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前,夏长生与苏沐清并肩而立。
门上九个孔洞排列成心形,每个孔洞边缘都刻有细密的符文,在黑暗中泛着微弱的金光。夏长生心口的九窍不受控制地与之共鸣,每一次跳动都带来针刺般的疼痛。
"九窍现,长生变..."夏长生低声重复着初代门主留下的谒语,伸手轻抚青铜门。触碰到门面的瞬间,一股信息流直接涌入脑海——
九窍考验,对应长生九劫。每通过一劫,可得部分真传;九劫全过,方得长生门衣钵。失败者,魂化守门傀儡,永世不得超生。
夏长生收回手,额头渗出冷汗:"这门上有九道考验,每道都凶险万分。"
苏沐清凝视青铜门,突然指着门侧一块不起眼的石碑:"这里有字。"
石碑上刻着几行小字,墨迹如新,仿佛昨日才写下:
"双心归一,九窍通天。
长生非福,劫火焚仙。
护法血引,圣子魂现。
得我传承,承我大劫。"
夏长生与苏沐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这石碑分明是后来人所立,而且似乎预见到了他们的到来!
"护法血引..."苏沐清轻抚自己的玉佩,"难道需要我的血?"
不等夏长生回答,她已用剑尖划破手指,将一滴鲜血滴在石碑上。血珠接触石碑的瞬间,整块碑顿时亮起刺目血光,一行新的文字浮现出来:
"血引正确,考验开始。圣子请将金光注入第一窍。"
夏长生深吸一口气,按照指引将心脏第一窍的金光引出,注入青铜门最下方的孔洞。
"轰隆!"
青铜门剧烈震动,中央裂开一道缝隙,刚好容一人通过。门内漆黑一片,连夏长生心口的金光都无法照亮。
"我先进。"夏长生咬牙道,"既然是考验我的,应该不会伤害你。"
苏沐清却一把拉住他:"等等,你看!"
只见门缝处浮现出一行新的文字:
"第一考验:心魔劫。唯有直面内心最深恐惧,方可继续前行。护法可旁观,不可干预。"
夏长生苦笑:"看来是躲不过了。"说完,他迈步踏入黑暗之中,苏沐清紧随其后。
眼前景象骤然变化。夏长生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熟悉的小村庄里——这是他出生的小山村,青云村。
"这是...幻境?"夏长生环顾四周,一切都真实得可怕。远处传来孩童的嬉笑声,几个小孩追逐着跑过,其中一个瘦小的男孩特别眼熟...
那是十岁的自己!
夏长生猛然醒悟,这是要让他重温过去的心魔。正想着,场景突然变换,来到一个雨夜。年幼的夏长生蜷缩在破庙角落,浑身湿透,瑟瑟发抖。庙外电闪雷鸣,隐约可见几个黑影正在逼近。
"不要...不要再来了..."小夏长生喃喃自语,眼中满是恐惧。
夏长生握紧拳头,这段记忆是他最不愿回想的噩梦。那年饥荒,一群流寇洗劫了村子,他因为上山采药躲过一劫,但回来时父母已经...而当晚,那些流寇又来到破庙...
幻境中的黑影已经闯入庙内,为首的刀疤脸狞笑着走向角落里的孩子。夏长生再也忍不住,冲上前想要阻拦,却发现自己如同幽灵般穿过了那些人的身体。
"住手!"他嘶吼着,却无济于事。
刀疤脸一把抓起小夏长生,恶狠狠地道:"小子,听说你心脏长得特别?让大爷挖出来看看!"
冰冷的刀尖抵在孩子心口,鲜血已经渗出。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小夏长生的心口突然迸发出一点金光,刀疤脸惨叫一声,整条手臂瞬间焦黑!
"妖...妖怪!"流寇们惊恐逃窜,只留下昏迷的小夏长生。
场景再次变换。这次是在玄天宗山门前,十二岁的夏长生正在接受入宗测试。测试长老一脸震惊:"九窍玲珑心?千年难遇的修仙奇才啊!"
但转眼间,画面跳到三年后。同一个长老摇头叹息:"可惜了,空有宝山而不自知。三年未能引气入体,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周围弟子们的嘲笑声如潮水般涌来:"废物!""浪费宗门资源的垃圾!""滚回你的山沟里去!"
夏长生站在原地,双拳紧握。这些记忆如同尖刀,一次次剜开他结痂的伤口。但他没有逃避,而是静静地看着,任由痛苦冲刷全身。
"这就是我的过去..."他喃喃自语,"我的恐惧..."
