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宵在泥泞中攥紧发霉窝头时,绑定了食神进化系统。
>濒死之际,他用系统兑换的广寒仙米,在宗门伙房做了一碗蛋炒饭。
>当金黄的蛋液裹上莹白玉米时,灵气化作实质的月华漩涡在锅底流转。
>伙房执事踹门怒骂“废物竟敢偷灵材”,却在香气入口的瞬间轰然跪地——
>“这、这难道是…失传的《太阴食炁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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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雨水狠狠砸在伙房破旧的瓦檐上,噼啪作响,汇成浑浊的水流沿着墙角淌下,在泥地上冲出蜿蜒的沟壑。伙房内,巨大的灶膛里柴火噼啪作响,舔舐着黝黑的锅底,蒸腾起带着油腻和烟火气的热浪,与门外凄冷的雨幕形成两个世界。
林宵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糊满油垢的木门。
一股混杂着油烟、熟食、生肉、还有隐约汗酸味的浓烈气息扑面而来,几乎形成实质的屏障。伙房内光线昏暗,只有灶膛跳动的火光映照着忙碌杂役们汗津津的脸。几个穿着同样粗布短褂的杂役正费力地搬运着成筐的粗粝黄粱米,或是挥动沉重的柴刀劈砍着木柴。空气中浮动着细小的灰尘和炭屑,在火光里跳舞。
没人抬头看他,仿佛门口进来的只是一阵无关紧要的风。
林宵的目光如同冰锥,精准地穿过忙碌的人影和弥漫的烟雾,钉在角落一个巨大的、沾满污垢的箩筐上。那是伙房倾倒废料的地方——烂菜叶、焦糊的锅巴、被挑拣出来的发霉谷物,还有……被丢弃的禽蛋壳。几只苍蝇嗡嗡地盘旋其上。
他径直走了过去,脚步踩在油腻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黏腻声响。
“哎!林宵?你个晦气东西还没死透?”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一个身材干瘦、颧骨高耸的年轻杂役,正抱着一摞刚洗好的粗陶碗,挡在了林宵和废料筐之间。他叫孙猴儿,是伙房里出了名的碎嘴和势利眼,专爱踩更低的人。“这地方也是你能来的?滚出去!别污了灶王爷的眼!”
林宵脚步未停,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只是伸出了手,平静地按在孙猴儿抱着的粗陶碗上。那碗摞得老高,摇摇欲坠。
孙猴儿只觉得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道从碗底传来,冰冷、沉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志。他下意识地想要抓紧,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指像是被铁钳钳住,竟动弹不得!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让开。”林宵的声音不高,嘶哑依旧,却像淬了冰的刀片,刮过孙猴儿的耳膜。
孙猴儿对上那双眼睛。不再是记忆里麻木畏缩的死鱼眼,那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实质的幽火,冰冷、深邃,仿佛能吞噬掉他所有的聒噪和恶意。一股没来由的恐惧攫住了他,喉咙像是被堵住,那句刻薄的咒骂硬生生卡在嗓子里,噎得他脸色发青。
林宵的手轻轻一拨。孙猴儿踉跄着被一股巧劲推开,怀里的碗险险稳住,没摔下去,但他自己却像根被风刮倒的稻草,狼狈地撞在了旁边的水缸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水缸里的水晃荡着,泼洒出来,湿了他半条裤腿。
周围几个偷偷瞄过来的杂役都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孙猴儿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嘴唇哆嗦着,却连一句完整的狠话都吐不出来,只剩下被羞辱的羞愤和一丝尚未消退的惊悸。
林宵不再理会他,径直走到废料筐前。他无视了刺鼻的馊味和嗡嗡的苍蝇,蹲下身,目光锐利如鹰隼,在那些残渣里快速搜寻。沾着蛋清的碎蛋壳并不难找。他伸出两根手指,动作精准而迅捷,如同在砂砾中挑选珍珠,飞快地拈出了几片相对干净、蛋清残留最多的蛋壳碎片,小心地拢在掌心。
接着,他站起身,目光扫过旁边堆积如山的柴禾堆。那些都是需要劈砍的粗壮树段,旁边靠墙的地方,则散乱地堆放着一些劈好的、较细的柴火棍。他走过去,弯腰拾起两根长短合适、质地紧密干燥的柴棍。
“林宵!你反了天了!”一个粗哑的、带着酒气的咆哮猛地从伙房深处炸响,如同破锣。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一个矮壮的身影分开人群,怒气冲冲地闯了过来。
是赵德才,外门分管伙房的执事。他穿着比杂役们好上不少的细麻布短褂,腰里别着一根油腻的短鞭,肥硕的圆脸上泛着常年酗酒的红晕,绿豆小眼里此刻喷射着怒火。他刚刚显然在里间偷懒喝酒,被外面的动静惊扰了。
“谁准你动伙房的东西?你这下贱胚子,是偷上瘾了?还敢打人?”赵德才唾沫横飞,手指几乎戳到林宵的鼻尖。他看到了站在水缸边、裤腿湿透、一脸憋屈的孙猴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偷了东西还敢行凶?我看你是活腻歪了!今天不打断你的狗腿,老子就不姓赵!”
