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今天也不想当商人
三更鼓响,芙蓉殿的烛火仍亮着。
林薇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将最后一本账册重重合上。
“三百亩良田,年收租五十石?”
她冷笑一声,“杨铣这蠢货,连做假账都不会。”
春桃递上热帕子:“娘娘,这些产业……”
“九成都是废物。”
林薇指尖敲着案几,“除了那间蜀锦工坊。” 她翻到标记的那页
——“锦云轩”,曾是蜀地顶尖的织造坊,如今却因杨家人层层盘剥,工匠离散,连织机都蒙了尘。
——它的地契,恰好压在鲜于仲通送来的密信下面。
“高力士。”
老太监如幽灵般从阴影中现身:“老奴在。”
“我记得……工部有个叫杜鸿渐的?”
高力士眼皮一跳:“娘娘好记性。
此人精通水利,但因得罪李林甫,如今在将作监刷漆。”
林薇唇角微勾:“明日让他‘偶然’摔进太液池。”
“老奴明白。”
高力士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定会安排‘恰好’路过的侍卫相救。” (三天后,满朝皆知杜大人被贵妃身边的春桃姑娘亲手喂了姜汤)
虢国夫人送来锦云轩契书时,满脸肉疼:“妹妹,这破铺子连织娘都跑光了……”
“正好。”
林薇抚过契书上鲜红的官印,“我要的就是干净。”
她突然抬眸:“姐姐认识王鉷吗?”
虢国夫人手一抖,茶盏差点打翻——那可是李林甫的心腹!
“开个玩笑。”
贵妃笑吟吟地递过一盒螺子黛,“听说姐姐新得了匹大宛马?” (当夜,虢国夫人的宝马“意外”踢死了王鉷最爱的猎犬)
杜鸿渐跪在殿外时,膝盖还沾着太液池的淤泥。
“知道为什么选你吗?”林薇隔着珠帘问。
“臣……臣会治水。”
“不。”
贵妃的声音忽然逼近,杜鸿渐看见一双蹙金绣鞋停在自己眼前,“因为你给将作监的漆器,底部都刻了暗记。”
杜鸿渐猛地抬头——这是他为防贪腐设计的秘密! 珠帘轻响,一张蜀锦图样落在他面前。
“我要这种暗纹。”
林薇指尖点着图案,“能织出‘开元’二字,却要看起来像云霞。” (两个月后,这种锦缎将成为贡品,而李隆基永远不知道他抚摸的云纹里藏着年号)
高力士深夜引着个布衣男子从侧门入宫。
“这位是……”
“刘晏。”
老太监低声道,“今年新科进士,因不肯拜李林甫门下,被派去管义仓。”
林薇打量着这个清瘦的年轻人:“听说你三日清完积压三年的账目?”
刘晏不卑不亢:“臣只是把陈米挪到新米下面。”
殿内突然响起贵妃的笑声。
“好。”
她推过一叠地契,“这些产业交给你,我只要一件事——”
“让锦云轩的织机声,传到兴庆宫。”
春桃整理床帐时,发现枕下压着张名单。
杜鸿渐、刘晏、鲜于仲通……每个名字旁都画着不同的符号。
“娘娘真要重用这些寒门?”
林薇散开发髻,铜镜映出她幽深的眼眸:“饿狼比饱狗有用。”
她将金簪插进名单中央,贯穿“李林甫”三字。
“况且……”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她唇边冷笑。
“养棋子的人,总要备几把刀。”
三个月后,锦云轩的新绸轰动长安。
李隆基赞叹“这云纹竟会随光变色”时,没人注意到
—— 高力士袖中,正揣着吐蕃商人求购万匹的契约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