场景突然静止,然后如镜子般破碎。夏长生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纯白空间中,面前悬浮着一枚金色玉简。
"直面心魔,勇气可嘉。赐《长生经·卷一》:心窍初开篇。"
玉简化作金光没入夏长生心口,顿时大量信息涌入脑海,全是关于如何开发心窍潜能的秘法。更神奇的是,心脏第一窍的体积明显增大了一倍,灵力运转更加顺畅。
白光消散,夏长生重新回到青铜门前。苏沐清正焦急地等待,见他出现,明显松了口气:"你没事吧?刚才你整个人都消失了!"
夏长生简单解释了幻境中的经历,苏沐清听后若有所思:"看来每道考验都对应《长生经》的一部分,九窍全通才能获得完整传承。"
"应该是这样。"夏长生点头,随即看向第二个孔洞,"继续吧。"
第二道考验名为"筋骨劫",夏长生被投入一个熔炉世界,全身骨骼被一寸寸碾碎又重组,痛苦远超想象。但当考验结束时,他获得《长生经·卷二》:玉骨篇,全身骨骼开始泛出淡淡玉光,强度大增。
第三道考验"气血劫",夏长生置身血海,全身血液被抽干又重生。通过后得《长生经·卷三》:金血篇,血液中开始浮现金色光点。
......
一连通过六道考验,夏长生已经脱胎换骨。皮肤下隐约可见玉骨金血,心口九窍已有七窍得到强化,只剩下最后两窍。
"第七窍,会是什么考验?"夏长生喘着气问道。连续六道考验让他精疲力尽,但精神却异常亢奋。
苏沐清一直守在一旁,此刻突然指着石碑:"有新提示。"
石碑上浮现文字:
"第七考验:双心劫。圣子需在此完成两颗九窍玲珑心的初步融合,方可继续。警告:此过程凶险万分,稍有差池即魂飞魄散。"
夏长生心头一紧。两颗心脏的融合一直在缓慢进行,但若要主动加速这个过程...
"没有退路了。"他咬牙道,将金光注入第七个孔洞。
青铜门再次开启,这次门后是一个圆形石室,中央悬浮着两颗金色心脏的虚影,彼此缠绕旋转。
夏长生刚踏入石室,就感到心口一阵剧痛。两颗真实的心脏在他体内剧烈震动,似乎要破体而出!他跪倒在地,痛苦地蜷缩起来。
"夏长生!"苏沐清想上前帮忙,却被无形屏障阻挡。
石室墙壁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文字,正是《长生经·卷七》:归一篇。夏长生强忍剧痛,抬头阅读。随着理解深入,他渐渐明白该如何引导两颗心脏融合。
盘膝而坐,夏长生开始按照经文所述运转灵力。两颗心脏被灵力包裹,缓缓靠近。随着距离缩短,排斥力越来越大,夏长生全身血管暴起,七窍开始渗血。
"啊——!"
难以形容的痛苦让他忍不住惨叫出声。两颗心脏就像两个小太阳,强行融合只会引发毁灭性爆炸。就在这危急关头,石室中央的两颗心脏虚影突然射出一道金光,没入夏长生心口。
这道金光如同润滑剂,让两颗心脏的融合变得顺畅起来。夏长生福至心灵,引导金光在心脏间流转。渐渐地,排斥力减弱,两颗心脏开始真正交融...
"轰!"
一道金色光柱从夏长生天灵盖冲天而起,石室顶部直接被洞穿。他的身体悬浮到半空,骨骼发出炒豆般的爆响,皮肤表面浮现出玄奥的金色纹路。
苏沐清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夏长生的气息节节攀升,从练气六层一路暴涨到筑基初期才停下。更惊人的是,他眉心处渐渐浮现出一个金色心形印记,散发着古老而强大的威压。
"九窍归一,长生圣体初成。"一个苍老的声音在石室中回荡,"然福兮祸所伏,圣体现世,必引天劫。"
夏长生缓缓落地,睁开双眼。他的瞳孔已经完全变成金色,目光所及之处,连空气都微微扭曲。
"这就是...真正的力量?"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感受着体内奔涌的全新能量。两颗心脏已经初步融合为一,体积比原来大了一倍,九窍排列成完美的圆周,源源不断地产生金色灵力。
更神奇的是,他获得了短暂预知未来的能力。心念一动,就能看到接下来几秒可能发生的所有情况,并选择最有利的一种。
苏沐清面前的屏障终于消失,她快步走到夏长生身边:"你...感觉如何?"
