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神念火候》——【灵引篇】!

于此绝境之中,道争不屈,以身饲道,引地火,炼仙羹,破死局!青铜巨鼎传承第二篇,终开!

轰!!!

林宵猛地抬头!

他眼中的血丝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洞穿了天地法则的苍茫与明澈!周身狂暴冲突的各色光焰,在那清冷月华的主导下,迅速归于一种内敛的、如同琉璃般纯净的玉白色光晕!唯有眉心一点,赤金色的地火本源印记与月华清辉交织,熠熠生辉!

他的目光,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穿透了弥漫的能量乱流与破碎的云涡,落在了极高远处,那道隐于森然寒雾之后、脚踏一柄冰蓝飞剑的倨傲身影之上!

那是一个面容冷峻、眼神如同万载寒冰的青年,身着青云宗内门精英弟子的月白道袍,袍袖上绣着三道凌厉的冰剑纹路。此刻,他那张万年冰封般的脸上,第一次清晰地出现了震惊、错愕,以及一丝……难以置信的凝重!

“你……”冷峻青年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

但林宵没有给他机会。

刚刚突破炼气三层、初步领悟《神念火候·灵引篇》、体内力量在“玉髓星网”强行统御下暂时归于一种微妙平衡的他,眼中没有任何废话的欲望,只有一片冰冷的、如同在审视食材般的……漠然!

他缓缓抬起了右手。

那只刚刚被冰寒剑气侵蚀、此刻却在玉白光晕流转下恢复如初的右手。

指尖,没有掐诀,没有引动灵力。

只是对着那悬停于身前数尺、因他气息剧变而短暂凝滞的冰蓝剑光,对着那高天云涡之后、脚踏飞剑的冷峻身影……

轻轻地、如同拂去一粒尘埃般……

屈指。

一弹!

嗡——!!!

指尖触及之处,虚空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荡开一圈肉眼可见的、透明的涟漪!

这涟漪看似轻柔,却蕴含着林宵此刻体内强行统御的所有力量——炼气三层的灵力、识海熔炉的引动之力、刚刚领悟的《灵引篇》玄奥、以及……身下大地深处,那缕与他命运相连、感受到宿主意志与力量暴涨而彻底陷入狂暴与……臣服的濒死地火灵脉分支的最后咆哮!

轰!!!

一道凝练到极致、仅有拇指粗细、却呈现出一种混沌琉璃色的奇异光束,自林宵指尖骤然迸射而出!

这光束,非金非玉,非火非冰,却仿佛蕴含着净化、熔炼、点化、审判的无上意志!它无视了空间的距离,在出现的瞬间,便已……点在了那道凝滞的冰蓝剑光之上!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

只有一声如同热刀切过牛油的轻微声响。

那足以斩断山岳、冻绝生机的筑基期冰蓝剑光,被那混沌琉璃光束点中的地方,如同遇到了克星中的克星!坚不可摧的冰蓝剑体,瞬间出现了一个拇指大小的孔洞!孔洞边缘,没有碎裂,没有爆炸,而是如同被最精微的火焰瞬间熔穿、净化!一股精纯无比的冰系本源灵气,竟被强行从那剑光中剥离、抽引而出,顺着那混沌琉璃光束,倒卷而回,融入林宵体内!

冰蓝剑光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光芒急剧黯淡,剑身上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仿佛随时可能崩碎!

“噗——!”

云涡之上,那脚踏飞剑的冷峻青年如遭雷击,身体猛地一晃,脸色瞬间煞白如纸!一口心头精血不受控制地狂喷而出!那冰蓝飞剑与他心神相连,剑光被强行熔穿净化,等同于他自身道基被狠狠斩了一刀!

“混账!!!”惊骇瞬间化为滔天的暴怒与杀意!他眼中寒芒暴涨,死死盯着下方废墟中那个气息诡异、一指弹伤他本命剑光的蝼蚁,再无半分轻视,只剩下必杀的决绝!他双手猛地结印,不顾伤势,就要引动更恐怖的杀招!

然而,林宵的动作比他更快!

一指弹碎剑光,引动对方反噬,林宵眼中没有丝毫得意,只有一片冰冷的计算与……对力量的绝对掌控!

他吞下的“地火淬星玉髓羹”的力量正在飞速消耗,体内强行统御的平衡即将打破!《灵引篇》初悟,难以持久!必须一击定乾坤!

趁着那冷峻青年心神受创、暴怒结印的瞬间——

林宵的左手,猛地向身下那几道兀自流淌着赤金熔岩、发出痛苦咆哮的大地裂痕,狠狠一按!