周围的杂役们噤若寒蝉,下意识地退开几步,看向林宵的目光充满了怜悯和幸灾乐祸。赵德才的鞭子抽起人来,可是从不留情的。
林宵手里握着几片蛋壳和两根柴棍,缓缓直起身。他没有后退,也没有辩解,只是静静地看着暴跳如雷的赵德才。那眼神太过平静,平静得让赵德才的怒火像是砸在了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之上,只激起一圈微弱的涟漪便消失无踪,反而让他心底莫名地渗出一丝不安。
“我,”林宵的声音依旧嘶哑,却清晰地穿透了伙房里的嘈杂,“要用灶火。”
不是请求,不是商量,是平铺直叙的告知。
赵德才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听到了世上最荒谬的笑话,脸上的肥肉剧烈地抖动起来,爆发出更响亮的狂笑:“哈哈哈!用灶火?就凭你这个连火石都打不着的废物?你拿什么用?拿你偷的这几片垃圾蛋壳和两根破柴?”他笑得前仰后合,指着林宵,对着周围的杂役们喊道:“听听!都听听!这废物是不是被雨淋坏了脑子?跑伙房来发癔症了!”
杂役们也跟着哄笑起来,紧张的气氛被这荒诞的一幕冲淡了不少。孙猴儿也趁机找回了一点底气,跟着嗤笑出声。
林宵对周围的哄笑置若罔闻。他不再看赵德才,目光转向伙房一侧。那里有一个小小的、极其简陋的土灶,上面架着一口边缘有些豁口的破旧小铁锅。这是平日里给杂役们烧点热水、或者伙房师傅临时热口剩饭用的,灶膛里的火早已熄灭,只剩下冰冷的灰烬。
他径直走了过去,将那口小铁锅从冷灶上取下,走到旁边的水槽边。冰冷的水哗哗流下,冲刷着锅壁上厚厚的油垢和陈年焦糊。林宵的动作并不快,却异常专注。他捡起灶边一块粗糙的丝瓜瓤,用力擦洗着。油垢顽固,冰冷的水冻得他手指发红,但他只是沉默地、一遍又一遍地擦洗。那专注的姿态,仿佛手中捧着的不是一口破锅,而是稀世的珍宝。
“嘿!这废物还真当自己是回事了?”赵德才脸上的狞笑变成了彻底的轻蔑和厌烦,“装模作样!老子倒要看看,你能用这破锅煮出个什么花来!煮不出来,老子今天就把你塞进灶膛当柴烧!”他抱着胳膊,带着猫戏老鼠般的残忍兴致,冷眼旁观。
林宵将擦洗得勉强露出铁色的小锅重新放回冰冷的土灶上。他蹲下身,将手中那两根干燥的柴棍仔细地塞进冰冷的灶膛,摆放成一个利于燃烧的结构。做完这一切,他缓缓闭上眼睛。
意识沉入识海深处。那口古老、苍茫、仿佛能熔炼诸天的青铜巨鼎虚影再次浮现,静静地悬浮于星河背景之上。鼎身镌刻的饕餮纹路似乎在缓缓流动,散发出微弱的、足以定鼎乾坤的威压。与此同时,关于《神念火候(基础篇)》的玄奥信息如同解封的卷轴,清晰地展开。
心念一动,识海中那口巨鼎虚影似乎微微震颤了一下,一缕微弱却凝练无比、带着某种至高火之法则气息的无形意念,如同无形的触手,顺着林宵的意识蔓延而出,悄然注入冰冷的灶膛。
没有火石,没有引火物。
嗤——!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难以察觉的灼响在冰冷的灰烬中心响起。一点微弱的、比火星大不了多少的金红色光点,凭空跳跃出来!它并非凡火,带着一丝极其微弱却纯粹无比的灵性!这光点甫一出现,便贪婪地舔舐上那两根干燥的柴棍。
轰!
