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里人人都知道谢泽是智性恋,我考上常青藤的那天,他就发誓非我不娶。
出国留学那天,他在机场说等我三年。 兄弟仅仅是打趣: “三年,泽哥你身边那么多莺莺燕燕,你还真能守住啊。” 谢泽却急了: “我说了,我是智性恋,除了宁兰,其他女人在我眼里算个屁。” 于是三年留学结束,我归心似箭。 可回国后才发现,他早已经爱上和我八分像的笨蛋美人。 原来“智”,也可以是降智的智。 他永远也不会想到,就是笨蛋美人喊我回来捉奸的。 01 出国交换三年,我归心似箭。 上午,毕业典礼落下帷幕。 下午,我已踏上回国航班。 我赶到朋友办的接风宴上,却没见到谢泽。 有朋友打趣:「这回回来,该准备结婚了吧?」 我的笑意根本藏不住:「对。」 出国之前,我和谢泽就已经约定好毕业马上结婚。 等了许久,谢泽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朋友安慰我:「大概是在给你准备惊喜!」 我腼腆地笑了笑,心像开水沸腾,紧张又期待。 两个小时后,谢泽终于出现在包厢门口。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发着颤:「谢泽!」 他看向我,双眼亮了一下。 但很快又黯淡下去。 我快步走向他,准备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下一秒,谢泽身后走出一个女孩子。 她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你们好,我叫阮恬。」 私人场合携带的女伴,其身份不言而喻。 何况,她还挽着谢泽的手。 何况,她和我长得八分像。 这个“惊喜”,真是让我猝不及防。 众人安静了一瞬,随即各自落座。 有共同好友故意坐在谢泽和阮恬中间,隔开了他们。 又将我推到谢泽身边。 我和谢泽坐在一起,反而觉得有些尴尬。 酒足饭饱后,开始游戏环节。 谢泽抽到大冒险。 朋友们起哄:「找人kiss!找人kiss!」 朋友们带着期待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心口突突直跳,脸上有些升温。 我心里暗暗思忖,如果他选择了我。 我就在众人面前,主动向他求婚。 但谢泽嘴角的笑意却收了起来。 他看都没看我,起身走向阮恬。 在阮恬盛满期待和害羞的目光中,他俯下身。 他们吻得难舍难分。 众人看得噤若寒蝉。 空气里只剩下他们亲吻发出的细碎水声。 黏腻尖锐,凌迟耳膜。 漫长的窒息后,他们终于分开。 有人调侃:「谢泽还是喜欢国内的“菜”啊!」 阮恬娇嗔一声,羞红了脸,倒到谢泽怀里。 谢泽笑着反驳:「瞎说什么,吃饭吃饭。」 他们郎情妾意,倒衬得我多余。 游戏因为这个意外环节中止,大家开始闲聊。 有人问起我在国外的生活。 刚开了头,就被阮恬打断。 02 阮恬惊呼:「我和宁兰姐有点像耶!」 她举着手机向众人展示。 是刚刚谢泽和她接吻的照片。 这样明显的事实,大家不点破,却被她大喇喇指出。 不知该说情商低还是没心眼。 众人面面相觑,含糊附和:「是有点像。」 谢泽一把抢过她的手机:「瞎说什么,别乱想!」 他下意识地捏了捏耳垂,这是他撒谎的习惯性动作。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阮恬嘟起嘴,撒娇似的“哼”了一声。 她转向我:「宁兰姐,你说呢?」 我一怔,有些尴尬,选了一个客观说法。 「人总会对同一类型的长相有偏好吧。」 没想到这句话落到谢泽耳朵里,成了挑衅。 他骤然看向我,眼神冰冷:「宁兰,不要胡说。」 我只觉得莫名其妙,心里升腾起一股怒火。 正准备反驳,电话声响起。 我走到露台上接通,是新公司的人事部门。 「宁兰小姐您好,请问什么时候要来办理入职?」 我想了想,估摸着这场同学聚会也不会持续太久。 「我一个小时后抵达公司,可以吗?」 对方顿了顿,突然问:「您是在公司附近吗?」 我有些愕然,但还是回答了。 「对,正在餐厅参加同学聚会。」 03 挂掉电话后,我才发现阮恬也跟出来了。 她脸上没有一点笑容:「你要去江氏集团?」 我回敬:「偷听别人打电话?」 她瞪圆了眼:「你别得意,谢泽喜欢的是我。」 我顿觉疲惫:「那恭喜了。」 大概是我的不在意触怒了她。 她眼圈瞬间红了,音调突然拔高。 「你凭什么看不起我和谢泽?聪明会读书了不起?」 露台玻璃门被推开。 谢泽站在那里,脸色铁青。 身侧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 从小到大,谢泽最介意的就是我的成绩比他好。 我们都不敢聊的敏感话题,却被阮恬一语道破。 谢泽挡在阮恬面前,一字一句地审判我。 「够了,不要再拿你的高智商压别人一头了。」 每一个字都像巴掌,狠狠抽在我脸上。 在他看来,我的努力成了我的武器。 而他一直将自己摆在受害者的位置上。 现在,这个位置多了阮恬与他作伴。 