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周……泰!”

萧彻口中吐出的两个字,裹挟着地狱寒风般的杀意,在死寂的书房内轰然炸开!那卷染血的帛书被他死死攥在掌心,指节因用力而泛出森白,仿佛要将那承载着滔天罪孽的布帛连同那个血淋淋的“周”字一同碾碎!

窗外,激烈的打斗声如同骤雨般密集!玄七那柄薄如蝉翼的幽蓝短匕撕裂空气的锐啸,与面具杀手诡异飘忽的身法带起的风声交织碰撞!金铁交击的脆响和沉闷的肉体撞击声不断传来,伴随着面具杀手偶尔发出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尖啸!

书房内,烛火被无形的杀气激得疯狂摇曳,在墙壁上投下扭曲跳动的巨大阴影,如同群魔乱舞。那股冰冷刺骨的威压,几乎要将空气冻结成实质的坚冰!

我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后背紧贴着同样冰冷的紫檀木书案腿,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肩头的伤口因刚才的亡命一扑再次崩裂,温热的液体正缓慢地洇透包扎的细布,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体内冰火二毒的冲突被这巨大的惊骇和杀意刺激,再次蠢蠢欲动,如同两条苏醒的毒龙在经脉中翻腾撕咬!

帛书!那卷帛书上到底写了什么?!能让萧彻瞬间爆发出如此恐怖的杀意?!

“侯爷!”门外传来亲卫急促的禀报声,“刺客身法诡异,玄七大人正在缠斗!是否增援?”

“不必!”萧彻的声音低沉平稳,却带着一种冻结灵魂的寒意,“守住外围!一只苍蝇也不准放出去!”

“是!”亲卫领命退下。

萧彻的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刀锋,沉沉地扫过窗外激烈的战团,随即落回手中那卷染血的帛书上。他缓缓将其展开,深邃的眼眸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一行行扫过上面那些扭曲、暗红、如同用枯骨蘸血书写的文字。

每看一行,他周身弥漫的杀意便浓重一分!那杀意不再仅仅是针对周泰,更夹杂着一种……仿佛被触及逆鳞的、深入骨髓的暴怒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

“好……好一个周泰!”他薄冷的唇线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近乎狰狞的弧度,声音如同从九幽地狱深处刮起的寒风,“好一个……‘沉冰案’!”

沉冰案?!

这三个字如同惊雷,再次在我耳边炸响!苏晚的父亲,前任工部尚书苏临风,不就是因“沉冰案”被构陷,全家抄没,本人更是被钉入冰河永世不得超生吗?!周泰……他竟是“沉冰案”的主谋之一?!那卷血书……是揭露“沉冰案”真相的证词?!

巨大的震惊让我几乎忘记了呼吸!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就在这时!

“砰——!”

窗外传来一声沉闷的重物坠地声!紧接着是玄七一声压抑的闷哼!

“大人!”亲卫的惊呼声响起!

萧彻眼神骤然一厉!身形未动,但一股无形的、如同山岳崩塌般的恐怖气势瞬间爆发!书房内的烛火猛地向下一压,几乎熄灭!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利器入肉声!

窗外激烈的打斗声戛然而止!

死寂!比之前更加深沉的死寂!

紧接着,是玄七冰冷中带着一丝喘息的声音:“侯爷!刺客……已伏诛!”

伏诛?!面具杀手死了?!

我心头猛地一跳!线索断了?!

萧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死去的只是一只蝼蚁。他缓缓收起那卷染血的帛书,贴身藏入怀中,动作沉稳,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决绝。

“尸体拖进来。”他声音冰冷。

“是!”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两名亲卫拖着一具软绵绵的尸体走了进来,重重地扔在书房中央的地板上。

正是那个面具杀手!

他脸上的惨白面具依旧完好,只在下颌处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痕,鲜血正汩汩涌出,染红了地面。一身紧束的黑色夜行衣,此刻沾满了尘土和血迹。玄七紧随其后走了进来,脸色有些苍白,左臂衣袖被划开一道口子,有鲜血渗出,但他眼神依旧锐利如刀,死死盯着地上的尸体。

萧彻缓步走到尸体旁,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伸出脚,用玄色锦靴的靴尖,极其精准地挑开了杀手脸上那张惨白的面具!

面具下,是一张极其普通、甚至有些木讷的中年男人的脸。脸色因失血而惨白,双目圆睁,瞳孔涣散,凝固着死前的惊愕和……一丝难以言喻的解脱?