仿佛被注入了灵魂,两根柴棍接触光点的部位瞬间猛烈燃烧起来!橘黄色的火焰升腾而起,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活泼与驯服,迅速包裹住柴棍,发出噼啪的欢快声响。旺盛的火光瞬间驱散了土灶周围的阴冷,将林宵专注的脸映照得明暗不定。
“嘶——!”
伙房里瞬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所有杂役,包括抱着胳膊看戏的赵德才,脸上的表情都凝固了!
无火自燃!
这超出了他们认知的范畴!没有火石,没有引火绒,甚至连吹气都没有!那火,就像是凭空从冰冷的灰烬里跳出来的精灵,瞬间就烧得如此旺盛!
赵德才脸上的轻蔑和狞笑彻底僵住,绿豆小眼瞪得溜圆,嘴巴微微张开,露出几颗黄牙。他脑子里一片混乱,只有两个字在嗡嗡作响:邪门!这废物……这废物绝对有古怪!
林宵对周围的惊骇恍若未闻。他全部的意念都沉浸在识海中的巨鼎虚影上,维系着那一缕微弱却至关重要的神念触角。通过这触角,他清晰地“看”到了灶膛内火焰的每一次跃动、每一丝温度的细微变化。
他拿起那口豁口的小铁锅,架在跳跃的火焰上方。锅底很快被烧热,残留的水分发出滋滋的声响,化作白汽消散。林宵拿起旁边一个沾满油污的破陶罐,里面是凝固发黄的粗劣油脂。他用一根细柴棍挑了一点油脂,投入锅中。
滋啦——
油脂遇热迅速融化,在锅底铺开一层薄薄的、冒着细小油泡的液体。一股混合着动物腥臊的油烟味升腾起来。
直到此刻,林宵才小心翼翼地摊开手掌。那粒温润如玉、流淌着内敛月华的广寒仙米,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仅仅是暴露在空气中,那纯净清冷的米香便逸散开来一丝,瞬间将周围浓重的油烟和伙房异味压下去一瞬,仿佛一道清泉注入了浊流。
杂役们的目光瞬间被这粒奇异的米吸引。它太不凡了!那光泽,那气息,绝非凡物!赵德才的瞳孔更是骤然收缩,贪婪和惊疑瞬间占据了他的小眼睛。这废物从哪里弄来的这种宝贝?难道是偷了库房的灵米?可库房最差的黄粱灵米,也没有这般纯净的月华之气啊!
林宵无视所有目光,指尖捻起那粒价值十点食气值的广寒仙米。他另一只手拿起一片沾着最多蛋清的蛋壳碎片,手腕稳定地悬在热油上方,轻轻一磕。
咔嚓。
蛋壳碎裂。一小团半凝固、半流淌、色泽黯淡、甚至带着一丝腥气的蛋清,落入滚热的油中。
滋啦啦——!
蛋清瞬间被高温激发,边缘迅速凝固卷曲,泛起焦黄。一股蛋白质煎熟的、带着点腥气的味道弥漫开,这是伙房里最常见的、属于杂役们的味道。
就在这蛋清刚刚开始凝结,呈现出一种嫩滑与焦脆临界状态的刹那——
林宵的指尖,松开了那粒广寒仙米。
莹白如玉的米粒,如同沉入水中的月影,带着一种静谧而优雅的轨迹,轻轻落入滚烫的油锅中心,恰好落在那一小团煎得边缘微焦的蛋清之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凝固。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直透灵魂的奇异嗡鸣,毫无征兆地自那口豁了边的破铁锅中响起!