“地火……焚宵!”

识海熔炉轰鸣!《神念火候·灵引篇》的符文疯狂闪烁!一股统御万火、号令地脉的无上意志,顺着他的手掌,如同君王敕令,狠狠贯入大地深处!

轰隆隆隆——!!!

大地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痛苦的、却又带着一种解脱般狂喜的咆哮!那缕濒死的、被污浊地气禁锢了万载的地火灵脉分支,在林宵《灵引篇》的意志统御下,在林宵体内“玉髓星网”残留的磅礴生机与月华清气的滋养与点化下,爆发出最后、最璀璨、最决绝的……反击!

不再是喷涌的岩浆火柱!

而是……无数道!

无数道凝练如赤金神矛、缠绕着净化一切的月华清辉、带着焚灭污浊与禁锢之敌的滔天怒火的地火之流,如同从地狱深处刺出的复仇之矛,自林宵身周每一道裂痕、甚至更远处的焦黑地面之下,破土而出!

它们的目标,并非云涡中的冷峻青年——距离太远,力有未逮。

而是……那柄悬停在林宵身前、已然布满裂痕、哀鸣不已的冰蓝剑光!

以及,剑光之后,那破碎云涡所连接的……青云宗护山大阵的……一丝微不足道的……气机脉络!

咻!咻!咻!咻!

千百道赤金月华缠绕的地火之矛,撕裂空气,带着焚尽八荒的尖啸,如同流星火雨,瞬间将那柄残破的冰蓝剑光……彻底淹没!

嗤嗤嗤嗤——!!!

如同冷水泼入滚油!无数道令人头皮发麻的灼烧净化声密集响起!

那柄筑基修士的本命剑光,连一息都未能支撑,便在无数地火之矛的攒射与净化月华的侵蚀下,如同阳光下的冰雪,瞬间汽化、消散!只留下一缕精纯至极的冰系本源灵气,被那混沌琉璃光束贪婪地吸走!

“啊——!!!”云涡之上,冷峻青年发出一声凄厉到变形的惨嚎!本命剑光被彻底焚灭,等同于他苦修多年的剑道根基被硬生生斩断!他身形剧颤,再次狂喷鲜血,脚下的冰蓝飞剑都发出一声哀鸣,光芒黯淡!

更让他惊骇欲绝的是,那千百道焚灭了他本命剑光的地火之矛,余势未消,竟循着剑光与护山大阵那一丝微弱的联系气机,如同跗骨之蛆,狠狠地……撞在了青云宗那笼罩群山的、无形的护山大阵光幕之上!

嗡——!!!

整个青云山脉,猛地一震!

笼罩群山的巨大无形光幕,在东南角伙房废墟对应的位置,剧烈地波动起来!无数玄奥的符文在光幕上疯狂闪烁、明灭!虽然只是如同石子投入湖面般微不足道的涟漪,远不足以撼动大阵根本,但那瞬间的波动与异常,却如同黑夜中的烽火,清晰无比地传递到了青云宗深处,无数闭关强者的感知之中!

“护山大阵异动?!”

“东南角?伙房?怎么回事?”

“好狂暴的地火气息!还有……一丝陌生的筑基级剑意残留?”

一道道强横的神念,如同苏醒的巨龙,瞬间从青云宗各处禁地、主峰升腾而起,带着惊疑与凝重,扫向东南角那片此刻正被冲天火光和混乱灵气笼罩的废墟!

“小辈!你找死!!!”冷峻青年感应到那一道道扫来的恐怖神念,脸色瞬间惨白如鬼!他知道,自己闯下大祸了!护山大阵异动,必然惊动高层!他私自动用本命飞剑在宗门内出手,甚至意图诛杀同门(虽未确认身份,但林宵身着杂役服)的事情,绝对瞒不住了!

滔天的杀意混合着无边的恐惧,让他彻底疯狂!他不管不顾,双手猛地合十,体内残存的筑基灵力不顾一切地燃烧,就要引动同归于尽的禁术!

但林宵,比他更快!

在千百道地火之矛焚灭剑光、引动大阵波澜的瞬间,林宵便已借着那股狂暴的反冲之力,身体如同没有重量的鸿毛,向后飘飞!

他的目标,是废墟边缘,那被冲击波掀飞、刚刚挣扎着爬起来的赵德才!

在赵德才惊骇欲绝的目光中,林宵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一只被玉白光晕包裹的手掌,快如闪电,在他怀中一探,精准地抓走了他那块代表着伙房管事身份、能开启伙房库房和通往山下小径的……青铜令牌!

