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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金大门关闭的沉闷声响，如同最后的棺盖合拢，将苏白博士那令人心悸的目光隔绝在外。冰冷的死寂重新统治了这个狭小的房间，只剩下那台报废仪器散热片发出的微弱“滋滋”声，以及林夜自己沉重的心跳。
他依旧蹲在那布满幽蓝斑点的仪器旁，指尖传来的细微酥麻感和金属的沙砾触感，如同冰冷的电流，不断刺激着他近乎麻木的神经。
阿尔法级记忆金属…腐蚀…
这个念头一旦生根，就如同黑暗中疯长的藤蔓，紧紧缠绕住他的心脏。他猛地抬头，环视四周。
墙壁、天花板、地板、那张金属平台…目之所及，所有的一切都泛着那种冰冷、坚固、毫无生气的合金光泽。鸮巢，这座深埋地下的钢铁堡垒，它的血管和骨骼，是否就是用这种“阿尔法级记忆金属”铸造的？
如果…如果他的愤怒，他体内那股冰冷狂暴的力量，真的能腐蚀这种金属…
一个疯狂、却又带着致命诱惑力的计划雏形，如同黑暗中摇曳的鬼火，在他绝望的深渊里悄然亮起。
但这念头刚刚升起，就被更深的冰冷现实狠狠浇灭。刚才那一下失控，只是情绪剧烈波动的结果。他根本不知道如何主动引导那股力量！愤怒？恐惧？绝望？哪一种更有效？需要多大的强度？范围如何控制？刚才只是报废了一台仪器，如果对着墙壁全力释放，会不会立刻引来更可怕的神经束抑制？或者…直接把自己炸得粉身碎骨？
未知，带来的是更深的恐惧。这股力量是双刃剑，而且剑柄上布满了倒刺，随时可能割伤他自己。
“滴——”
一声轻微的电子提示音打破了死寂。
房间角落，一个之前并未注意到的、嵌入墙壁的银色面板无声滑开，露出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块灰褐色的、方方正正的物体，散发着一种…类似合成淀粉和劣质蛋白质混合的、寡淡无味的气息。
一块基础营养膏。
冰冷的“馈赠”，来自牢笼的饲养者。提醒着他此刻的身份——被圈养的实验体。
强烈的屈辱感再次涌上心头。林夜死死盯着那块营养膏，胃部因饥饿而抽搐，但精神上却充满了抗拒。他宁愿饿死，也不想接受这种施舍！愤怒的火苗再次在胸腔里点燃，掌心深处的冰冷麻痒感也随之蠢蠢欲动。
不行！他猛地闭上眼，强迫自己压下翻腾的情绪。不能失控！至少现在不能！他需要冷静，需要思考，需要…力量。
他深吸一口气，那带着消毒水和金属味道的冰冷空气灌入肺腑，强行压下怒火。他站起身，走到托盘前，拿起那块坚硬、毫无滋味的营养膏。没有犹豫，他面无表情地撕开包装，如同咀嚼木屑般，机械地吞咽下去。营养膏滑过喉咙，带来一丝虚假的饱腹感，也带来一种更深的自我厌恶。
就在他吞咽最后一口时，房间内唯一的光源——头顶那块巨大的白色发光板——光线陡然发生了变化！
不再是恒定不变的惨白，而是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速度，逐渐变暗。仿佛有人正在缓缓拧动一个巨大的调光旋钮。光线从刺目的白，过渡到灰白，再到一种压抑的、令人昏昏欲睡的昏黄，最终，稳定在一种近乎完全的黑暗之中。只有极其微弱的光线，勉强勾勒出房间内物体的轮廓。
黑暗降临。
同时降临的，是一种更深沉的寂静。连那台报废仪器散热的声音也彻底消失了。绝对的黑暗和寂静，如同粘稠的液体，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挤压着耳膜，侵蚀着意识。
林夜瞬间明白了。
“压力阈值测试”…开始了。
这不是物理上的酷刑，而是精神上的凌迟。剥夺光线，剥夺声音，剥夺时间感，将他彻底抛入感官的虚无之中。鸮巢，或者说苏白博士，想看看在绝对的孤寂和黑暗中，他体内那股被称为“污染源”的力量，会如何反应？是否会自行活跃？是否会因精神的崩溃而失控？
林夜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他闭上眼，试图在黑暗中保持一丝清明。但很快，他就发现这有多难。