锅底那层劣质的油脂,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荡开、净化!浑浊的油色褪去,变得澄澈如水!而那粒落入其中的广寒仙米,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皎洁光芒!
那不是刺眼的光,而是一种温润、内敛、浩瀚的月华!清冷的光辉如同实质的水波,以米粒为中心,猛地荡漾开来,瞬间充斥了整个小小的锅底!
更令人惊骇的是,锅底那跳跃的凡火,仿佛受到了至高意志的敕令!原本橘黄色的火焰猛地向内一缩,颜色瞬间转化为一种近乎透明的、带着琉璃质感的青白色!火焰不再升腾跳跃,而是温顺地紧贴着锅底,如同最虔诚的信徒在膜拜,勾勒出一个缓缓旋转的、无比清晰、无比玄奥的月轮漩涡图案!
漩涡中心,正是那粒光华流转的仙米!
难以形容的异香,如同积蓄万载后终于爆发的火山,轰然炸开!那香气仿佛拥有实质的形体,清冽如高山融雪,甘醇如月下清泉,纯净得不染一丝尘埃,却又蕴含着滋养万物的磅礴生机!伙房里所有污浊的油烟、剩饭的馊味、汗水的酸气,在这异香席卷之下,如同烈日下的薄霜,瞬间消融殆尽!
每一个吸入这气息的杂役,都如同被醍醐灌顶!连日劳作的疲惫、经脉中淤积的浊气、甚至是一些陈年的暗伤带来的隐痛,都在这香气涤荡下迅速缓解、消散!体内那点微薄到几乎可以忽略的炼气修为,竟不由自主地加速运转起来,变得前所未有的顺畅和纯净!
“嗬……嗬……”有杂役控制不住地发出粗重的喘息,贪婪地大口吞咽着这蕴含灵机的香气,眼神迷醉,仿佛置身于传说中的洞天福地。
赵德才脸上的贪婪早已被极致的震撼和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所取代。他死死盯着锅底那清晰流转的青白色月轮漩涡,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肥硕的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嘴唇哆嗦着,喃喃自语,声音却低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火……火炼月华……凝形……显化……这……这难道是……失传的……《太阴食炁诀》的……控火神纹?”他曾在宗门古老残破的典籍里,见过对这种传说中的控火境界的零星描述,那是连内门丹房长老都未必能触摸的领域!这念头如同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开,让他浑身冰冷,又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灼热。
林宵对这一切异象恍若未觉。他的心神已与那缕维系火焰的神念彻底融合。他“看”到广寒仙米在青白月焰的温柔舔舐下,那坚硬如玉的米壳无声地裂开一道缝隙。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却精纯凝练到极致的月华灵髓,如同液态的月光,缓缓流淌而出,瞬间浸润了下方那一小团煎得恰到好处的蛋清。
蛋清那原本黯淡的色泽,如同被神笔点染,瞬间变得澄澈透明,如同最上等的冰种翡翠!表面甚至凝结出一层极淡、极薄的月晕光华!
神念微动,如同琴师拨动了无形的琴弦。
锅底那旋转的青白色月轮火焰骤然熄灭,没有一丝青烟残留。锅中的景象呈现在众人眼前。
没有金黄的蛋液包裹雪白的米粒。
只有一团。一团只有婴儿拳头大小、静静躺在锅底的……光华。
它像一团被强行收束、凝固的月华!通体呈现出一种澄澈无瑕的、介于固态与液态之间的琉璃质感。外层是薄如蝉翼、流淌着清冷月晕的“蛋衣”,包裹着内里一点凝缩到极致、如同星核般不断散发柔和光晕的“米髓”。两者浑然一体,不分彼此,仿佛宇宙初开时最纯净的光与质的凝结。
那涤荡灵魂、滋养万物的异香,非但没有随着火焰熄灭而消散,反而更加纯粹、更加内敛地凝聚在这小小的一团“月光”之中,如同蕴藏着整个月魄的精魂。
整个伙房死寂一片。只有灶膛里残余柴火的噼啪声,以及众人粗重而贪婪的呼吸声。
林宵拿起一双洗得发白、前端磨损严重的竹筷,动作稳定地伸向锅中那团小小的“月光”。筷子尖触碰到那流淌着月晕的“蛋衣”表面,竟发出玉石轻叩般的微响。
就在他即将夹起这凝聚了他所有希望、所有力量、所有食神之道起点的“蛋炒饭”时——
“砰!!!”
