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想回家了。”

女孩一双乌黑璀璨的眼眸被晶莹的泪水浸湿,软绵的嗓音里别提多委屈了。

说出这句话,她心里一紧,回家,可是她没有家了。

爸妈走后,家里的房子就被舅舅卖了。

想到这她哭的更难过了。

沈砚辞这下是真的慌了,不该那么着急的,明明知道她会怕,自己真是混蛋!

“不回好不好?”

“下次不这样了,我错了。”

高大强壮的男人抱着女孩窝在怀里,着急的哄着,那怎么都擦不干净的泪水让他手足无措。

"我想回家..."

这句话像把钝刀,在沈砚辞心口反复搅动。

他看着她睫毛上摇摇欲坠的泪珠,突然想起前世最后一次见她,也是在这样破碎无助的泪光里。

不应该是这样的,他错了。

陆婉婉说完就后悔了。

哪还有家呢?

父母留下的老房子早变成杨成平一家的口袋里,连院子里那株妈妈最爱的海棠,都被刘翠花砍了当柴烧。

这个认知让她的泪水决堤,在沈砚辞的手背上襟洇出湿润的痕迹。

"婉婉..."

叱咤政坛的沈书记此刻手忙脚乱,用袖口轻拭她脸颊的动作,比签署重要文件还要谨慎。

当发现泪水越擦越多时,他叹声竟无措到将额头抵上她发顶:“我混蛋,不哭了好不好?”

他怕,怕她像前世悄无声息的消失,然后他们永远错过。

女孩似乎要将所有的委屈难过都发泄出来,

窗外的日光愈发的炙热,他抱着哭到打嗝的女孩,像捧着一朵随时会凋谢的花,将人整个抱到落地窗前。

盛夏的阳光穿透落地窗,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镀了层金边,他指着玻璃外的建筑。

波光粼粼的泳池像块蓝宝石,远处马场围栏反射着细碎银光,在这个商品房刚兴起的年代,这座庄园的每一寸土地都写着"特权"二字。

“这里就是你家。”

他鼻尖轻蹭她湿漉漉的睫毛,沙哑的声音里藏着几分软弱,“明天你的名字会刻在房契上。”

陆婉婉一呆,透过晶莹的泪光,看见玻璃映出的荒唐画面——

传闻中冷血无情的沈书记,此刻正用脸颊摩挲她掌心,凌厉的眉宇耷拉着,像只被雨淋湿的大型犬。

“婉婉真的要走也行...把我也打包带走吧。”

明亮的阳光照出他微红的眼尾,那句"把我也打包带走"的荒唐话,竟带着几分无措可怜的认真。

她突然打了个哭嗝,那些决堤的泪水,不知何时已被日光晒干了痕迹。

陆婉婉哭了一身汗,担心她受凉,沈砚辞先抱她回房间换衣服,似乎不放心。

他手掌揉了揉她柔顺乌黑的秀发,温声问,“你自己可以吗?”

“嗯,”

陆婉婉心里暗忖,他对自己太过关心了,从前在杨家干那么多的活,现在只是换衣服怎么会不可以了。

“我在对面的书房打电话,有事喊我。”

“好~”

沈砚辞柔了眉眼,他的女孩很乖的,所以要更加温柔的哄,用心照顾。

空阔的房间里。

陆婉婉站在房间中央,直到此刻她才真正看清,这间卧室的装潢竟是彻头彻尾的少女风格。

奶白色的欧式雕花床架上垂落着浅粉纱帐,梳妆台镜框缠绕着绸缎做的蔷薇花,连地毯都是蓬松的云朵形状。

与客厅冷硬的现代风、山庄外观的肃穆感截然不同。

更让她呼吸发紧的是,这分明是主卧的格局,坐北朝南的方位,连通着宽敞的露台与浴室。

"沈书记,会把主卧装修成公主房?"

她忍不住伸手触碰床头的水晶摆件,折射的光斑在掌心跳跃,梦幻又漂亮。

转身时撞见整面墙的衣柜,她按捺不住好奇,拉开瞬间被琳琅满目的衣裙晃了眼。

——Cl的粗花呢套装、Dr的星空裙、Vatino的雾霾蓝纱裙......所有吊牌都明晃晃标注着尺码。

正是她精确到毫米的尺码。

陆婉婉瞪大眼眸,继而看向抽屉,里面叠放的内衣是La Perla当季新款,蕾丝边缘缀着珍珠;鞋柜里Jimmy Choo的水晶鞋在晨光中闪烁。

首饰台上各种款式的饰品,她曾经在杨小玲带回来的杂志上圈出的款式一模一样。

这个房间大首饰,小到内衣都是各种天价品牌。

女生没有人能抵抗这种漂亮衣裳和美丽首饰的诱惑,她纠结了好久,最后取了件浅绿色的连衣裙换上。

对面书房。

檀木办公桌上,手机开着免提。

周宇瑾的声音混着电流声传来:“杨成平在局里一直等着说要见您,说是为儿子一事而来。”

沈砚辞漫不经心地转着钢笔,笔尖在杨志原的案卷上洇出墨点:“按故意伤害罪走流程。”

钢笔突然一顿,“告诉检察院,我要看到顶格量刑。”

他不会让女孩再次受到舆论的伤害,但也不会让伤害她的人有生还的可能。

周宇瑾继续翻着信息记录汇报着,“是,京都那边方案已经出来了,人员也安排好了。”

“我月底过去。”

“好的,我这边安排行程。”

工作汇报临近尾声时,沈砚辞忽然抬眼望向窗外,想到女孩哭红的眼眶,心里自责又不忍。

"明天把凌云山庄过户给婉婉。"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预报。

电话那头传来钢笔摔落的声响。

周宇瑾跟着沈书记这些年周旋在权力漩涡中,见过太多权贵捧着精心调教的美人投其所好,可那些脂粉堆里的莺莺燕燕,在书记眼中连半分涟漪都激不起。

偏偏陆婉婉这个女孩,像把锋利的刀,生生劈开书记构筑多年的铜墙铁壁。

他想起杨志原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直接被书记踹爆了下体,肋骨都断了三根。

圈内人都知道,书记已经整整十年没亲自动过手,上次见他发这么大火,还是十五年前在军队的时候。

“这件事尽快。”

书记清冷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明白。”

周宇瑾迅速调整呼吸,工整地写下备注,笔尖与纸张摩擦的沙沙声里,藏着无数未说出口的揣测与震惊。

毕竟谁能想到,那个雷厉风行、铁面无情的书记,会为了个女孩,打破自己坚守多年的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