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夜色如墨,青冥剑宗后山的隐秘洞穴中,凌天尘盘膝而坐。洞顶的天然裂缝透进几缕星光,恰好洒在他面前那块锈迹斑斑的玉佩上。这是他连续第七个夜晚在此修炼,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又在体内散发的热气中蒸干,结出一层薄薄的盐霜。

洞穴内静得可怕,只有偶尔滴落的水声打破沉寂。凌天尘调整呼吸,感受着体内那丝微弱的星河剑气。与普通剑修不同,他的剑气不是从丹田涌出,而是自全身三百六十五处穴位中星星点点汇聚而来,如同夜空中散落的星辰。

"再来一次!"凌天尘咬紧牙关,双手结印。他的指尖微微颤抖,指节因用力过度而发白。按照老邋遢那日无意间透露的呼吸法门,他引导剑气沿着一条特殊的经脉路线运行。这条路线与青冥剑宗的基础心法截然不同,更像是将人体经脉对应天上星辰的轨迹。

每一次运转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痛楚。普通剑修的剑气如溪流般顺畅,而他的星河剑气却像是无数细小的银针,在经脉中艰难穿行。凌天尘的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在下巴处汇聚成滴。

"三百六十五处穴位,对应周天星辰..."凌天尘默念着从残缺古籍上看来的口诀。他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皮肤下隐约有淡蓝色的光点流动,如同一条微型的银河在体内蜿蜒。这些光点每经过一处穴位,就会带走一丝灼热的痛感,但随即又带来新的刺痛。

突然,玉佩上的锈迹剥落了一小块,露出下面晶莹的玉质。一道比往常强烈数倍的星光从玉佩中射出,直接没入凌天尘的眉心。

"啊——!"凌天尘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整个人如遭雷击。他的意识瞬间被拉入一个奇异的空间,这里没有上下左右之分,只有无尽的星空。无数星辰按照玄妙的轨迹运行,每颗星辰都散发着独特的剑气波动。

在这片星空中,凌天尘感觉自己成了一道没有形体的意识,却能清晰地"看"到体内的情况。那些原本散乱的星光剑气,此刻正在某种神秘力量的引导下,向着丹田位置缓缓汇聚。

丹田内,那团一直死气沉沉的剑气突然剧烈旋转起来,如同一个微型的漩涡。外界的星光被源源不断地吸入其中,每旋转一圈,剑气就凝实一分。凌天尘能感觉到,这个漩涡正在发生某种质变——从虚无的气态,逐渐向液态转变。

"要突破了!"这个念头刚起,凌天尘就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痛。他的五脏六腑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又猛地松开。经脉中的剑气突然加速流动,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向他全身各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凌天尘脑海中闪过老邋遢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剑道如水,柔则利万物而不争。"他福至心灵,不再强行控制剑气,而是任由它们在体内奔流,只是以意念轻轻引导方向。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那些狂暴的剑气渐渐平静下来,开始按照某种玄妙的规律自行运转。丹田内的漩涡越来越快,最终"轰"的一声炸开,化作无数道细小的星光剑气,流向四肢百骸。

凌天尘猛地睁开眼睛,瞳孔中闪过一丝星芒。他颤抖着抬起右手,只见指尖一缕淡青色的剑气缓缓浮现,不再是之前时隐时现的微弱状态,而是凝实如丝,随着他的心意自如伸缩。

"蕴剑境...我竟然真的突破了!"凌天尘几乎要欢呼出声,但立刻警觉地捂住嘴巴。他侧耳倾听,确认洞穴外没有巡逻弟子的脚步声后,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成为蕴剑境剑修,意味着他不再是真正的"无剑之体",而是一个能够修炼的剑修了!凌天尘迫不及待地测试起新获得的能力。

他首先尝试感知周围环境。当他静下心来,能清晰地"看"到洞穴石壁中蕴含的土属性剑气,它们如同黄色的细沙,在岩石中缓缓流动。空气中飘荡着青色的风属性剑气,像是一缕缕轻纱。最奇妙的是远处瀑布传来的水属性剑气,它们呈现出淡蓝色的波纹状,在感知中荡漾。

"这就是真正的剑修世界吗?"凌天尘喃喃自语,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渴望。他想起老邋遢说过,青冥剑宗最基础的《青冥剑诀》修炼到高深处,也能剑气化形,御剑飞行。而他现在修炼的星河剑脉,显然比那还要玄妙得多。

为了测试剑气的控制力,凌天尘从地上捡起一片落叶。他将一丝剑气注入叶片,只见叶片表面立刻浮现出细密的星光纹路。随着他心意一动,叶片竟然缓缓浮空,在他掌心上方三寸处悬浮。

"去!"凌天尘轻喝一声,叶片如离弦之箭射向洞壁,在坚硬的岩石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这看似简单的操控,实则是"蕴剑境"的标志性能力——剑气外放。

兴奋之余,凌天尘没有忘记自己的处境。他小心地收敛气息,将外放的剑气收回体内。在拥有足够自保能力前,这个秘密必须深藏心底。那些欺辱过他的人,那些嘲笑他"废材"的弟子,总有一天会为他们的愚昧付出代价。

凌天尘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因久坐而僵硬的身体。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五感变得异常敏锐。他能看清洞穴最黑暗角落里的蛛网,能听到十丈外一只甲虫爬过落叶的声音,甚至能嗅出空气中不同属性的剑气那微妙的气息差异。

"这就是境界提升带来的改变..."凌天尘握紧拳头,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他想起苏璃曾经说过,剑修每突破一个大境界,身体都会经历一次脱胎换骨的变化。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走出洞穴时,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凌天尘回头望了一眼这个陪伴他多日的修炼场所,心中充满感慨。就是在这里,他完成了从"无剑之体"到真正剑修的蜕变。

"不过现在..."凌天尘望向远处的杂役院,"该回去应付那些杂役了。"他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从今天起,他凌天尘,将不再是任人宰割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