伙房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被一股狂暴的巨力从外面猛地撞开!碎裂的木屑和着冰冷的雨水飞溅进来!
一个浑身湿透、沾满污泥、脸上还糊着血水和泥浆、状若疯魔的身影堵在门口。正是之前在泥地里被林宵一脚踹翻、摔了个狗吃屎的王虎!他不知何时挣扎着爬了起来,带着满腔的怨毒和洗刷耻辱的疯狂,一路追到了伙房!
他双眼赤红,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死死锁定蹲在土灶前的林宵,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林宵!狗杂种!老子要你的命——!!!”
咆哮声中,王虎那炼气一层的微薄灵力被毫无保留地催动到了极致!一层比之前更加凝实一些的土黄色光晕猛地从他体表炸开,带着一股蛮横的冲击力!他如同一头发狂的犀牛,完全无视了伙房里的其他人,踏着轰隆作响的步伐,带着一股要将林宵连同那口破灶一起撞成齑粉的疯狂气势,直冲过来!蒲扇般的大手张开,五指弯曲如钩,带着恶风,直抓林宵的后心!他要将这个让他颜面尽失的废物,在所有人面前撕碎!
劲风扑面!杀意凛冽!
赵德才脸上刚刚浮现的震撼和惊疑瞬间被惊怒取代!这王虎疯了吗?竟敢在他管事的伙房里动手?!他下意识地想呵斥,但王虎那疯狂的速度和气势让他一时竟开不了口。
周围的杂役们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四散躲避,生怕被这发狂的凶兽波及。
林宵背对着门口,似乎对身后袭来的致命危机毫无所觉。他的筷子,依旧稳稳地伸向锅中那团小小的“月光”。
王虎狰狞扭曲的脸在眼中急速放大,那带着腥风的利爪距离后背已不足三尺!狂暴的劲风甚至吹动了林宵单薄衣衫的后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林宵动了!
他的动作幅度极小,快到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身体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地向侧面拧转!那拧转的动作带着一种羚羊挂角般的玄妙轨迹,险之又险地让王虎那志在必得的一抓擦着他肋下的衣衫掠过!
与此同时,林宵那伸向锅中的手腕,借着拧身之势,在空中划过一个微不可察、却妙到毫巅的圆弧!筷子尖并未夹起那团“月光”,而是如同蜻蜓点水般,在“月光”表面那层流淌的月晕上,轻轻一拨!
嗡——!
那团凝练的“月光”猛地一颤!仿佛平静的月池被投入了一颗石子!一股比之前更加精粹、更加澎湃的月华灵韵,如同被压抑许久的火山,轰然爆发!
嗤——!
一道凝练如实质、璀璨如月虹的纯净光气,猛地从“月光”中激射而出!它并非攻击,只是那团极致美食在受到“触动”时,其蕴含的磅礴灵机本能地、不受控制地外溢!这道光气,恰好顺着林宵筷子拨动的方向,如同出鞘的绝世仙剑,带着清冷无匹、涤荡乾坤的月魄锋芒,迎头撞上了猛冲而来的王虎!
“呃?!”王虎脸上的狞笑和疯狂瞬间凝固,化为极致的惊骇!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甚至来不及调动护体的土黄光晕!那道月华光气,快得超越了凡俗武技的范畴!
噗!
一声轻响,如同热刀切过牛油。
那道月华光气毫无阻碍地穿透了王虎体表那层稀薄的土黄灵力,精准地没入了他因咆哮而大张的口中!