“令牌……借我一用。”林宵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志。

下一刻,林宵的身影毫不停留,如同离弦之箭,向着伙房废墟后方、那片被冲天火光映照得一片通明、同时也是护山大阵因为刚才的冲击而出现一丝极其微弱、转瞬即逝的灵力紊乱波动的山林深处,电射而去!速度之快,在身后拉出一道淡淡的玉白色残影!

“拦住他!!!”冷峻青年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嘶吼!同时,他燃烧灵力的禁术终于完成,一道比之前更加凝练、却带着玉石俱焚气息的冰蓝剑指,撕裂长空,直追林宵后心!

然而,就在那剑指即将触及林宵背心的刹那——

轰!!!

林宵刚刚离去的那片焦黑地面,那几道最大的地火裂痕之中,积蓄的最后一丝狂暴力量,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轰然爆发!一道比昨夜更加粗壮、更加凝练、裹挟着无数燃烧碎石的赤金火柱,冲天而起!不偏不倚,正好挡在了冰蓝剑指的前方!

轰隆!!!

狂暴的能量再次碰撞!火光与冰屑四溅!虽然未能完全挡住那筑基修士的含恨一击,却大大削弱了其威能,并将追击的路线彻底扰乱!

待火光散尽,林宵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茫茫山林与尚未完全平息的阵法紊乱波动之中,无影无踪!

“啊——!!!”冷峻青年看着空空如也的山林,感受着那一道道越来越近、带着恐怖威压的神念,发出一声不甘到极致的狂吼!他猛地转头,布满血丝、充满无尽怨毒与杀意的眼睛,死死盯住了废墟中吓傻了的赵德才和几个幸存的杂役。

“废物!都是废物!你们……都得死!!!”

他如同输光了所有的赌徒,彻底疯狂!残余的筑基灵力化作无数道冰寒刺骨的风刃,如同绞肉机般卷向那些毫无反抗之力的凡人!

惨叫声,瞬间响彻刚刚经历了神魔大战的废墟……

片刻之后。

数道流光如同陨星般降临在已成一片焦土白地的伙房废墟之上。

为首一人,身着紫金道袍,面容清癯,三缕长须飘洒胸前,眼神深邃如渊,周身气息渊渟岳峙,赫然是一位金丹期的长老!他身后,跟着数位气息同样强大的筑基期执事。

众人看着眼前如同被天灾蹂躏过的景象——崩塌的屋舍化为齑粉,焦黑的地面布满狰狞裂痕,残留的赤金地火与冰蓝寒气仍在冲突湮灭,空气中弥漫着焦糊、血腥、以及一股难以言喻的、令人心神悸动的异香残留……

还有,那倒在废墟各处、死状凄惨的杂役,以及……被冰刃切割得不成人形、气息全无的赵德才几人。

那位冷峻青年,此刻正脸色惨白、气息萎靡地站在一旁,嘴角还残留着血迹,脚下的冰蓝飞剑光芒黯淡,剑身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孙长老!”一位筑基执事上前一步,指着那冷峻青年,沉声道,“我等感应到护山大阵此处异常波动,又有筑基级灵力爆发,立刻赶来!此地……究竟发生了何事?张霆(冷峻青年),你的本命飞剑‘寒螭’呢?为何气息如此微弱?还有这些杂役……”

被称作张霆的冷峻青年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无边的怨毒,脸上挤出一丝恭敬与后怕,躬身道:“回禀孙长老,诸位执事!弟子今日例行巡查,途径此地,忽觉此地爆发极其邪异狂暴的地火气息,更有浓烈异香,疑有邪魔外道潜入我宗,在此行邪法炼食之举!弟子不敢怠慢,立刻以本命飞剑‘寒螭’斩下探查,岂料……”

他指向废墟中心那片焦黑最甚、裂痕最密集的区域,脸上露出心有余悸的惊骇:“岂料那邪魔手段诡异狠辣至极!竟能引动地底潜藏的狂暴地火,瞬间焚灭了我两名同行的执法弟子!弟子与之交手,那邪魔非但身怀诡异火术,更能强行吞噬炼化蕴含驳杂灵机之物提升修为!弟子一时不察,寒螭剑竟被其以邪火污秽损毁!更可怕的是,那邪魔最后引动地火冲击护山大阵,制造混乱,趁机遁逃!弟子……弟子无能,未能将其留下!这些杂役……亦是死于那邪魔遁逃前泄愤的毒手!” 他刻意忽略了赵猛的存在,将一切推给那遁逃的“邪魔”。