没有声音，没有光线，身体的感觉被放大到了极限。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在血管里奔流的声音，听到心脏沉重而缓慢的搏动。皮肤对冰冷金属的触感变得异常敏感，连衣服纤维的摩擦都清晰可辨。更可怕的是体内——那股盘踞在掌心、蛰伏在血液里的冰冷力量，在绝对的寂静中，似乎变得…更加清晰了。
它像一条冬眠中被惊醒的毒蛇，在血管深处缓慢地、慵懒地游弋。每一次不经意的游动，都带来一阵细微的、令人心悸的冰冷麻痒。它似乎很享受这种绝对的黑暗和寂静，仿佛这里是它天然的温床。
林夜努力放空思绪，试图忽略它。但越是刻意忽略，那感觉就越发清晰。它仿佛拥有某种低语般的意识，在引诱他，诱惑他去触碰，去释放…
时间，在绝对的黑暗中失去了意义。可能只过了几分钟，也可能过了几个小时。饥饿感再次袭来，伴随着阵阵困倦。林夜的意识开始模糊，精神如同绷紧的弦，在寂静的侵蚀下渐渐松弛、疲惫。
就在他意识即将沉入混沌的边缘——
“咚…咚…咚…”
一种极其微弱、极其规律的敲击声，如同黑暗中悄然浮出水面的气泡，隐隐约约地传入他的耳中！
林夜猛地一个激灵，瞬间从昏沉中惊醒！心脏狂跳起来！
声音！有声音！不是幻觉！
他屏住呼吸，将耳朵紧紧贴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
“咚…咚…咚…”
声音更清晰了一些。沉闷，短促，带着一种金属特有的回响。似乎…是从墙壁的另一侧传来的？间隔很有规律，三下，停顿，再三下…像是在…敲击某种管道？
是谁？鸮巢的守卫？还是…另一个像他一样的实验体？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划破黑暗！林夜的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这个冰冷死寂的钢铁坟墓里，难道不止关着他一个“样本”？
他强压住激动，学着那节奏，用指关节，极其轻微地，在冰冷的墙壁上叩击了三下。
“咚…咚…咚…”
敲击声停止了。对面陷入了沉默。
林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是陷阱吗？是鸮巢用来测试他反应的另一种手段？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
“咚…咚咚咚…咚…咚…”
对面再次传来了敲击声！这次节奏变了！不再是简单的三下重复，而是有了明显的变化！三下，快速两下，再一下，然后又是三下…这绝不是无意识的敲打！
林夜精神大振！他再次凝神倾听，努力记忆着那变化的节奏。这节奏…似乎有点熟悉？像是…某种编码？
一个早已被遗忘在角落的名词，突然蹦进了他的脑海——摩斯电码！
在灵气复苏之前的旧时代，一种利用长短信号传递信息的编码方式！在这个人人依赖灵能通讯器的时代，它早已被淘汰，只有一些研究古物的学者或者特殊领域的从业者才可能了解！
林夜早年挣扎求生时，在某个堆满垃圾旧书的废弃图书馆里，曾无意中翻到过一本破旧的通讯手册，里面就有这种古老的编码！他当时只是出于好奇，随意记了几个常用字母的对应点划！
他拼命回忆着那本破手册上的内容。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冷的地板上划动。
“· · ·” （S）？“ — · · ” （U）？不对…“ · · · — ” 是 V？“ — — — ” 是 O？
他集中全部精神，努力解析着对面传来的、断断续续却又充满规律的敲击声。黑暗不再是阻碍，反而成了最好的掩护。
“ · · · ” （S）
“ — ” （T）
“ · — · ” （R）
“ · · · ” （S）？
“ — · · ” （U）
“ — · ” （G）
“ · · · ” （S）？
林夜的手指猛地停住！心脏如同被重锤击中！
S…T…R…U…G…S…？
STRUGS？不…不对！最后一个字母是 S，前面是 G… STRUGGLE？挣扎？！
“STRUGGLE”？！（挣扎！）
对面在告诉他：挣扎！
