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融资成功的第37天。
我和沈铮分开了。原因是庆功宴上,他西装内袋里滑出的,是一枚不属于我的铂金戒指。
叮铃一声脆响。
像我们十年筑起的高楼,第一块剥落的墙皮。
我推开香槟杯,「沈铮,我们到此为止吧。
」主位的他指尖微顿,随即竟浮起一丝释然。
连一句虚伪的「你误会了」都吝于出口。他说,「好。
」他终于不必再演。
只因创业初期的某个凌晨,他蜷在出租屋地板,发着高烧攥紧我的手说过。
「陈静,只要公司活着,我身边的位置,永远只属于你。
」所以他在等我开口。
清理他留在我们「家」的痕迹,只用了不到半小时。
仿佛他早已在心里演练了千百遍,哪些是必须带走的有用资产,哪些是连同感情一起可以丢弃的不良库存。
如同我们这段关系。
裂隙早已无声蔓延。
他却因那句轻飘飘的誓言,恪守着完美合伙人的表象。
可身体能扮演体贴。
心却早已流亡。
他会对着电脑屏幕上的加密文件夹,无意识地微笑。
在我为路演PPT熬夜时,下意识递来一杯热牛奶,却是我最厌恶的全脂口味。
甚至开始热衷收藏限量球鞋。
可惜每一双,都踩在我最痛恨的赞助商Logo上。我看着他,从满眼星光唤我「静静」的样子。
演变成如今,客气疏离地称我「陈总」。
他依然记得我咖啡不加糖。
却忘了,上个月我父亲心脏手术,他承诺的「一定赶到」,最终只换来一条「投资人临时会议」的短信。
终于,在庆功宴他戴着那枚陌生戒指出现时。
我说了分手,而他如蒙大赦。
干脆得,像甩掉一笔坏账。
分开不足四十八小时。
行业群里炸开沈铮与新晋天使投资人林晚的牵手照。
背景是马尔代夫的白沙碧浪。
我捏着手机,指尖冰凉。
原来,是她。
那个半年前空降董事会的女人。
曾亲昵挽着我的手臂,声声唤我「静姐」。
「静姐,这份对赌协议的风险点,还得请你把把关呀。
」「静姐,A轮你尽管去谈,沈铮那边的尽调数据包在我身上。
」「静姐,别担心沈铮胃出血住院,哪有那么娇气,我家的私厨熬点粥送过去不就好了,你专心对付那帮难缠的VC。
」我看着桌上冷透的庆功蛋糕,奶油凝结,像一层惨白的尸蜡。
胃里翻江倒海。
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恶心。
我给自己放了长假,名义上是「融资后的战略休整」。
沈铮搬走那晚,我吐得天昏地暗。
起初以为是双重背叛冲击下的应激。
但随后几日,闻到打印机的油墨味看到电脑屏幕的冷光甚至听到手机提示音,眩晕和呕吐便如影随形。
不祥的预感攫住心脏。
医院冰冷的诊室里,CT影像上那个颅内的阴影,让医生眉头紧锁。「陈小姐,初步看是脑膜瘤,位置不太好。
需要尽快入院,进一步检查确定性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