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啊——”
姜稚月猛地整挣开眼,坐起来。
整个人大汗淋漓,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她看着熟悉的闺房,半晌回不过神。
自己明明落下了悬崖,满心的愤恨和不甘,怎么一睁眼就回到了姜家?
姜稚月恍恍惚惚,不知这一切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小姐,事儿成了!”
丫鬟小檀慌慌张张跑了过来,不顾主仆尊卑,一把把她拽了起来,“奴婢把人都支开了,现在睿王殿下一个人在水榭。您赶紧去吧,剩下的事交给奴婢。”
姜稚月看着自己的贴身大丫鬟,眼睛瞬间眯了起来。
自己与“马夫通奸”之前,是她伺候自己喝药睡下的。
被发现时,也是她跪在地上求李嬷嬷放她一条生路,彻底做实了她与马夫的“奸情”。
看来自己全心信赖的丫鬟竟然早就投靠了姜世渊。
她猛地甩开小檀的手,咬牙切齿的骂道:“亏我对你推心置腹,你竟害我至此!”
或许是姜稚月的脸色太过狰狞可怖,小檀愣了一瞬。
“扑通”跪在地上,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小姐,你怎么了?不是你让奴婢给睿王殿下下药,要抢了大小姐的婚事吗?奴婢知道您日子艰难,这才铤而走险帮您。您怎么......”
下药?抢婚事?
姜稚月猛地反应过来,她回到了四年前。
那时母亲病入膏肓,她在府中无人庇佑,下人捧高踩低,对她毫无恭敬可言。
眼看到了说亲的年纪,嫡母给大姐姜语嫣寻了睿王这样的夫婿。
却给她说了个穷苦出身的举子。
小檀在她面前各种为她抱不平,时间长了,她也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订婚那日,她不顾脸面,算计睿王,成了这桩婚事。
从此开启了她不幸的一生,睿王压根不喜欢她,平日里不跟她多说一句,她刻意讨好,还被他斥责没规矩。
她三年无子,太后对她很是不喜,就连下人都嘲讽她是下不了蛋的鸡,迟早会被休。
她终日惶恐害怕,没一日安稳。
直到死的那一刻,她才发现,自己真的太傻了。
姜稚月闭上眼,深吸了口气,这一世她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
再睁眼,她眸中只剩决绝。
“好好跪着!我回来之前,不准起身!”
姜稚月出了门,急匆匆往水榭跑。
小檀在茶壶里下了药。
那药烈的狠,前世清冷尊贵的男人瞬间变的满面通红,他踉跄起身准备离开,姜稚月却反手关上了门。
“你干什么?让开!”
姜稚月又窘迫又害怕,心一横,猛地扯开了自己的腰带,忍着羞意把衣服一件一件脱下。
萧烬英俊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他一把掐住她的下巴,眼神晦暗:“是你下的药?”
他的手劲儿很大,捏的姜稚月下颌生疼。
姜稚月担心萧烬冲出去,不顾一切的大着胆子勾住了萧烬的脖子,颤声道:“是阿月错了,任由王爷处置!”
说着,踮起脚,吻在了萧烬灼热的唇上。
男人再也受不住,反手将她按在了桌子上,一发不可收拾......
姜稚月用力摇了摇头,甩开脑中乱七八糟的景象。
这一世,她不会再抢这桩婚事,也绝不会再与萧烬有半分瓜葛。
这男人比千年寒冰还要冷。
没人能捂热他的心,她不会再自讨苦吃了。
“哐——”
姜稚月推开水榭的门,萧烬那张脸冷峻逼人的脸瞬间映入眼帘。
他是大雍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五官立体如刀削,眉眼深邃如寒潭,气质冷清矜贵。
是万千闺阁少女的梦中情人,姜稚月也不能免俗,多年前便对他一见钟情。
此时的他,只是几位皇子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势力不够大,人也低调。
除了这张俊美无俦的脸,并无过人之处。
可没人料到,短短四年,他不仅在残酷的夺嫡之争中脱颖而出,还成了皇帝最倚重的皇子。
皇上沉疴难起时,也只召见了他一人入宫,还把皇位顺顺利利传给了他。
可惜她命不好。
从来没得到过老天的偏爱。
哪怕距离后位一步之遥,也会有人将她推入深渊。
萧烬端着一杯茶,刚放在唇边,就被冲进来的女子一把扫落。
“哗啦——”
茶盏落地,碎瓷崩的到处都是。
萧烬的俊脸蓦然沉了下来。
他眯起眼,看着衣衫不整,气喘吁吁的女子,眼底闪过一抹寒光。
姜稚月只觉背后发凉。
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萧烬性子冷漠,对犯错的奴才从不姑息。
且得罪他,那不是找死吗?
姜稚月膝盖一软,跪了下来:“殿下息怒,我,我是姜家二小姐,那茶......”
有毒两个字在嘴里转了转,出口变成了,“......茶凉了,我,我这就去替您换一壶。”
他没应声。
姜稚月就当他默认了,慌忙去拿桌上的茶壶。
这可是证据,留下就是祸患。
“啪——”
姜稚月刚提起茶壶,又被人按了下去。
看着青花瓷上那只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姜稚月咽了口唾沫:“殿下......这是何意?”
“媚骨香。”
磁性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姜稚月身子颤了颤,一股寒气从脚底爬了上来。
这药的确是从青,楼里买的媚骨香。
可萧烬怎么会知道?
她心慌意乱,却强作镇定道:“王爷说什么,我听不明白。倒是王爷,这般拦着我,莫非对我有意思?”
姜稚月抬头看向萧烬,眼中带着两分揶揄。
这叫以退为进。
萧烬厌烦她,定会打发她走,没想到,她又猜错了。
“支开下人,给本王下药,本王以为下一步,姜二小姐要准备色,诱了。”
萧烬每说一句,姜稚月的脸色便白上一分。
没想到,她的计谋竟都被他识破了。
那上一世......
“姜二小姐好大的胆子!”
萧烬一把捏住了姜稚月的下巴,寒气逼人的脸上写满了审视,“算计本王,你可知是什么后果?”
看萧烬这架势,竟是要追根究底。
姜稚月心急如焚,也来不及多想。眼睛一眨,泪便涌了出来:“王爷恕罪,是我鬼迷心窍,妄想攀附王爷。只是,姐姐待我极好,做下错事后,我心中愧疚难安,这才跑了回来。”
姜稚月泣不成声,说出的话却软中带硬,“幸好王爷并未中招,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今日是王爷与姐姐订婚的大喜日子,王爷可否开开恩,放过我?”
姜语嫣是萧烬的白月光。
她想,萧烬若真想保下这婚事,哪怕再气,也定然会放她走。
萧烬松开姜稚月,朝窗外看了一眼。
冷嗤:“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