夏长生刚要回答,整个石室突然剧烈震动!远处传来一连串爆炸声,隐约能听到有人在大笑:
"找到了!长生劫火就在前面!"
"血煞宗的人!"苏沐清脸色大变,"他们怎么进来的?"
夏长生运用新获得的能力,瞬间看到了几种可能的未来片段:"他们用了血祭秘法,牺牲了十几个弟子强行破开外层禁制...目标是门后封印的'长生劫火'!"
"长生劫火?那是什么?"
"一种能焚毁仙人的禁忌力量..."夏长生脸色凝重,"必须阻止他们!"
两人冲出石室,却见青铜门前已经站着三道血色身影。为首的是个红发老者,周身环绕着令人窒息的恐怖气息——金丹修士!
红发老者看到夏长生二人,先是一愣,随即狞笑起来:"两只小老鼠居然先到了这里。也好,正好用你们的血来开启最后两道封印!"
他抬手一挥,一道血蟒般的红光呼啸而来。夏长生本能地推开苏沐清,自己却被血蟒击中,倒飞出去,重重撞在青铜门上。
"夏长生!"苏沐清拔剑就要上前。
"别过来!"夏长生艰难站起,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即使有长生圣体,硬接金丹一击也让他受了不轻的内伤。"他们的目标是我...我有办法拖延时间,你快去完成最后两道考验!"
苏沐清还想说什么,夏长生已经转身面对三位金丹修士,心口九窍同时亮起刺目金光:"想抓我?没那么容易!"
红发老者冷笑:"区区筑基,也敢放肆?"说着,他再次出手,这次是三道血蟒同时扑来。
夏长生全力运转"心神秘法",眼中世界顿时慢了下来。他能清晰看到每一条血蟒的攻击轨迹,甚至预判出它们的变化。身形连闪,他竟奇迹般地避过了所有攻击!
"咦?"红发老者面露讶色,"有点意思。"
另外两位金丹修士也出手了。一人祭出一面血幡,无数怨魂呼啸而出;另一人则直接施展血煞宗秘传"血神爪",五道血色爪影封锁了夏长生所有退路。
面对三位金丹的围攻,夏长生左支右绌,很快又添新伤。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趁此机会,苏沐清已经将血滴在石碑上,开启了第八道考验!
"第八考验:护法劫。护法后人需独自通过先祖试炼,证明其守护之志。"
苏沐清面前出现一条通道,她担忧地看了夏长生一眼,咬牙冲了进去。
夏长生见状,心中稍安。他一边周旋,一边向青铜门靠近,想要找机会开启第九道考验。然而红发老者识破了他的意图,冷笑道:"想开启最后考验?做梦!"
他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精血在空中化作一个诡异的符文,瞬间印在夏长生胸口。
"血煞封灵印!"
夏长生顿时感觉心脏九窍被一股阴寒之力封锁,灵力运转停滞,就连新获得的能力也无法使用。红发老者趁机一掌拍出,将他打得撞在青铜门上,鲜血狂喷。
"小子,你的心脏我要了。"红发老者狞笑着走近,"九窍玲珑心,正是开启长生劫火的关键钥匙!"
夏长生无力地滑坐在地,视线开始模糊。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青铜门突然剧烈震动,第八个孔洞亮起耀眼金光!
苏沐清通过了护法考验!
红发老者一愣,随即大怒:"该死!快阻止她!"
但为时已晚。第八道考验通过后,石碑自动激活了第九道考验的提示:
"终极考验:长生劫。需圣子与护法共同面对,以血为引,以心为誓。"
夏长生用尽最后力气,将一滴心血弹向石碑。与此同时,刚从通道出来的苏沐清也弹出一滴血。两滴血在空中相融,落在石碑上。
"轰——!"
整个地下空间剧烈震动,青铜门上的九个孔洞同时亮起,门面缓缓开启,露出里面耀眼的白光。一股古老而浩瀚的气息从门内涌出,直接将三位金丹修士掀飞!
"长生劫火!是我的!"红发老者疯狂大吼,不顾一切地冲向青铜门。
夏长生和苏沐清离门最近,被白光笼罩的瞬间,他们听到了一个沧桑的声音:
"入我门来,承我因果。长生之路,劫火相伴。"
下一刻,两人的身影被吸入青铜门内,大门随即轰然关闭,将血煞宗修士挡在外面。红发老者愤怒的咆哮声隐约传来:
"给我轰开这扇门!不惜一切代价!"
但这一切已经与夏长生二人无关了。他们此刻正站在一个纯白的空间中,面前悬浮着一团拳头大小的金色火焰,安静地燃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