这个认知让林夜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不是陷阱！是同伴！是同样被困在这座钢铁地狱里的同伴！在用这种古老的方式向他传递信息！向他呼喊：不要放弃，挣扎！
他激动得手指都在颤抖，再次在墙壁上敲击回应，这次他努力回忆着代表“WHO”（谁）的编码：“· — — · · · — — · · · · · ·”（点划组合：· — — · / · · · — — / · · · · · ·）—— 他记得不太准确，敲得有些凌乱。
对面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确认。
很快，新的敲击声传来，节奏更加急促，带着一种紧迫感：
“ — — · · ” （G）
“ · ” （E）
“ · · · ” （S）？
“ · — · ” （R）？
“ · · · — ” （V）？
“ · · · ” （S）？
林夜努力解析：G…E…S…R…V…S？ GESRVS？不对… “· — ·” 是 R， “· · · — ” 是 V， “· · ·” 是 S… G E R V S？ GERMS？细菌？不… 等等！
“ · · · — ” 是 V？ “· · ·” 是 S… 连起来… “· · · — · · ·” ？ V-S？不… 等等！“ — — · · ” 是 G，“ · ” 是 E，“ · · · ” 是 S… 连起来… G-E-S？ GES？不对！
林夜有些焦急。他的记忆太模糊了。就在这时，对面似乎也意识到他的困惑，改变了策略。敲击声变得非常缓慢、清晰：
“ — — — ” （O）
“ — · ” （N）
“ — — — ” （O）
“ · — · ” （R）
“ · · · ” （S）？
“ · · · ” （S）？
“ · · · ” （S）？
O…N…O…R…S…S…S？ ONORSSS？不…等等！“ — — — ” O，“ — · ” N，“ — — — ” O，“ · — · ” R… O-N-O-R？ HONOR？荣誉？不对！最后一个字母是 S，重复三次？强调？
林夜脑中灵光一闪！数字！摩斯电码也有数字编码！“ · · · · · ” 是 5？“ · · · · ” 是 4？不对！数字编码是点划组合！
“ · · · · · ”？ 等等… “ · · · · · ” 是五个点！数字5的编码是“ · · · · · ”（五个点）！数字7是“ — — · · · ”（两划三点）？不对！他记混了！
就在他焦头烂额之际，对面的敲击声再次变化，变得更加急促，甚至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 · · · — — ” （V 或 B？ 他记不清了）
“ · · · ” （S）
“ — · · · ” （F？）
“ · — · · ” （L？）
“ · · · ” （S）？
然后，敲击声戛然而止！仿佛被什么东西强行中断！
紧接着，林夜听到墙壁另一侧，隐隐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还有…一种极其轻微的、类似电流的“滋滋”声？
不好！对面被发现了？！
林夜的心瞬间沉到谷底！他猛地扑到墙壁上，耳朵死死贴住冰冷的金属，屏住呼吸。
脚步声在隔壁房间停下。随即，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隐隐传来：
“警告：77号样本，禁止进行非授权信息交互。违反收容条例。执行‘一级神经束抑制’。”
“滋——！”
一声极其轻微、但清晰可闻的电流声！紧接着，是一声压抑到极致、却依旧能听出极端痛苦的闷哼！那声音极其短促，随即被强行掐断，只剩下一种如同濒死野兽般的、从喉咙深处挤出的“嗬…嗬…”的抽气声。
林夜贴在墙壁上的身体瞬间僵硬！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能想象到隔壁发生了什么！那个向他传递“STRUGGLE”（挣扎）信息的同伴，此刻正承受着和他之前一样的、来自神经束的酷刑折磨！
脚步声再次响起，渐渐远去。隔壁彻底陷入死寂。比之前更深的死寂，带着一种绝望的余温。
