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人?
王贲恭敬地回答,“若真是如此,陛下何不将其带回……”
“不。”
嬴政听后,摇头,意味深长地说,“你可曾见过,有人敢这样与朕说话?”
“绝无可能!”
王贲答道,“陛下乃天下共主,万民景仰,谁敢在陛下面前放肆?”
“所以,今日这番话,也绝不会让朕听见。”
嬴政缓缓摇头,“此人言语,对朕来说,别有一番风味。
若朕以平民身份与他交谈,定能收获颇丰!”
“陛下英明!”
“记住,切勿鲁莽行事,坏了朕的计划!”
“遵命!末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来啦!”
江月端着一坛热气腾腾的东西,放在嬴政与王贲面前。
“热腾腾的东坡肉来啦!”
江月笑道,“看在黄金的份上,今天让你们吃个够!”
“哇,香气四溢!”
闻到坛中的香气,嬴政喉头一动,咽了咽口水。
“当然,这东坡肉,保证你是大秦除了我之外第一个品尝的!”
江月心想,他会的菜不多,但东坡肉是他的拿手菜。
“来,人人都有份。”
江月说着,给嬴政与王贲各盛了一碗,自己也盛了一大碗。
“吃完再添。”
“呵呵,好!”
嬴政早已馋涎欲滴,若非王贲在场,恐怕早已失态。
王贲也是如此,望着眼前的美食,心中暗自吞咽口水。
然而!
嬴政未动,他也不敢动。
“让朕尝尝……”
嬴政夹起一块肉,只觉香气扑鼻,放入口中细细品味。
美妙无比!
这肉入口即化,香而不腻,口感之佳,远超宫中御厨!
“美味!此味绝佳!”
“好吃吧?”
江月边吃边笑,“没白花钱吧?”
“嗯!极美!朕……真好吃!”
“哎……我还会骗你?咦?你怎么不吃?”
见王贲吞着口水,江月笑道,“不吃,可就亏大了……”
我?
王贲心想,我都快被口水淹没了,还不想吃?
但皇上未开口,他不敢动筷。
“王卿,你也快吃!”
嬴政见状,连忙说道。
“王清?”
江月闻言一愣,“这是你手下的名字?哪个‘清’?”
“这……”
嬴政闻言一笑,随即道,“非常清楚……”
“那以后,我就叫你老赵,他则为老王……既然没别人,我们也不必这么客气。”
老王八……
王贲听罢,嘴角不禁微微抽搐。
这番言语,怎觉如此不顺耳?
“好。”
嬴政笑道,“怎样都行,怎样都行!从今往后,你便是老王了。”
“是,是……”
王贲闻言,咂嘴应承。
“嗯,记下便是。”
嬴政边说边大口吃肉。
此肉,美味至极!
“请问,先生之名,有何寓意?”
“我叫江月,直呼其名便可!老赵啊……”
江月道,“可知我今日为何与你详谈?”
“哦?不甚明了……”
嬴政好奇询问,“还请江月先生明示。”
“自然是为了将来打算!”
江月道,“不出意外,明年嬴政便会消失……”
“咳咳!”
王贲闻此,几欲被呛。
“怎么了,老王,莫非你不信?”
江月道,“我所言皆有凭据!”
王贲心中暗想,你可知面前的老赵,正是始皇陛下?
“呵呵……”
嬴政干笑,手中的肉似乎也失了滋味。
“那先生的意思是……欲为将来做何打算?”
嬴政暗想,我倒要看看,我消逝后,你有何图谋……
“自然是求生存,或创一番功业!”
江月道,“实话告诉你,我见你能慷慨赠金,家中定有丰厚资产吧?”
“嗯,确有……”
嬴政点头。
“有就好。”
江月笑道,“只要你有钱,一切都好办!你我联手,定能让你富贵双全!”
“可我现在,已是富贵双全……”
嬴政笑道,“你我合作,又能有何新气象?”
“你就不懂了……”
江月道,“我看明年嬴政消逝,定是赵高李斯扶持胡亥登基。
李斯虽有才学,但日后真正掌控胡亥的,定是赵高!赵高宦官出身,心胸狭窄,为权势定会大肆诛杀忠良!李斯日后亦难逃赵高之手。
大秦若行残暴统治,必将动荡不安。
到时,大秦不存,你还谈何富贵!所以你必须另寻出路!”
“这……”
江月之言,令嬴政心中再震。
不知为何,江月所述皆为未来,但嬴政却隐隐忧虑。
“先生,你的话也未必尽对。”
嬴政反驳,“赵高或许能篡改遗诏扶胡亥上位,但大公子扶苏尚在!扶苏仁德,又是胡亥兄长,岂会任他们陷害忠良?再者,扶苏有蒙氏兄弟支持,蒙恬手握重兵,深得始皇信赖,赵高他们岂会不惧?”
江月冷笑:“赵高能篡改遗诏扶胡亥,难道不能伪造诏书对付扶苏?”
嬴政眼神一凛:“你此言何意?赵高竟敢加害公子扶苏?他不过是始皇之奴仆!”
江月断言:“赵高心性狠辣,始皇一去,他无所畏惧。
为求自保,篡改遗诏之事,他做得出来。
但蒙恬掌军,蒙毅执法,赵高岂会安心?因此,他必欲除之而后快。
扶苏与蒙氏兄弟,无论才智或权势,皆对始皇敬仰有加。
扶苏忠孝两全,若赵高秘不发丧,假借始皇之名令其自尽,扶苏岂有不从之理?”