没有任何特征!一张扔进人堆里就找不到的脸!

萧彻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显然,这张脸无法提供任何线索。

他蹲下身,枯瘦的手指如同鹰爪,极其熟练地在杀手身上摸索起来。动作专业而冷酷,没有丝毫对死者的尊重,只有一种纯粹的、如同搜查证物般的漠然。

衣襟、袖袋、腰带、靴筒……甚至发髻深处!

片刻之后,萧彻的动作停在了杀手贴身里衣的胸口位置。他的指尖似乎触碰到了什么硬物。

“嗤啦!”

他毫不犹豫地撕开了杀手的里衣!

在杀手胸口紧贴心脏位置的皮肤上,赫然用某种深紫色的、近乎干涸的颜料,纹着一个极其诡异、如同无数扭曲触手缠绕而成的符号!

那符号……竟与白芨身上那块玉牌上刻画的符号,一模一样!

符号下方,还用更小的字体纹着两个几乎难以辨认的古篆字——

“尸……谍”?!

尸谍?!这是什么意思?!一种身份?一个组织?!

萧彻的眼神骤然变得无比锐利!如同发现了猎物的鹰隼!他死死盯着那个诡异的符号和“尸谍”二字,深不见底的寒眸深处,翻涌起惊涛骇浪!那眼神中,有震惊,有暴怒,更有一种……仿佛被触及了最深禁忌的、冰封万载的杀意!

“尸……谍……”他缓缓吐出这两个字,声音低沉沙哑,如同砂砾摩擦,“北境……尸山……”

北境尸山?!这四个字如同魔咒,瞬间勾起了我脑中那些混乱的记忆碎片——冰封的战场,堆积如山的腐尸,诡异的尸变……难道……这面具杀手,与北境战场有关?!

就在这时!

“报——!”

一声更加凄厉、带着破音的嘶吼猛地从书房外传来!一个浑身浴血、甲胄破裂的传令兵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因极度的恐惧和急切而剧烈颤抖:

“侯爷!不好了!周……周副使府邸……出事了!”

周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传令兵身上!

“说!”萧彻猛地转身,声音如同炸雷!

“周……周副使府邸……被……被屠了!”传令兵的声音带着哭腔,脸上充满了惊骇欲绝的表情,“全府上下……七十三口!鸡犬不留!都……都死了!死状……死状极其恐怖!像是……像是被什么东西活活吸干了血!整个府邸……血流成河!成了……成了修罗场啊侯爷!”

“轰——!”

如同一个炸雷在书房内爆开!

周泰……被灭门了?!七十三口!鸡犬不留?!被吸干了血?!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遍全身!我浑身汗毛倒竖!这……这绝不是普通的仇杀!这是……灭族!是彻底的清洗!是幕后黑手在周泰暴露前,抢先一步,斩断了所有可能泄露秘密的活口!

手段如此残忍!如此决绝!如此……非人!

萧彻的脸色,在烛光下瞬间变得铁青!那双深不见底的寒眸之中,第一次爆发出如同实质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暴怒火焰!他周身散发的恐怖杀意,如同失控的火山,轰然爆发!整个书房内的空气仿佛都被点燃,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走!”一声低沉的、裹挟着滔天怒火的厉喝从他喉间迸出!他不再看地上的杀手尸体,甚至不再看那卷染血的帛书,高大的身影如同出鞘的利剑,带着撕裂一切的狂暴气势,大步流星地冲向门外!

“玄七!带上她!”冰冷的声音如同命令,不容置疑!

玄七没有任何犹豫,一把抓起地上瘫软的我,如同拎起一件轻飘飘的行李,紧随萧彻身后冲出书房!

夜风如同冰冷的刀锋,狠狠刮在脸上。侯府内警钟长鸣!无数玄甲亲卫如同黑色的潮水,从各个角落涌出,迅速集结!沉重的脚步声和甲胄碰撞声汇成一股肃杀的洪流!

萧彻翻身上马,玄七带着我紧随其后,跃上另一匹战马。战马嘶鸣,铁蹄踏碎青石板,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侯府大门,朝着城西周泰府邸的方向狂飙而去!