林夜缓缓从墙壁上滑落，瘫坐在冰冷的地上。黑暗中，他紧握的拳头因为用力过度而指节发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阵阵刺痛。
77号样本…
挣扎…
隔壁那声痛苦的闷哼，如同冰冷的烙印，狠狠烙在他的灵魂深处。鸮巢的冷酷与残忍，以一种更直接、更血腥的方式呈现在他面前。这里没有同伴，只有冰冷的编号和随时可能降临的刑罚。
他刚才因为发现金属腐蚀可能而产生的、那一丝微弱的希望火苗，被这残酷的现实狠狠踩灭。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绝望，以及…一种被这绝望点燃的、冰冷的愤怒。
“STRUGGLE…” 他无声地咀嚼着这个单词。
挣扎…为了什么？在这座连灵魂都能冻结的钢铁坟墓里，挣扎的意义在哪里？像77号那样，换来更痛苦的折磨？
掌心的刺痛感越来越清晰，那并非来自指甲的掐痕，而是源自更深层的地方。那股冰冷的力量，似乎感应到了他心中翻腾的绝望与愤怒，变得前所未有的活跃！它不再慵懒地游弋，而是如同被激怒的毒蛇，在他血管里焦躁地窜动、冲撞！一种强烈的、想要撕裂、想要毁灭的冲动，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
他猛地抬起右手，五指张开，对着眼前冰冷的、黑暗的虚空，用尽全身的力气，无声地嘶吼！所有的绝望、愤怒、屈辱，都灌注在这一记无声的咆哮之中！
“呃啊——！！！”
没有声音发出，但一股无形的、冰冷的、带着毁灭气息的波动，以他为中心猛地爆发开来！
“嗡——！！！”
这一次，不再是角落里某个仪器的小范围损坏！
林夜身侧，那面坚固的、由阿尔法级记忆金属构成的墙壁，在他手掌虚按的位置，瞬间爆发出刺目的幽蓝色光芒！那光芒如同活物般疯狂蔓延、扭曲！墙壁表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仿佛金属在哀鸣！一个清晰的、足有脸盆大小的区域，合金表面如同被强酸腐蚀般迅速变得灰暗、粗糙，浮现出密密麻麻、深可见底的幽蓝色裂痕！裂痕深处，蓝光如同熔岩般流动、啃噬！
更可怕的是，林夜感觉到自己与那被腐蚀的墙壁区域之间，仿佛产生了一种诡异的联系！一股狂暴的、混乱的、充满毁灭欲望的能量，正通过他爆发的愤怒，源源不断地注入那片金属！墙壁的“痛苦”仿佛直接传递到了他的精神层面，带来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和强烈的眩晕感！
他透支了！身体和精神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警告！
幽蓝的光芒只持续了短短几秒钟，便如同退潮般迅速黯淡、熄灭。
墙壁上，留下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布满幽蓝裂痕的巨大腐蚀凹坑！凹坑中心最深的地方，金属几乎被蚀穿，只剩下薄薄的一层！几缕青烟从坑洞边缘袅袅升起，散发着金属烧熔后的刺鼻气味。
林夜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身体一软，重重地向前扑倒，额头“咚”地一声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剧烈的喘息如同破旧的风箱，眼前阵阵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手臂因为过度用力而痉挛，掌心深处那股冰冷的力量如同泄洪后的河床，暂时陷入了枯竭般的沉寂，只留下一种深入骨髓的空虚和灼痛。
成功了…但也…失败了。
他证明了愤怒可以引动力量，可以腐蚀这该死的墙壁。但代价巨大！范围无法控制！而且…这动静太大了！
几乎在他倒地的同时——
“呜——呜——呜——！”
刺耳至极的警报声，如同地狱的丧钟，瞬间撕裂了B7层死寂的黑暗！凄厉的红光疯狂闪烁，将整个房间映照得如同血海！
