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凌天尘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杂役院。昨夜突破蕴剑境的兴奋还未完全消退，但连续七日的苦修已让他的身体接近极限。他需要休息，哪怕只有短短一个时辰。
然而杂役院内的景象立刻让他绷紧了神经。往日这个时辰还沉浸在睡梦中的杂役们，此刻竟都聚集在院中心，围成一圈窃窃私语。见他推门而入，议论声戛然而止，数十道目光齐刷刷射来，有嫉妒，有怨恨，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哟，我们的'天才'回来了。"周明阴阳怪气地开口，这个赵无极的走狗总是第一个跳出来刁难他，"听说你报名了小比？一个连剑气都感应不到的废物，也配站在演武场上？"
凌天尘没有理会，径直朝自己的草铺走去。但王石头拦住了他，这个往日还算友善的同僚此刻眼神闪烁："天尘...赵执事下令，今日所有杂役都要去剑阁搬运新到的玄铁矿石。你...你被分到了最重的西厢房。"
院中爆发出一阵哄笑。西厢房的玄铁矿石每块重达三百斤，通常是四人一组搬运。让一个人单独负责，分明是要他难堪。
"什么时候开始？"凌天尘平静地问。
"现在。"周明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赵执事说了，午时前必须搬完，否则扣你三个月例钱。"
凌天尘点点头，转身朝剑阁走去。身后传来周明恶毒的耳语："看你能撑到几时..."
剑阁西厢房内，堆积如山的玄铁矿石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光泽。这些矿石蕴含着浓郁的金属性剑气，普通杂役接触久了会经脉刺痛，这也是没人愿意干这活的原因。
凌天尘深吸一口气，弯腰抱住一块矿石。若是昨日之前，这重量确实能让他狼狈不堪。但此刻，他体内流淌的星河剑气自发运转，竟将那沉重的矿石轻松抱起。
"咦？"门口传来一声惊疑。凌天尘抬头，看见几个杂役躲在门外偷看，见他轻松抱起矿石，脸上写满不可思议。
"见鬼了..."有人低声咒骂，"这废物哪来这么大力气？"
凌天尘没有理会，继续搬运。随着一块块矿石被移走，他发现自己对剑气的控制越来越得心应手。那些矿石中蕴含的金属性剑气，竟被他体内的星河剑气缓缓吸收，不仅没有造成负担，反而让他的力量越发充盈。
"不对劲..."凌天尘暗自警惕。这种异常表现太过显眼，必须想办法掩饰。
当搬运到第七块矿石时，凌天尘故意脚下一滑，整个人踉跄着向前扑去。那块沉重的矿石眼看就要砸在他的脚上——这一下若是砸实，至少是个骨折。
千钧一发之际，凌天尘体内剑气本能地爆发。一道微不可察的星光从他指尖射出，在矿石与脚面之间形成了一层薄薄的缓冲。矿石重重落地，却只是轻轻擦过他的脚背。
"啊！"凌天尘配合地发出一声痛呼，抱着脚在地上打滚。
门外传来一阵欢呼："打中了！打中了！"周明带着几个杂役冲进来，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意，"废物就是废物，连块石头都搬不好。"
凌天尘蜷缩在地上，假装痛苦呻吟，实则暗中观察。周明等人显然没发现那道救了他的剑气，只当是他运气好才没受重伤。
"继续搬！"周明踢了踢地上的矿石，"午时前搬不完，有你好看！"
等他们离开后，凌天尘缓缓爬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刚才的危机让他意识到两件事：一是星河剑气确实与众不同，能在危急时刻自发护主；二是他必须更加小心，不能在任何外人面前暴露实力。
接下来的搬运中，凌天尘刻意放慢速度，时不时装作力竭的样子。当最后一块矿石归位时，已是日上三竿。他的衣衫被汗水浸透，双臂微微发抖——这倒不全是伪装，连续搬运如此重物，即便有剑气辅助，对刚突破的他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
"干完了？"周明不知何时又出现在门口，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他绕着矿石堆转了一圈，突然一脚踢向凌天尘刚摆放好的矿石堆。
"小心！"凌天尘下意识喊道。
矿石堆摇晃了一下，眼看就要倒塌。这一堆若是砸下来，不仅会毁掉刚整理好的西厢房，还可能伤及路过的杂役。电光火石间，凌天尘顾不得隐藏，右手在袖中掐了个剑诀，一缕剑气悄无声息地射出，在矿石堆即将倾倒的瞬间稳住了重心。
"啧，运气真好。"周明见诡计未成，悻悻地收回脚，"今天就放过你。明日还有更精彩的等着呢，'天才'。"
待周明走远，凌天尘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刚才那一手剑气外放，已经是蕴剑境中期的标志，若被有心人看到，后果不堪设想。
"必须尽快掌握隐藏剑气的方法..."凌天尘暗下决心。他想起老邋遢曾在藏经阁提过"敛息术"，或许该去找那古怪的老头请教一番。
离开剑阁时，凌天尘注意到王石头躲在廊柱后，欲言又止。
"有事？"凌天尘主动问道。
王石头四下张望，确认无人后低声道："天尘...小心周明。他收了林风的钱，要在小比前废了你。"
凌天尘瞳孔微缩。林风，青冥剑宗核心弟子，赵无极的得意门生，也是他在小比上最可能遇到的对手之一。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王石头苦笑："因为...我也曾被他们这样对待过。"他拉起袖子，露出手腕上一道狰狞的疤痕，"去年小比前，我拒绝了帮他们作弊，这就是代价。"
凌天尘沉默片刻，拍了拍王石头的肩膀："谢谢。这份情，我记下了。"
夕阳西下，凌天尘站在杂役院后的空地上，回想着白天发生的一切。周明的刁难，矿石中的剑气，王石头的警告...这些都在提醒他，接下来的路将更加艰险。
"得去找老邋遢了..."凌天尘望向藏经阁的方向。那个看似疯癫的老人，或许是他目前唯一的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