐惧,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这个路口有无数的眼睛在看着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月亮从中天落下了西南的云层里,足足熬了一个时辰,一分一秒不少,我这才赶紧起身跑了过去。
离着好几米远,我就听见那罐子里传来了一阵阵嘈杂的叫声。
全程按照葛老的嘱咐行事,我根本不敢看里面进去了什么,反正直接就给扣上了盖子,从土中拔出来,撒丫子往回跑。
瓶子里变得沉甸甸的,好像有东西在用力撞击盖子,握着瓶身的手,甚至能感觉到颤动。说真的,力气再大点,我都怕把罐子震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