“警报！警报！B7-Sector0-隔离室发生高强度规则扭曲能量爆发！污染指数突破临界阈值！区域结构完整性受损！重复！区域结构完整性受损！”
冰冷的电子警报声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和尖锐！
“嗡！”
合金大门瞬间滑开！刺目的强光从门外射入，照亮了林夜蜷缩在地的身影，以及墙壁上那个散发着青烟、布满幽蓝裂痕的巨大凹坑！
数名全副武装、穿着厚重黑色外骨骼装甲的士兵如同钢铁洪流般冲了进来！沉重的脚步声震得地面都在颤抖！能量武器的充能声“滋滋”作响，数道刺目的红色瞄准激光瞬间锁定在林夜身上！
“目标失控！污染源爆发！执行最高级别收容措施！” 为首的士兵厉声吼道，声音透过面罩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
“等等！”
一个急促、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女声在士兵身后响起。苏白博士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的白大褂在警报的红光中显得有些诡异。她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越过士兵，死死钉在墙壁上那个巨大的腐蚀凹坑上，镜片后的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和…狂喜而剧烈收缩！随即，她的目光才落到蜷缩在地、奄奄一息的林夜身上。
“目标能量爆发后陷入极度虚弱状态！污染指数正在快速回落！活性降至最低点！”她语速极快，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立刻注射‘惰性中和剂’！最高浓度！快！在他恢复之前！”
一名士兵立刻上前，从腰间的装备带上取出一支闪烁着危险紫色光芒的注射器，毫不犹豫地扎向林夜的后颈！
“噗！”
冰冷的液体注入。
林夜只觉得一股难以形容的、如同液态氮般的极寒瞬间席卷全身！血液仿佛被冻结，肌肉僵硬如铁，连思维都变得无比迟滞、沉重。体内那股刚刚沉寂下去的冰冷力量，如同被浇上了万载玄冰，瞬间被压制、冻结，再也感觉不到一丝躁动。
他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意识如同沉入深海的石头，迅速被无尽的冰冷和黑暗吞噬。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瞬，他模糊的视野里，只看到苏白博士快步走到那面被腐蚀的墙壁前，伸出手，用一种近乎痴迷的姿态，轻轻抚摸着那幽蓝的裂痕和滚烫的边缘。她的脸上，没有恐惧，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宗教狂信徒般的、纯粹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热。
“峰值…远超预估…对阿尔法级记忆金属的深度蚀穿…规则层面的湮灭效应…太美了…” 她梦呓般的声音，如同毒蛇的嘶鸣，钻入林夜最后的意识，“‘零号’…你果然是…钥匙…”
冰冷的惰性中和剂彻底发挥了作用。林夜的头无力地歪向一边，陷入了强制性的、深沉的昏迷。
警报的红光依旧在疯狂闪烁，映照着墙壁上那个巨大的伤痕，以及伤痕前那个如痴如醉的白衣身影。
鸮巢的B7层，因为这意外的爆发，陷入了短暂的混乱。而林夜，在证明了“挣扎”的可能性的同时，也彻底暴露了他所能造成的破坏力。下一次等待他的，将是更严密的囚笼，更残酷的测试，以及苏白博士那更加炽热、也更加危险的注视。
他唯一获得的战利品，是在那腐蚀凹坑最深的、幽蓝裂痕交织的中心，一小块因结构崩解而微微翘起、边缘锋利如刀的、指甲盖大小的黑色金属碎片。它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在警报的红光中，闪烁着不祥的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