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男人，面容冷硬如刀削斧凿。
“陈默先生，你的愤怒、你的力量，还有你手中那柄骨刃……皆指向一条道路，一条并非在泥泞中徒劳嘶吼的歧途。”
言罢，他微微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方向并非安置点的出口，而是指向广场边缘一辆通体漆黑、毫无标识的越野车。
“跟我们走一趟。有些真相，关乎你突然获得的力量，关乎这些怪物的由来，也关乎你未来唯一能走通的……复仇之路。”
“复仇之路？”
陈默嘴角扯出一抹冰冷且嘲讽的弧度，周身逸散的暗红能量波动愈发剧烈。
“我的路，就在脚下！无需什么真相。”
他的杀意如实质般的尖刺，狠狠刺向对方。
广场上的人群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地屏住了。
面对这赤裸裸的狂暴杀意，为首的男人脸上依旧毫无情绪波动，眼神亦未有丝毫改变。
他只是微微摇头，好似在惋惜一个执迷不悟的孩子。
“可惜。”
他轻轻吐出这两个字。
刹那间，陈默眼前骤然一花！
他甚至没能看清旁边那个一直沉默、稍显年轻的特工是如何动作的。
对方仿佛只是极其随意地向前迈出一小步，动作流畅自然得如同散步，却在瞬间诡异地切入陈默视野的死角。
一只戴着黑色战术手套的手，后发先至，如鬼魅般精准地搭在陈默持刃的手腕上。
“咔嚓！”
一声轻微的脆响传来。
并非骨头断裂，而是陈默体内奔涌的暗红能量被某种力量冲击。
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力，从那看似随意搭上的手掌中汹涌传来。
这股力量并非刚猛的冲击，而是一种更高级、更本质的压制。
如无形的锁链，瞬间缠绕上陈默体内沸腾的力量，将其狠狠禁锢、压缩。
陈默只觉自己狂暴的力量如撞上一堵无形的高墙，瞬间被反震得气血翻涌，手臂酸麻不已。
这还没完！
年轻特工搭在陈默手腕上的手指，看似轻描淡写地一拂一按。
陈默只觉手腕处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与麻痹，五指不受控制地猛然松开。
那截染血的骨刃脱手飞出，“哐当”一声掉落在泥泞之中。
怎么可能？！
陈默血红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特工，竟如此轻描淡写、近乎戏耍般地将他制服。
甚至精准地压制了他体内那股诡异的力量。
这绝非普通人所能做到！
他们究竟是什么东西？！
惊怒交加之下，陈默怒吼一声，不顾一切地想要抽身后退。
同时调动起体内所有残存的力量，试图挣脱那无形的禁锢。
然而，为首的特工动了。
他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向前一步。
屈指，在陈默胸前某个位置，极其精准地、如蜻蜓点水般一弹。
“啵！”
一声轻微的气爆音响起。
陈默只觉一股尖锐、带着奇异震荡的力量瞬间穿透他的皮肉、骨骼。
仿佛一根烧红的钢针扎进了心脏。
他刚刚凝聚起的力量瞬间溃散，如同被戳破的气球。
一股强烈的窒息感和脱力感瞬间席卷全身。
身躯猛地一晃，眼前发黑，双腿一软，几乎要跪倒在地。
全靠那年轻特工依旧搭在他手腕上的手支撑着，才没有倒下。
“你的愤怒，我们理解。但拒绝我们的邀请，只会让你离真正的复仇之路越来越远。”
为首的特工收回手指，声音依旧平静无波。
“现在，可以冷静下来，跟我们走了吗？或者，需要更彻底的‘协助’？”
陈默剧烈地喘息着，额头上青筋暴起，汗水混合着血污和泥水滑落。
他死死咬着牙，口腔里弥漫开浓郁的血腥味。
猩红的眼眸死死盯着眼前这两个深不可测的男人。
差距！
天堑般的差距！
他在这两人面前，如同孩童般脆弱可笑。
他们甚至没有真正出手攻击，只是随手便将他彻底压制、瓦解。
复仇……没有力量，复仇就是一句空话。
连眼前这两个人都对付不了，谈何杀光那些怪物？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冰冷的理智，如冰水浇头，瞬间压下了陈默沸腾的杀意和怒火。
陈默明白，自己那点力量，在真正的强者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想要复仇，他需要知道更多，需要变得更强。
而眼前，或许……是一个机会。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陈默的声音嘶哑而干涩。
“一个能给你答案，也能给你力量的地方。”
为首的男人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示意年轻特工松开手，“准备上车。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年轻特工松开手，陈默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带着满身的泥泞、血污，最后看了一眼地上那截沾满污秽的骨刃，没有去捡。
为首的特工对地上的骨刃视若无睹，仿佛那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垃圾。
他并未立刻走向车门，而是抬手，指尖在左耳佩戴的微型通讯器上轻轻一点。
“‘三弧之眼’，目标状态已稳定，确认转移中。”
声音低沉平稳，毫无波澜，如同在报告天气。
“能量特征确认，符合‘烛火’档案描述。”
通讯器内传来一阵轻微的电流杂音，随即一个苍老一些的声音响起：“收到。可控性如何？”
“目标情绪强烈，意志强度…极高。初步可控性评级：C-。”
短暂的沉默后，通讯器另一端的声音再次响起：“‘烛火’乃是全球首例…对人类的命运来说意义重大。务必确保目标安全抵达。”
“明白”
为首特工结束了通讯，指尖离开耳廓。
车门无声滑开。
陈默如同被押解的囚徒，坐进了冰冷的后座。
车门关闭，隔绝了外面依旧弥漫的恐惧与泥泞。
车子启动，平稳而迅速地驶离这片混乱绝望的安置点。
车子穿过被临时清理出的街道，最终驶入了城市边缘，一处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工业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