孙长老眉头紧锁,深邃的目光扫过废墟的每一寸土地,神念如同水银泻地,仔细探查着残留的每一丝气息。那狂暴的地火本源、精纯的月华清气、磅礴的生命精气、一丝微弱却坚韧的炼气期气息、以及张霆那残破的冰寒剑意……还有那股若有若无、却令他这等金丹修士都隐隐感到一丝玄奥悸动的……异香残留。

“吞噬炼化……引动地火……冲击大阵……”孙长老低声自语,眼中精光闪烁,“此等手段……闻所未闻。那异香……更是奇异,竟似蕴含一丝……点化之机?”他蹲下身,手指捻起一点焦黑的泥土,放在鼻尖轻轻一嗅,残留的异香令他精神都为之一振。

“孙长老,”另一位执事指着张霆脚下,“张师侄的本命飞剑损毁至此,可见那邪魔火术之歹毒诡异!定是修炼了某种禁忌的魔道功法!必须立刻封锁山门,全力搜捕!否则后患无穷!”

张霆闻言,心中稍定,连忙道:“那邪魔身着杂役服饰,面容年轻,手段却极其狠辣!修为……修为似乎只有炼气初期,但战力诡异莫测!尤其最后遁逃时,速度极快,应是借助了冲击大阵造成的瞬间紊乱!”

“炼气初期?”孙长老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能引动如此规模的地火,能损毁筑基修士的本命飞剑,能冲击护山大阵……这岂是炼气初期能做到的?若非亲眼所见残留气息,他绝不相信。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投向林宵遁逃的那片山林深处,又看了看地上赵德才等人那被冰刃切割的凄惨尸体,眼神深邃难明。

“传令。”孙长老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即刻起,封锁青云宗所有进出通道!护山大阵提升至三级警戒!执法堂、巡山弟子全体出动,搜山检海!目标:一名身着杂役服饰、疑似掌握诡异火系邪术、修为在炼气初期至三层之间、身负重伤的年轻男子!发现踪迹,立刻以‘缚灵锁’擒拿!若遇反抗……格杀勿论!”

“是!”众执事凛然应命。

孙长老顿了顿,补充道:“将此地彻底封锁,列为禁地!所有残留之物,包括泥土、灰烬,全部收集起来!本座要亲自查验!还有……”他目光转向张霆,带着一丝深意,“张师侄,你今日护宗心切,力战邪魔,虽飞剑损毁,但忠心可嘉。且随本座回执法堂,将今日之事,事无巨细,再细细禀报一番。”

张霆心中一紧,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连忙躬身:“弟子遵命!谢长老体恤!”

一道道流光再次腾空而起,带着肃杀的命令,飞向青云宗各处。

伙房废墟,彻底陷入了死寂。只有残留的地火在裂痕中发出微弱的汩汩声,焦黑的土地上,那混合着血腥与异香的诡异气息,在风中久久不散,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刚刚发生的那场惊心动魄的道争与逃亡。

而此刻,在距离伙房废墟数十里之外,一处隐蔽的山涧裂缝深处。

林宵背靠着冰冷的岩壁,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体内如同被无数利刃切割般的剧痛。强行吞噬“玉髓星网”炼化破境、引动地火本源、施展《灵引篇》奥义的后遗症,如同潮水般反噬而来。他体表流转的玉白光晕早已消散,皮肤上布满了细密的裂痕,渗出淡金色的血液,那是灵力过度透支、经脉严重受损的迹象。眉心那点赤金与月华交织的印记,也黯淡无光。

他手中紧紧攥着那块从赵德才身上摸来的青铜令牌,冰冷的触感让他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识海中,食气熔炉的光芒也黯淡了许多,炉壁上饕餮纹路显得疲惫不堪,炉内的七彩混沌神焰微弱地跳动着。唯有那口苍茫的青铜巨鼎虚影,依旧静静悬浮,鼎身上,《神念火候·灵引篇》那几枚新点亮的玄奥符文,流淌着微弱却坚韧的光芒。

他艰难地抬起手,抹去嘴角溢出的一缕淡金色血迹,望向裂缝外那片被青云宗护山大阵光幕隐隐笼罩的天空。

眼中,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一片冰冷彻骨的杀意与……如同野火般燃烧的……不屈斗志!

“青云宗……张霆……”

“今日道争……未休!”

“待我重燃灶火……必以仙膳……叩你天门!”

冰冷的声音,在黑暗的裂缝中低低回荡,如同受伤孤狼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