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吗?
就在融资敲定前夜。
沈铮还拥着我,在无人的办公室疯狂索求,汗水浸透了我的衬衫。
他说,「静静,我们终于熬出来了。
下一步,就该组建真正的家庭了。」那晚,他眼中炽热的光,我曾以为是星辰。
原来,只是手术台无影灯的反射。
怎么,命运就如此精准地,卡在这个节点上。
我闭上眼。
用了一周时间,才勉强接受。
沈铮已抽身离去的事实。
而我的身体里,正悄然孕育着一场静默的风暴。
对不起啊,这副跟随我征战多年的躯壳。
或许,也到了该检修的时候。
旧日同窗攒局,说庆祝我们功成名就,邀我务必到场。
困在公寓里与病痛和回忆对峙的日子,几乎将我逼疯。
我想,出去透口气也好。
但我没料到。
包间里,沈铮竟携着林晚,以主人姿态出现,并当众给我忠告。
「陈静,过去的事就翻篇了。
」「晚晚和你不同,她心思纯粹,最烦商场那些尔虞我诈。
你以后在公司,别拿对付对手那套压她。」我将指间的红酒杯轻轻搁在转盘边缘。
杯底与玻璃台面碰撞,发出清脆又绝望的一声。
当真,连最后一点体面都要碾碎。
沈铮话音落下,满室死寂。
只有背景音乐里不合时宜的爵士萨克斯,呜咽般流淌。
我抬眼看着沈铮,这个曾与我共享一碗泡面共担千万债务的男人,此刻陌生得像从未认识过的代码。
林晚适时地瑟缩了一下,小鸟依人般偎进沈铮臂弯,指尖上那枚铂金戒指,折射着吊灯冰冷的光。
「阿铮,」她声音细弱,「别这样,静姐对我一直很照顾的。
」沈铮安抚地拍拍她手背,转向我时,眼神已筑起冰墙:「陈静,这里是私人场合。
收起你谈判桌上那套居高临下。」我放下酒杯,顺手拎起搭在椅背上的羊绒大衣:「单我助理买过了,各位尽兴。
」「失陪。
」擦身而过时,沈铮嘴唇似乎翕动了一下,最终只化作一道复杂难辨的目光,落在我过于苍白的脸上。
会所外,冷风如刀。
等代驾的间隙,手机屏幕亮起,沈铮的名字刺眼地跳动着。
接通,是他刻意压低却掩不住疏离的声音:
「陈静,你向来是最理智的。
」「我希望私人感情不会影响公司运作,更不要波及晚晚。
」「她在董事会的位置,是我好不容易争取来的。
你别为难她。」手机被我直接关机。
寒风灌进大衣领口,刀割一般。
沈铮最后那句「别为难她」,像淬了毒的针,扎进耳膜。
代驾司机小心翼翼地问地址。
我报出公寓名,喉咙干涩发紧。
车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模糊成一片混沌的光斑。
像极了我此刻的颅内,那片医生口中位置不太好的阴影。
那晚的高烧来得迅猛又安静。
冷汗浸透了三层床单。
意识在滚烫的岩浆和冰冷的深渊间沉
恍惚间,又回到了高中那间弥漫着消毒水味的医务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