跟在后面的朋友打圆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谢泽那边的朋友阴阳怪气:「能有什么误会?反正宁兰放弃爱情抛下谢泽去搏大好前程,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心像被攥紧,有细密的痛感涌上来。 被误解的感觉不好,但那毕竟是旁人的看法。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谢泽,你也这么认为吗?」 他嘴角是讽刺的弧度:「难道不是吗?」 寒意直冲头顶,我气得手脚发凉。 喉咙像被堵住了,酸涩蓄满眼眶。 我狠狠眨掉眼泪,强迫自己深呼吸。 几秒后,我终于重新找回冷静。 「第一,是你说出国太累了,想留在国内。 「第二,这几年你一直向我索要国外研究最新数据,邮件我都保留着,需要我拿出来吗?」 在座的同学不少是同行,瞬间了然。 我一贯隐忍内敛,以往绝不会公开谈论私事。 谢泽大概也是拿捏了这一点,才更肆无忌惮。 他没想到我会直接撕破脸,脸色“唰”地惨白。 谢泽的跟班还在强行找回场子。 「这么强势又不懂事,难怪谢泽不要你。」 怒火和委屈冲破临界点,我用尽全身力气拔高音量。 「什么要不要的,又不是垃圾!」 阮恬一下子炸毛了,她嚎啕大哭,话都说不利索。 「宁兰姐你……你在骂我是垃圾吗? 「我知道你聪明成绩好,可不是每个人都追求这些…… 「再说了,你真的有体谅过谢泽吗?」 谢泽立刻将她抱进怀里,给她擦眼泪。 他轻声哄:「乖,不用跟她说这些,清者自清。」 好一个清者自清。 巨大的荒谬感和疲惫感淹没了我。 再多待一秒,都是对我正常三观的不尊重。 04 冲出餐厅,浑身力气像被抽空了。 我瘫坐在后门花坛边。 泪水决堤,从捂着脸的指缝汹涌滑下。 我想过和谢泽的感情会无疾而终。 但没想过是以这样狼狈的方式收场。 明明正值盛夏正午,阳光刺眼。 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不知哭了多久,手机闹钟响起。 是我刚刚为入职定下的闹钟。 刚准备补妆,一只拿着纸巾的手伸到我面前。 骨节分明,清瘦白皙。 我抬头,撞入一双沉静清澈的眼眸。 「学姐,需要我送你一程吗?」 是江行舟。 一米八五的个子,面容已经褪去青涩。 从前总穿的T恤换成了西装,看着像极了精英人士。 他是我的同门师弟。 同门期间,他总是捧着我填好的数据一脸崇拜。 「学姐,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太厉害了!」 他明明也很聪明,却更乐于夸赞别人。 导师曾经说过,他的聪明全是巧劲、毫无勤奋。 用现在的话来说,有一种奇妙的松弛感。 毕业后,他就继承了家里的公司。 后来又邀请我当远程技术顾问。 我留学的费用也因此宽松许多。 久别乍见,居然是在我妆都哭花了的时刻。 我挤出一句带着鼻音的寒暄:「好巧。」 江行舟露出狡黠的笑:「可不巧哦!」 话音未落,餐厅后门被推开。 谢泽扶着踉踉跄跄的阮恬走出来。 05 阮恬像是喝醉了,八爪鱼似的趴在谢泽身上。 谢泽一看到江行舟,下意识地站直身体。 「江总,你怎么在这里?」 阮恬被甩到地上,醉醺醺地说着八卦。 「江总?是你总说只会投胎的江总吗? 「我早就说了,干得不开心,我们就不干了!」 江行舟的脸色冷了下来。 谢泽倏地一下捂住阮恬的嘴,不停道歉。 「抱歉江总,我女朋友喝醉就胡说八道,我先带她回去。」 女朋友……? 我暗自攥紧拳头,原来他们已经确定关系了。 江行舟微微眯眼:「不要耽误下午的发布会。」 谢泽连拖带拽地弄走了阮恬,背影仓皇。 他们走后,江行舟替我拉开副驾驶车门。 「人事部门说你在这附近聚餐。我运气很好,刚出来就遇到你了。」 这附近是商业综合体,餐厅数不胜数。 所谓的“好运气”,大概是用不少时间换来的。 我想起刚刚电话里人事部门的追问,心下了然。 我悻悻回答:「谢谢你。」 如果不是江行舟在场,可能又是一场冲突。 江行舟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手机上显示谢泽刚发来的信息。 「原来不是我不够好,是早就有更好的人了。」 像淬毒的针,扎进摇摇欲坠的情绪。 本已止住的泪意再次汹涌。 我死死忍住,憋得胸口生疼。 那些独自在异乡奋斗的日日夜夜。 那些努力平衡学业与感情的煎熬。 那些犹豫、挣扎、努力,都被他解读为—— 我放弃他,奔向更好的选择。 实在荒唐。 记忆里那个风光霁月的少年,在此刻裂成碎片。 也将那个期待感情的我割得鲜血淋漓。 06 与江行舟用过午餐,他先去泊车。 我独自走进江氏集团。 在电梯前,我碰到了谢泽和阮恬。 阮恬浑身酒气未散,故意和我说话。 「你是来应聘的吗?」 我兀自盯着电梯显示屏,没有搭话。 谢泽小声制止:「别招惹她。」 阮恬不满地噘嘴:「干嘛呀?闲聊嘛!」 谢泽不说话了,默许她的胡闹。 心口悬着的钝刀又旋了一下。 我嗤笑:「谢泽,以前你跟我说过喜欢智性恋。 「原来,弱智也算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