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吴用对阮小二道:“如此倒是更添成算,明日阮二哥且携张迪头颅,押一半俘虏去济州,有百姓同行,交给张叔夜,再来此地待我等回转。另派一能说会道的小头目,同百姓押一半俘虏去徐州上交州府衙门,告知徐州,尔等乃济州张叔夜麾下乡勇便可。”史进闻言赞道:“军师好谋划。”

几人谈吧战事。史进笑道:“阮二哥来,必携了好酒,正好我等喝他一次庆功酒。”几人闻言都大喜。

吴用道:“数十里奔袭而来,如今诸事顺心,自当如此。”阮小二忙吩咐心腹士卒去船上搬来酒肉,米粮物资。

杨志道:“如今士卒战后想也疲累,天色也晚,我等便在此地扎营歇他一晚,明日早起便行。”

吴用等人也无不可。吩咐士卒先把二百余俘虏拿绳捆结实了,押去船舱关了。

史进赞赏候霆,吕子乔等功苦劳高,并赏发酒肉金银,期再立新功,二位大侠及麾下斥候兴高采烈,拜领了几位头领所赐,自去了。

史进命士卒一面埋锅造饭,一面扎营,又派人寻各处路口探风,并插黄帆以作警示。

由于此地空旷,又紧临水道,待士卒扎好营,造好饭,也月挂梢头,空地上早烧起百数火塘,千余士卒各自扎堆吃酒吃肉,喜乐玩笑。

五位头领则选了船上,阮小二麾下掌了气死灯,众人又是大胜,见江边旷野士卒沸反盈天,嬉闹一片,寰宇星光,江畔篝火,相印成趣。几人更增愉悦之情,月下举杯对酌,都酒兴大起,开怀畅饮,又是一番好喝。

至晚,就船舱歇了一夜。

四更时分,众人令士卒造饭,饱饱一餐,才收拾营房,此时天色未明,史进把昨日参与战斗的两个重伤者,托付给阮小二照料,几人别了阮小二,上马随队去了。

阮小二叫了一个家下族人阮福,细细吩咐了,教其如何面官分说,其他不得妄言。分了百余俘虏押了一船,阮福则随仅剩的数十韩庄泽百姓乘了一船,取水路向徐州,自己押了剩余俘虏,携了百姓择道济州府。

只说史进,杨志等人乘月色而行,一路官道通坦,待天色未明之时已行进二十余里。

这次去打的是山寨,史进,杨志都比较谨慎,先生既派吴用来,想必自有思量,便也不急着行军,四五十里路,晚间必至。如此到了一个县镇,也有地方团练,但见军队黄幡下刀丛枪林,军队森然又不来搅扰,自是乐得就当无事一般,并不敢上前诘问。军队绕城而过,寻个开阔地,令士卒取干粮就食,歇了一炷香,才有整队行军。

紧赶慢赶,申牌时分,总算是到了芒砀山下,择开阔地扎起营盘,只于外围布了拒马,铁蒺藜,陷马坑,挂出梁山幡旗“替天行道”来。士卒自是埋锅造饭,吴用,公孙胜,史进杨志于主账坐下,两旁立着洪立,史大力,史小乙,穆虎。

史进把快刀侯霆与吕子乔两位大侠请来,问道:“请二位大侠作这先锋,劳苦功高,我等初来,二位可有探到情形。”

吕子乔留了三咎黑须,身形矫健,看上去比较文儒。见史进动问,便抚须道:“史头领下问,不敢言劳苦二字。据吕某所悉,芒砀山可为易守难攻之地,地势险峻,山势狰狞,怪石嶙峋,只有一条道直通山寨,其余各处隘口,均有喽啰驻守。”

快刀候霆则是个黝黑圆脸,看上去颇有几分凶气。见三位头领目光看来,便开口道:“蒙吕兄探正门,俺也寻了后山等地,均无路行军,虽可凭本事攀行,却风险太大,不宜冒险。且闻山上有二三千喽啰,上去百十人也无法破敌。”

史进闻言赞赏道:“难得二位大侠如此细致,所探情形利我军事部署,有劳了。”二人拱手道:“此份内事,不敢怠慢,谢史头领赞誉。”

史进这才看着吴用道:“不知军师有何谋划?”

吴用轻摇羽扇,目光如炬,扫过史进、杨志与公孙胜,沉稳开口:“史兄弟问计,小生已有思量。此战虽是攻山拔寨,却不必行险弄巧,当以堂堂正正之师,辅以奇正相合之策,必能克敌制胜。”

他顿了顿,指向帐外隐约可见的芒砀山势:“樊瑞此人,有异术傍身,麾下项充、李衮亦非等闲,更有八臂哪吒项充所部蛮牌飞刀,李衮团牌标枪,守御犀利。若贸然强攻仰山,其险峻加之妖法,恐徒增伤亡,挫我锐气。”

杨志闻言,眉头微蹙,他投梁山已久,苦于无立功之机,这次向陆先生请战,必要立功才有交代,否则下次必会被人看轻。闻听吴用似有避战之意,便道:“军师所言极是,然我梁山兵精将勇,士气正盛,岂能因些许妖法便畏缩不前?杨志愿为先锋,率本部儿郎,试试那芒砀山的深浅!”

吴用微微一笑,对杨志拱手道:“杨家哥哥忠勇可嘉,正是此意。‘堂堂正正’之始,便需你这‘正兵’先动。明日,你可引本部精兵,大张旗鼓,直抵山前叫阵。不求一鼓而下,旨在探其虚实,观其阵法,以你武艺高强,必会引那樊瑞使出手段来。此为‘阳谋’之一:以力试之,明其底细。杨家哥哥麾下皆是梁山精锐,临阵不乱,正可担当此任。”

杨志听罢,精神一振,脸上露出跃跃欲试之色:“军师放心,杨志必不负所托!定叫那贼子见识见识我梁山好汉的手段!”

吴用点点头,转向史进:“待杨头领探得虚实,挫动其锐气,观其妖法施展后,便是史兄弟‘正兵’为‘奇兵’之时。大郎率本部精锐,养精蓄锐,待杨头领引军佯退之际……”

史进眼神一亮:“军师之意,是让我使诈?”

“哈哈!”吴用羽扇轻点,“樊瑞见杨头领引军退却,必会趁势杀来,想一鼓作气击败我军,骤逢史大郎生力军,必会倾力来战,战事焦灼之时,他必倚仗妖法,乱你军心企图以至于击溃我军。此时,史大郎需‘诈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