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七道血虹如天罚般降临玄天宗主峰,整个山脉都在颤抖。

夏长生站在药田边缘,感受着脚下大地的震动,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奇异的共鸣——仿佛主峰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呼唤他。

"夏...夏师弟,我们快走吧!"赵无极脸色惨白,声音发颤,"那可是金丹修士,吹口气就能灭了我们!"

其余外门弟子也纷纷附和,眼中满是惊恐。夏长生却像没听见一样,双眼死死盯着主峰方向。在他"心照"能力下,主峰上空的血色天幕中,隐约可见七道身影凌空而立,每个人周身都环绕着令人窒息的恐怖气息。

"你们先去后山禁地。"夏长生突然说道,"我去主峰看看。"

"你疯了?"赵无极一把拉住他,"那是去送死!"

夏长生轻轻挣脱:"我感觉...那里有什么在等我。"

赵无极还要再劝,地面突然剧烈一震,接着主峰方向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一道直径数十丈的血色光柱冲天而起,将夜空染成暗红。

"护山大阵...彻底破了。"一个外门弟子瘫坐在地,绝望地喃喃道。

夏长生不再犹豫,转身朝主峰奔去。身后传来赵无极的喊声:"夏长生!你他娘的真是个疯子!"但很快被风声淹没。

沿途景象宛如地狱。建筑倒塌,灵田焚毁,到处都是尸体——有玄天宗弟子的,也有血煞宗修士的。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和焦糊味,令人作呕。

越靠近主峰,夏长生心脏跳得越厉害。九窍中涌出的热流几乎要将他烧着,皮肤下隐约可见九点金光流转。

主峰山脚,夏长生终于停下脚步。前方是通往峰顶的石阶,此刻却被一层血色光幕封锁。光幕前站着两个血煞宗弟子,正警惕地巡视四周。

夏长生屏息凝神,借助《长生经》"心照"能力,他能清晰看到那两个弟子的灵力运行轨迹——都是炼气八层左右,不足为惧。

从怀中摸出两张符纸,夏长生咬破手指,在上面快速画出两道简易雷符。这是他在藏书阁偷学的技巧,虽然威力不大,但胜在出其不意。

"去!"

两道雷符激射而出,在血煞宗弟子头顶炸开。那两人猝不及防,被雷光击中,顿时浑身抽搐倒地。夏长生趁机冲上前,两记手刀将他们击昏。

穿过血色光幕,夏长生顿感压力倍增。空气中弥漫着粘稠的血煞之气,每吸一口气都像吞下一把刀子,肺部火辣辣地疼。他不得不运转《长生经》灵力护住全身,才勉强前行。

石阶蜿蜒向上,直通主峰大殿。但夏长生的注意力却被另一处吸引——石阶左侧有一条隐蔽的小路,通向山体内部。而那种奇异的呼唤感,正是从那里传来。

犹豫片刻,夏长生偏离主路,踏上那条隐蔽小径。小径尽头是一面看似普通的山壁,但当他靠近时,心口九窍突然同时剧烈跳动,山壁上随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金色符文。

"这是...封印?"

夏长生伸手触碰山壁,那些符文立刻如水般流动起来,形成一个漩涡状的通道。更诡异的是,通道深处传来一声低沉的心跳,与他自己的心跳完全同步!

咚——咚——咚——

每一声心跳都像重锤敲在夏长生胸口,震得他气血翻涌。但与此同时,一股莫名的亲切感油然而生,仿佛通道尽头是他失散多年的亲人。

深吸一口气,夏长生迈步踏入通道。

通道内出奇地宽敞干燥,墙壁上镶嵌着发光的灵石,照亮前路。随着深入,心跳声越来越响,夏长生的九窍玲珑心也随之共振,全身血液几乎沸腾。

转过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中央悬浮着一具通体如玉的骸骨!骸骨胸口处,一颗金色心脏仍在跳动,发出震耳欲聋的"咚咚"声。

"这是...仙尸?"夏长生瞪大眼睛。

骸骨虽只剩骨架,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骨骼上刻满古老符文,每一道都蕴含着深奥道韵。而那颗金色心脏更是神奇,表面有九个小孔,正随着跳动喷薄出丝丝金霞。

夏长生心口剧痛,九窍不受控制地完全开启,九道金光射出,与仙尸心脏相连。刹那间,海量信息如洪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上古时期,长生门鼎盛一时,门中修士皆修《长生经》,以九窍玲珑心为至高道体。然而一场浩劫降临,长生门一夜覆灭。最后一位门主将心脏剥离,封印于此,以待后世有缘人...