马蹄声如雷!夜风在耳边呼啸!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带来阵阵撕裂般的痛楚。我伏在马背上,被玄七紧紧护在身前,身体因颠簸和剧痛而不断颤抖,但目光却死死盯着前方萧彻那如同标枪般挺直的背影。

周泰府邸……修罗场……

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

还未靠近周府所在的街巷,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如同屠宰场般的血腥味,已经如同实质的粘稠液体,霸道地灌入口鼻!那气味浓烈得几乎凝成实质,带着铁锈的腥气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内脏腐败的甜腻恶臭,熏得人头晕目眩,胃里翻江倒海!

街巷入口已被府衙的衙役和五城兵马司的兵丁层层封锁,火把通明,映照着一张张惨白惊惧的脸。看到萧彻一马当先冲来,所有兵丁如同潮水般分开,让出一条通道。

战马冲入周府大门!

眼前的景象,让我的呼吸瞬间停滞!

地狱!

眼前就是真正的地狱!

昔日富丽堂皇的周府,此刻已沦为一片血腥的屠宰场!青石板铺就的庭院里,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男女老少,仆从护卫,甚至还有襁褓中的婴儿!所有的尸体都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的干瘪状态!皮肤紧贴在骨头上,呈现出一种灰败的蜡黄色,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如同被抽干了所有水分的木乃伊!

但更恐怖的是——血!

地面上,墙壁上,廊柱上,台阶上……到处都泼洒、流淌、喷溅着粘稠暗红的血液!血液汇聚成溪流,在低洼处积成一片片粘稠的血泊!浓烈的血腥气混合着死亡的气息,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恶臭风暴!

所有的尸体,脖颈处都有一道或数道深可见骨的撕裂伤口!伤口边缘皮肉翻卷,如同被野兽的利爪狠狠撕开!伤口附近的血液早已流干,只剩下干涸发黑的皮肉!

吸干了血?!是被什么东西咬断了脖子,吸干了全身血液?!

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我浑身冰冷,胃里剧烈翻腾,几乎要当场呕吐出来!这绝不是人类所为!这更像是……某种嗜血的怪物!

萧彻勒住战马,高大的身影在火光和血光的映照下,如同降临地狱的魔神。他脸色铁青,眼神冰冷得如同万载寒冰,扫过满地的干尸和血泊,周身散发的恐怖杀意几乎要将这片血腥之地彻底冻结!

“搜!”他声音嘶哑,如同砂砾摩擦,“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周泰……必须找到!”

“是!”玄七应声下马,将我从马背上抱下,随即如同鬼魅般冲入尸山血海之中,开始指挥亲卫搜索。

我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和身体的剧痛,踉跄着跟在后面。目光扫过一具具扭曲干瘪的尸体,心脏因恐惧而剧烈收缩。这场景……太熟悉了!在另一个世界的法医档案里,某些极端连环杀手或邪教血祭的现场,才会出现如此惨绝人寰的景象!

是谁?!到底是谁干的?!为了灭口,竟能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侯爷!这里有发现!”一名亲卫在靠近内院一处假山旁的水池边高声喊道。

我和萧彻立刻快步走去。

那是一个不大的荷花池,此刻池水早已被染成了刺眼的暗红色!浓稠的血浆在池水中缓缓荡漾,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气。池边,倒着几具同样干瘪的尸体。

亲卫指着池边一块松动的假山石:“石头后面……有暗门!”

玄七立刻上前,运力于掌,猛地推开那块沉重的假山石!

“轰隆!”

假山石移开,露出后面一个黑黢黢的、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一股更加浓烈、更加阴冷的血腥气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无数尸体腐烂发酵的恶臭,如同实质般从洞口内汹涌而出!

密室?!

萧彻眼神一厉,毫不犹豫,率先弯腰钻了进去!玄七紧随其后,并示意我跟上。

我强忍着巨大的恐惧和恶心,深吸一口气(立刻被那恶臭呛得剧烈咳嗽),跟着钻进了洞口。

洞口内是一条狭窄、向下倾斜的石阶通道。通道墙壁湿滑,布满青苔,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水腥气和血腥味。越往下走,那股恶臭越浓烈,光线也越暗。

走了大约十几级台阶,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如同天然溶洞般的空间出现在眼前!空间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血池?!

不!不是天然血池!那池壁是用巨大的青石垒砌而成,池中盛满了粘稠暗红的液体!那液体散发出浓烈到极致的血腥味和腐臭味!血池边缘,散落着一些白骨和破碎的衣物!

