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史进也不赘言,对杨志一拱手,去鞍前提了三尖两刃刀,让士卒为其披甲,戴铁盔,绑铁靴,披挂得齐全了,跨上战马,传令麾下精锐聚来。史大力率二百精锐,披甲持刀盾,穆虎率二百骑兵,披重甲持铁矛上了战马,余一百长枪手随行,一片金铁霖霖中徐徐而去。

士卒伺候杨志披甲,吴用与公孙胜靠近来,赞道:“杨兄弟这一披甲果然好气势,骤增三分威武。”杨志道:“谢军师赞誉。”

三人领一千精锐随史进身后里许并放缓行进,转出密林,沿官道行进里许,途中偶显零星打斗痕迹或被斩杀的匪人,或密林内或杂草中。自有麾下精锐头目查报详情,敌匪必是骤逢斥候袭击,尚不及反应便被击杀。大军据韩庄泽尚有十余里,便放有探哨,可见张迪此人也颇为小心谨慎。

这次随史进,杨志等人前来的斥候,多有绿林道上前来投奔梁山的各路好汉。被史进请了训成“特种兵”,由山西快刀侯霆和山东大侠吕子桥率领,都是好手,要论单人搏杀,怕杨志等人也只能与其持平。

这时探马来报,说行军已近敌军数里之遥,史进兵马已近韩庄泽二三里也。杨志擎了铁矛在手,令众头目及麾下士卒备兵械,盾,刀枪斧矛,护好二位先生。这才打马向前。

队伍领头乃史进麾下精锐头目,史小乙披甲背弓,挂臂盾持陌刀前行,洪立则率二百重甲手握长斧缓下数步。杨志见众人兵甲器械齐备,步伐不疾不徐自有一股森严气象,不由暗自点头,这几十里疾奔,算是突袭了吧。

再进时,数里外骤然暴起喊杀声来。

杨志压住阵脚,缓缓而行,目视极原处的微山湖东安,隐约厮杀声中,渐有浓烟滚滚。

渐行渐近,里许内更为清晰可见,那便是韩庄泽了,史进早已率军杀入镇中,镇内喊杀震天,战火纷飞。

杨志传令,洪立率重甲沿河岸列阵,令史小乙手迅速沿左道紧贴沼泽埋伏,自己则横枪立马于官道上。

镇口,滚滚烟尘中,数十余散骑仓惶奔来,杨志细看乃敌匪,则取弓搭箭,待近百丈时,杨志觑准前行二骑,弓拉满月望当头之人只一箭,便射中其人,咕噜噜滚下马来。杨志不待敌人反应,再取箭矢又射翻一人。

匪人这才见了拦路大军,发声喊,望左右四散亡命奔去。左边林丛里早就转出史小乙,及数十人,搭弓射箭,顿时马嘶人翻,那有一个走脱。望右奔去十余匪徒撞上了重甲,见状哪里还能奔逃,只能滚鞍下马,扔了兵械,跪伏求生。让杨志气闷的事,后续陆续奔逃出来之人,左右一看,均通通奔那洪立面前,弃了刀兵伏地求饶,足有数百人。

韩庄泽,喊杀声已渐渐熄灭,怕是已经完事了。杨志看看左右,陡然间垮了肩。马蹄声响,军师吴用与入云龙公孙胜并辔而来。

公孙胜朗声笑道:“不想杨家哥哥那两箭,如此摄敌魂魄,竟无一人敢来捋虎须。”杨志气闷,道:“只可惜射中两个匪人,与杨志而言实如嚼蜡。”

吴用轻摇羽扇,看着杨志垮肩气闷的模样,又扫了一眼跪伏满地的俘虏和远处渐熄的战场,脸上露出洞察世情的微笑,缓缓策马靠近:“杨家哥哥此言差矣。”吴用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智慧光芒,

“先生派你与史进同来,便因知你二人本领高强,互为援手耳。张迪此人狡诈凶恶,匪众又多为流窜匪人,穷凶恶极之辈,刀下不知染多少无辜百姓之血,然何以无法剿灭?乃州府无能也。若无杨家哥哥压阵,何来如此大胜?”

“张迪于二位哥哥来说,只不过牛刀小试耳,凭史进领兵破敌,斩将夺旗。哥哥横枪立马,便使流匪望风披靡,令敌胆寒,今日之事,非是嚼蜡,乃锋芒初露,已令宵小魂飞魄散矣。你二人均是大功。”

眼观四幕压来,怕是酉时已过。

也韩庄泽方向烟尘再起,史进一身浴血(主要是敌人的),手提一颗血淋淋的人头,率领着杀气腾腾、士气高昂的穆虎、侯霆、吕子桥等精锐,押着少量顽固俘虏,凯旋而归。他一眼看到官道上跪倒一片的俘虏和横枪立马、脸色却有些悻悻的杨志,以及旁边笑吟吟的吴用、公孙胜,瞬间明白了大半。

史进哈哈大笑,将人头抛给身边亲兵,策马直奔杨志而来:“哈哈哈哈哈!杨兄长,你这哪里是来助阵,分明是来抢俺史进的头功啊!”史进到了近前,用力一拍杨志肩膀,铁甲铿锵作响,脸上是豪迈又带着点促狭的笑意,“俺在镇子里杀得浑身是汗,刀都砍卷了口,才剁了张迪那厮!好家伙,回头一看,好嘛!杨哥哥你往这官道上一戳,跟尊门神似的,吓得这些没胆的鼠辈屁滚尿流,全跑你这儿跪下了!倒省了俺们多少手脚!痛快!痛快!俺史进服了!比俺那三尖两刃刀砍一百个还威风!”

杨志摇摇头,对史进道:“贤弟莫要取笑。只是…唉,空负了这身气力。”

史进立刻接话:“哥哥说的哪里话!力气还怕没处使?此等小贼,何须兄长动手?回头遇上硬茬,哥哥打头阵,俺给你掠阵便是,来,今日大胜,当邀军师与公孙先生同庆才是。”

杨志这才展颜开来。史进,杨志卸了甲胄兵器,令众士卒又依还裹了绑上马背。

这时,河面上阮小二驾领着船队迎风疾驰而来,到了近处靠岸登陆。远远便向几位头领大声道:“这张迪威风八面,各州府无可奈何,不想如此不堪一击,真乃见面不如闻名。”几人闻言一通哈哈大笑,迎住阮小二,几人便谈起这次战斗,阮小二也只捉了几个小头目,数十匪人,倒是韩庄泽的百姓倒是救得不少。看来还是杨志这里俘虏最多。众人又是开怀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