"啊!"夏长生抱头惨叫,信息冲击几乎将他的意识撕碎。就在他即将崩溃时,一股清凉之力从眉心注入,勉强稳住了神魂。

"想不到,玄天宗竟真有九窍玲珑心的传人。"

一个阴冷的声音突然在洞窟中响起。夏长生强忍头痛,转头看去,只见执法长老墨刑天不知何时出现在通道口,正阴森森地盯着他。

"墨长老?"夏长生心头警铃大作,"你怎么会在这里?"

墨刑天缓步走近,枯瘦的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老夫守护这个秘密三百年,今日终于等到正主了。"

夏长生下意识后退:"什么秘密?"

"长生门遗宝,九窍仙心!"墨刑天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当年玄天祖师建立宗门于此,就是为了看守这具仙尸。历代执法长老口口相传,等待九窍玲珑心传人出现。"

说着,墨刑天突然出手,一道乌光从袖中射出,直奔夏长生心口而来!

夏长生想要躲避,却惊恐地发现身体动弹不得——墨刑天早已暗中布下禁制,将他牢牢锁住。

"别怕,只是取你心头精血,开启仙尸封印罢了。"墨刑天狞笑道,"待我得了长生门传承,会给你留个全尸的。"

乌光及体的瞬间,夏长生心脏九窍突然同时收缩,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爆发开来。他的双眼完全变成金色,仙尸心脏也随之光芒大盛。

"心神秘法,启!"

夏长生无意识地吐出这几个字,下一刻,墨刑天的动作在他眼中变得奇慢无比,甚至连未来几息内的行动轨迹都清晰可见——墨刑天会先向左闪避仙尸金光的直射,然后从右侧发动攻击,目标是他的左肩...

这不是"心照"能力的简单增强,而是真正的预知!

夏长生福至心灵,在墨刑天刚有动作趋势时,就提前向相反方向闪避。同时引导仙尸金光,封死了墨刑天的退路。

"怎么可能?!"墨刑天大惊失色,仓促变招,却仍被一道金光擦中右臂。只听"嗤"的一声,他整条右臂瞬间干瘪枯萎,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生机。

夏长生也不好受。使用"心神秘法"的代价极大,心脏如同被千万根钢针穿刺,痛得他几乎昏厥。更可怕的是,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力正在飞速流逝,照这样下去,不出十息就会油尽灯枯。

"小畜生!"墨刑天面目狰狞,左手掐诀,祭出一面黑色小旗,"给我死!"

小旗迎风便涨,化作丈许大小,旗面上浮现出无数痛苦扭曲的人脸,发出凄厉的哀嚎。这是墨刑天的本命法宝"噬魂幡",专伤修士神魂。

夏长生想要再次发动"心神秘法",心脏却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一口鲜血喷出。眼看黑旗压下,他绝望地闭上眼睛...

"铮!"

一道清越剑鸣突然响起,接着是墨刑天的闷哼。夏长生睁眼,只见一柄青色飞剑贯穿了墨刑天的左肩,将他钉在墙上。

"苏师姐?"夏长生难以置信地看着通道口出现的白色倩影。

苏沐清脸色苍白,嘴角带血,显然也受了伤。她手中掐着剑诀,冷声道:"墨长老,勾结魔教,该当何罪?"

墨刑天狞笑:"小丫头懂什么?玄天宗今日必灭,识相的就赶紧逃命去!"

"是吗?"苏沐清冷笑,剑诀一变,青色飞剑剧烈震动,墨刑天顿时惨叫连连。

夏长生趁机调息,同时观察局势。他注意到苏沐清腰间玉佩正发出微弱的青光,与仙尸心脏的金光隐隐呼应。

"苏师姐,你的玉佩..."

苏沐清低头一看,也露出惊讶之色:"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整个洞窟突然剧烈震动,碎石簌簌落下。上方传来连绵不绝的爆炸声,隐约能听到血煞宗修士的狂笑和玄天宗弟子的惨叫。

"不好,主峰要塌了!"夏长生强忍剧痛站起,"我们得赶快离开!"

苏沐清点头,正要收回飞剑,墨刑天却突然狂笑起来:"走?你们走不了了!"说着,他猛地咬断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噬魂幡上。

噬魂幡顿时黑光大盛,无数怨魂呼啸而出,充斥整个洞窟。苏沐清连忙召回飞剑护身,却还是被几只怨魂侵入体内,脸色瞬间灰败下来。

"哈哈哈...一起死吧!"墨刑天疯狂大笑,身体迅速干瘪,竟是以自身精血为引,彻底激发了噬魂幡的威力。

夏长生想要再次发动"心神秘法",却发现自己生命力所剩无几,根本无力施展。眼看怨魂如潮水般涌来,他绝望地看向仙尸心脏...