而在血池正中央,竖立着一根粗大的石柱!石柱顶端,似乎……钉着一个人?!

火光晃动,照亮了石柱顶端。

那是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穿着华贵的锦袍,但此刻那锦袍早已被鲜血浸透!他被几根粗大的铁链死死地捆绑在石柱上,头颅低垂,看不清面容。但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

他的胸口,被整个剖开了!

不是利器切割!更像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硬生生撕开的!肋骨断裂,皮肉翻卷,胸腔内部空空荡荡!心脏……不见了!

而在那被剖开的、血肉模糊的胸腔下方,靠近心口的位置,用某种深紫色的、近乎凝固的粘稠液体,写着一个巨大的、扭曲的、如同魔鬼狞笑般的符号——

与玉牌、杀手纹身一模一样的扭曲触手符号!

符号下方,同样用那种粘稠液体写着两个小字——

“祭……品”!

祭品?!

周泰!他死了!而且是以如此惨绝人寰的方式!被当成了……祭品?!献祭给了某个未知的存在?!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巨手,死死扼住了我的喉咙!我浑身冰冷,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打颤!这已经不是灭口了!这是……邪祭!是某种无法理解的、黑暗而血腥的仪式!

萧彻站在血池边缘,高大的身影在摇曳的火光下投下巨大的阴影。他死死盯着石柱上那具被剖胸挖心的尸体,盯着那个巨大的、如同诅咒般的符号和“祭品”二字,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他周身散发的杀意,已经浓烈到了极致,仿佛随时可能将这血腥的地底溶洞彻底撕裂!

“找!”他声音嘶哑,如同受伤的凶兽在低吼,“把这里……翻个底朝天!任何东西……都不能放过!”

亲卫们立刻分散开来,强忍着恐惧和恶心,开始在血池周围和溶洞四壁搜索。

我强压下翻腾的胃液和眩晕感,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扫过这血腥而诡异的祭坛。血池……石柱……符号……祭品……

突然,我的目光被血池边缘、靠近石柱底部的一小片区域吸引了!

那里的池水颜色似乎……更深一些?而且,在粘稠的血浆中,似乎……沉着一小块东西?!

“那里!”我嘶哑地指向那片区域,“池底……有东西!”

玄七动作最快!他毫不犹豫,一个箭步冲到血池边,手中幽蓝短匕瞬间出鞘!刀光一闪,精准地刺入那片颜色更深的血水之中!

“锵!”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击声!

玄七手腕一抖,短匕猛地向上一挑!

“哗啦!”

一块巴掌大小、沾满粘稠血浆的、闪烁着暗金色金属光泽的物件,被他从血池中挑了出来!

那物件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啪嗒”一声,掉落在血池边冰冷的石地上!

我踉跄着上前几步,强忍着浓烈的血腥味,低头看去——

那赫然是……半块……断裂的虎符?!

虎符!调兵遣将的虎符!

虽然只有半块,但那狰狞的虎头造型,那古朴苍劲的纹路,那断裂处参差不齐的茬口……无不昭示着它曾经代表的无上权力!

而在那半块虎符的背面,用极其古老的篆文,刻着一个清晰的、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

“御”字!

御赐虎符?!

这……这是皇帝御赐的调兵虎符?!怎么会出现在周泰这血腥的祭坛血池之中?!

“虎符?!”萧彻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如同火山即将喷发般的震惊和……滔天怒意!

他一步上前,俯身捡起那半块沾满污血的虎符!冰冷的金属触感似乎灼痛了他的掌心!他死死盯着虎符背面那个“御”字,深邃的眼眸之中,翻涌起足以焚毁一切的惊涛骇浪!那眼神中,有难以置信,有被彻底背叛的暴怒,更有一种……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拖入毁灭深渊的恐怖杀意!

“好……好一个周泰!”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同穿透了厚重的岩层,直刺京城皇宫的方向,声音低沉嘶哑,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咆哮,“好一个……‘御赐’!”

(血池溶洞内,火光摇曳,映照着半块沾血的御赐虎符。萧彻周身散发的恐怖杀意如同实质的风暴,将粘稠的血腥空气都搅动得翻滚沸腾!林然站在血池边缘,看着那半块虎符和萧彻眼中翻涌的毁灭风暴,一股比之前任何时刻都更加冰冷、更加深沉的寒意,如同毒蛇般缠绕上心脏。这潭水……深得足以淹没整个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