“咕咚!”王虎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像是被无形的巨锤当胸砸中!他双眼猛地凸出,布满了难以置信的血丝!一股难以言喻、沛然莫御的清流瞬间灌满他的口腔,冲入他的喉咙,涌入他的四肢百骸!那不是攻击性的力量,而是精纯到极致、温和却又磅礴无边的月华灵髓!
“嗬……嗬嗬……”王虎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体表那层土黄色的光晕如同遇到烈阳的薄雪,瞬间消融瓦解!一股浓郁的黑灰色浊气,仿佛是他体内积存多年的杂质和戾气,不受控制地、争先恐后地从他全身毛孔中喷涌而出!他脸上疯狂的血色和怨毒急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痛苦与……茫然无措的舒泰!
砰!
他那前冲的庞大身躯失去了所有力量,双膝一软,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重重地、毫无尊严地跪倒在油腻的伙房地面上!膝盖撞击地面的闷响,如同敲打在每一个呆滞的杂役心上。他双手死死扼住自己的喉咙,身体佝偻着,剧烈地痉挛、抽搐,大口大口地呕吐着腥臭的黑水,每一次呕吐都伴随着体内浊气的大量排出。
整个伙房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王虎痛苦的呕吐声和粗重的喘息声在回荡。
所有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缓缓地、僵硬地,从跪地呕吐的王虎身上移开,最终,聚焦回那个始作俑者身上。
林宵。
他依旧保持着那个侧身拧转、手腕轻扬的姿势,仿佛从未动过。那根磨损的竹筷,此刻正稳稳地夹着那团小小的、流淌着月晕的“月光”。方才那一道惊鸿般的月华光气,仿佛只是它不经意间逸散的一缕呼吸。
他缓缓收回筷子,将那一小团凝聚了广寒仙米精髓和蛋清灵韵的“蛋炒饭”,送到了自己干裂的唇边。
没有犹豫,没有品尝的姿态。
他张开嘴,如同吞纳一轮小小的明月,将那团温润清冽的“月光”,整个送入了口中。
瞬间,万籁俱寂。
伙房内所有的声音仿佛都被一只无形的手抹去。雨打屋檐的噼啪,柴火燃烧的噼啪,王虎痛苦的呕吐喘息,赵德才粗重的呼吸,杂役们惊骇的心跳……一切的一切,都消失了。
只剩下一种绝对的、仿佛时间本身都为之凝固的寂静。
林宵闭上了眼睛。
那团“月光”入口的瞬间,并没有想象中的滚烫或冰冷。它如同一滴最纯净的朝露,在唇齿间无声地化开。
没有咀嚼的过程。
一股浩瀚、精纯、清冽到难以形容的月华洪流,如同九天银河决堤,瞬间冲刷而下!它温柔却又势不可挡地漫过干涸枯萎的喉咙,涌入空空如也、如同荒漠的胃囊,然后,毫无阻碍地穿透了凡俗血肉的阻隔,直接融入四肢百骸的每一寸经脉、每一个窍穴、乃至每一个最微小的血肉粒子之中!
轰——!
意识深处,那口亘古苍茫的青铜巨鼎虚影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鼎身上镌刻的饕餮纹路如同活了过来,疯狂地扭曲、游动!炉内原本沉寂的七彩混沌神焰,如同被注入了最纯粹的神油,轰然暴涨!炽烈的光焰翻滚升腾,将整个识海星河映照得一片通明!
【叮!】
【成功品鉴‘广寒仙米·清灵蛋衣’(凡阶·下品灵食)!获得食气值:+50!】
【检测到宿主首次品鉴凡阶灵食,额外奖励:食气值+20!】
【食气值总额:70!】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沸腾的识海中清晰响起,却丝毫无法撼动林宵此刻的感受。
那精纯的月华洪流所过之处,被洗髓灵露初步滋养过的经脉,如同久旱的河床迎来了滔天甘霖!原本细弱、淤塞、干涸的地方,被这股磅礴而温和的力量强行贯通、冲刷、拓展!细微的杂质被彻底焚化、排出体外!
咔…咔咔……
细微的、如同琉璃碎裂的轻响在他体内各处响起。那是无形的、禁锢凡躯的枷锁被月华洪流强行冲开的声响!一股前所未有的“通透”感,如同拨云见日,瞬间传遍全身!