突然,仙尸心脏金光大放,一道金色光柱将夏长生和苏沐清笼罩其中。怨魂撞在光柱上,纷纷灰飞烟灭。

"这是..."夏长生惊讶地发现,自己与仙尸心脏之间建立了某种神秘联系,一段晦涩难懂的口诀浮现在脑海。

"长生门弟子...接我传承..."

一个苍老的声音直接在夏长生心中响起。紧接着,仙尸心脏突然脱离骸骨,化作一道金光射入夏长生心口!

"啊!"夏长生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跪倒在地。他感到一颗炽热如太阳的心脏正在与自己的心脏融合,每一秒都如同千年般漫长。

苏沐清也被这变故惊呆了,但她很快反应过来,扶住摇摇欲坠的夏长生:"坚持住!我带你出去!"

洞窟顶部开始大面积坍塌,巨石如雨落下。苏沐清一手掐诀,青色飞剑在头顶盘旋,击碎坠落的石块;另一手搀着夏长生,艰难地向通道口移动。

夏长生处于半昏迷状态,朦胧中看到苏沐清的玉佩光芒越来越盛,最终投射出一幅古老的地图虚影,悬浮在空中。

"那是...长生门遗址?"夏长生模糊地想,随后陷入黑暗。

...

当夏长生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简陋的山洞中。身下垫着干草,身上盖着苏沐清的外袍。洞外天色已亮,但不时有灵光划过天空,伴随着遥远的爆炸声。

"醒了?"苏沐清的声音从洞口传来。她背对着阳光,轮廓镀上一层金边,宛如仙子临尘。

夏长生挣扎着坐起,发现心口不再疼痛,反而有种前所未有的充实感。内视之下,他震惊地发现心脏已经完全变成金色,九窍扩大了一倍不止,灵力运转速度也比之前快了数倍。

"我昏迷了多久?玄天宗怎么样了?"夏长生急切地问。

苏沐清神色黯然:"一夜。玄天宗...败了。七位金丹长老联手,连掌门真人都重伤遁走。现在血煞宗正在扫荡各处,搜捕幸存弟子。"

夏长生沉默片刻,又问:"我们这是在哪?"

"后山深处的一个隐蔽山洞。"苏沐清走到夏长生身边坐下,"你...融合了那颗仙心?"

夏长生点头,简单讲述了仙尸传递的信息。苏沐清听完,从怀中取出玉佩:"这个呢?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玉佩上的纹路此刻清晰可见,正是"长生门"三个古篆字。夏长生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这玉佩应该是长生门信物,与仙尸有共鸣。师姐是从何处得来的?"

"家传之物。"苏沐清眉头紧锁,"但我从未听父亲提起过什么长生门..."

两人相对无言。片刻后,苏沐清突然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夏长生内视己身,发现《长生经》自动多出了一篇"心神秘法"的完整口诀,只是施展代价极大,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除此之外,脑海中还多了一幅地图——正是昨晚玉佩投影出的长生门遗址所在。

"我想去这里。"夏长生指着脑海中的地图位置,"仙尸选择了我,这背后一定有更深的原因。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我感觉到,血煞宗攻山并非偶然,他们似乎也在寻找长生门的线索。"夏长生沉声道,"如果让他们先找到遗址,后果不堪设想。"

苏沐清沉思片刻,突然道:"我跟你一起去。"

夏长生愕然:"可是..."

"没有可是。"苏沐清打断他,"第一,我的玉佩明显与长生门有关;第二,你现在是血煞宗头号目标,单独行动太危险;第三..."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第三,玄天宗已灭,我已无处可去。"

夏长生看着苏沐清坚定的眼神,知道无法说服她。而且内心深处,他也希望能与这位师姐同行。

"好,我们一起。"夏长生伸出手。

苏沐清微微一笑,与他击掌为誓。就在两人手掌相触的瞬间,玉佩再次发光,地图清晰浮现,显示目的地就在东洲最危险的禁地——"葬仙谷"!

洞外,一道血色遁光掠过天空,伴随着血煞宗修士的狞笑:"搜!给我仔细搜!一定要找到那个九窍玲珑心的小子!"

夏长生与苏沐清对视一眼,同时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心。一场关乎长生门秘辛与九窍玲珑心真相的冒险,就此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