识海中,《神念火候(基础篇)》的符文如同受到感召,爆发出璀璨金光,无数关于控火、炼化、提纯、凝形的玄奥感悟如同潮水般涌入林宵的心神。那口巨鼎虚影内翻腾的神焰,仿佛成了他意念的延伸,每一个火苗的跃动都清晰可感,温度的变化尽在掌控!对火焰的理解,瞬间跃升到一个全新的、超越凡俗的境界!
而最核心的变化,发生在丹田气海。
那原本如同死寂荒漠、空空如也的所在,此刻,一点微弱却无比坚韧、无比纯粹、散发着清冷月华光泽的“气”,如同混沌初开时的第一缕光,悄然凝聚、诞生!
它微弱如风中残烛,却带着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勃勃生机!它不再是洗髓灵露带来的模糊“气感”,而是真真正正、凝练成形、可以被清晰感知和引导的——灵力!
炼气一层!水到渠成!
身体深处那持续流失生命力的冰冷警告,如同遇到烈阳的残雪,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充盈、强大、生机勃勃的力量感!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贪婪地吸收着月华灵髓带来的滋养。手腕的麻木刺痛、肋下的隐痛、冻僵的寒意、蚀骨的饥饿……所有的负面状态一扫而空!
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血液在血管里奔流的汩汩声,能“看”到空气中尘埃飘落的轨迹!
林宵缓缓睁开了眼睛。
眸底深处,仿佛有两轮微缩的明月一闪而逝,随即归于一片深邃的沉静。那沉静之中,却蕴含着一种脱胎换骨、挣脱樊笼后的强大自信,以及一种洞悉了某种力量本质的了然。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
呼——
一道凝练如匹练、长达三尺、散发着淡淡月晕的白色气箭,从他口中笔直地喷吐而出!气箭撞在对面油腻的墙壁上,发出“嗤”的一声轻响,留下一个清晰的、带着霜痕的凹坑!气息之悠长,灵力之凝练,远超寻常初入炼气一层的修士!
这口浊气吐出,林宵只觉得神清气爽,身体轻盈得仿佛能随风而起。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皮肤下隐隐有温润的光华流转,充满了力量。
“嗬……嗬……”旁边传来王虎微弱、断续的呻吟,他还在佝偻着身体呕吐,每一次抽搐都排出大量腥臭的黑水,整个人如同刚从臭水沟里捞出来,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他身上的气息微弱到了极点,那点炼气一层的修为,竟似被刚才那道月华光气彻底打散、净化,此刻虚弱得连一个强壮点的凡人都能将他打倒。
林宵的目光扫过王虎,如同看着一滩毫无威胁的烂泥,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他的视线越过王虎,落在了门口。
赵德才如同泥塑木雕般僵立在原地,肥硕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脸上所有的表情都凝固了,只剩下一种极致的、混合着恐惧、贪婪、震撼和难以置信的复杂神色。他死死地盯着林宵,确切地说,是盯着林宵刚刚喷出那道凝练气箭的嘴唇,以及他那双沉静如渊、却又仿佛蕴藏着星火的眼睛。
当林宵的目光平静地落在他脸上时,赵德才浑身猛地一个激灵!
噗通!
他双膝一软,那矮壮肥胖的身体竟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轰然跪倒在地!膝盖撞击在油腻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溅起几点油星。
“仙……仙……”赵德才的嘴唇哆嗦得如同风中落叶,牙齿咯咯作响,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他脸上的肥肉剧烈地抽搐着,绿豆小眼里充满了惊涛骇浪般的恐惧和一种近乎顶礼膜拜的狂热。他想起了那锅底凝成的青白月轮漩涡,想起了那道涤荡浊气的月华光气,想起了林宵此刻身上那迥异于凡俗、初具雏形的灵力气息……
“仙……仙师……”他终于艰难地、无比敬畏地吐出两个完整的字,声音嘶哑颤抖,额头重重地磕了下去,沾满了地上的油污。“小……小的赵德才……有眼无珠……冲撞仙师……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