嬴政闻言,脸色大变,手中筷子紧握作响:“你是说,赵高会对扶苏下手?”
乱世将至,如何应对?
“正是如此!”
“扶苏乃始皇亲子,赵高岂无半点主仆之情?”
“性命与主仆情,何者更重?赵高之阴狠,始皇亦有所察觉,但过于自信,未及立储。
他以为赵高虽狠,不敢悖逆,却未料到赵高野心勃勃。
始皇一去,赵高定会图谋不轨。
他常伴始皇左右,诏书多出其手,行事易如反掌。
再者,赵高与蒙氏兄弟势如水火,扶苏必不会坐视不理。
你说,赵高能容忍扶苏吗?”
嬴政闻江月之言,心绪难平。
江月所言,句句在理。
赵高此人,心性狠辣,嗜杀成性。
始皇出游遇刺,赵高常带人屠戮周边村落。
若其忠心,自是得力助手;若心怀不轨,必成大患。
江月所言极是,始皇所令诏书,多由赵高执笔。
若始皇已逝,赵高所出诏书,他人自难生疑。
若赵高真行此恶,扶苏与蒙恬蒙毅,岂不危矣?
嬴政心生杀意。
赵高虽为儿时玩伴,共除嫪毐,但为大秦未来,此人若成绊脚石,必除之!
嬴政沉思片刻,笑道:“听你之言,出神入化。
但你所有论断,皆基于赵高会趁机作乱。
若他未敢篡改遗诏,那这一切,岂不皆成空谈?”
嬴政对赵高之恶,仍难全信。
且江月所言,终为假设。
“此事嘛……”
江月笑而耸肩,“等便是了!”
“等?”
“正是。”
江月道,“我们一边发展,一边静观其变。
一年后,始皇若逝,且看赵高是否真的会篡改遗诏,立胡亥为帝,逼死扶苏蒙恬。
若赵高不为,我愿以头为赌!但……”
江月话锋一转,“若我所料不差,你须心服口服,日后多借钱与我!”
嬴政轻笑一声:“好,依先生所言。”
赵高真会起恶念?
嬴政心疑,见江月信誓旦旦,疑虑更重。
嬴政问:“乱世若至,我等该如何应对?”
江月答:“乱世一至,当远离中原,前往巴蜀。”
他说:“中原乱世,难以安身,不宜过早涉入。
巴蜀地势险峻,利于防守,且土地肥沃,可耕千里,实乃天府。
若在巴蜀立足,暗中蓄力,待中原动荡之时,可凭天险争天下,亦可保一方平安。”
“巴蜀之地?”
嬴政闻言,目光闪烁,一旁的王贲亦神色动容。
巴蜀地势险要,王翦亦持此看法。
因此,大秦历来不在巴蜀驻重兵,以防有人借地利作乱。
江月年少,却能洞察此理,令人钦佩。
“正是巴蜀!”
江月笑道,“你觉得我这提议怎样?”
“甚妙!”
嬴政笑道,“但你既坦诚相告,你自己有何打算?”
江月笑道:“我帮你,待你根基稳固,岂能忘了我?且我有法,定能在这世间立足不败!”
“何法?”
嬴政问。
江月微笑:“说了你也不懂,反正我有办法。
咱俩合作,未来可期!”
其实,他的办法是满腹学识与技术,如地质学与物产学,在古代无论民生还是冶炼,皆大有可为。
尤其是炼钢之术,对江月而言轻而易举。
他精通此道,且有资源勘查之能,凭借这些超前技术,加之资源与时间,足以改变这个时代!
初时,他欲助嬴政改写命运,改良秦军,横扫四方。
然而,穿越至此已是嬴政末年,且身为乡野之人,此计难施。
于是,江月一心求富,或寻一靠山,借其财力以兴家。
宴罢,嬴政对东坡肉回味无穷,却已腹饱。
“不吃了,真不能再吃了!”
他说。
“先生,你之前不是说管够吗?”
嬴政望着坛子,眼中满是不舍。
江月摆手笑道:“美食虽好,不可贪食。
适量饮食,方为养生之道。”
“哦?这便是养生?”
嬴政问。
“正是。”
江月答。
“明白了!”
嬴政点头。
“今日事务繁忙,不便久谈。”
江月含笑说:“下次造访,别忘了带银钱哦。”
“……”
“知道了。”
嬴政笑着拱手:“那我们就先走一步了。”
“后会有期!”
送走了嬴政和王贲,江月掂量着黄金,步入后院,生起了火。
……
“陛下,我们何时再来?”
“当然要再来。”
马车中,嬴政闭目休息:“此人非同一般,我倒要看他还有多少秘密。”
“可他言语傲慢,似有叛逆之心……”
王贲忧虑地说:“留下他,恐怕是个隐患!”
江月关于以巴蜀为据点对抗中原的言论,让王贲深感不安,认为一旦有人听从,大秦将受到威胁。
“我明白。”
嬴政淡淡回应:“放心,我不会让危害大秦的人存在。”
“陛下要除掉他?”
“不,此人未必需杀,留着他对我更有利。”
嬴政说:“我们只需让他成为对我、对大秦有益之人。”
“遵命。”
王贲犹豫了一下,又问:“那他关于中车府令的言论……”
赵高是中车府令,王贲虽心存疑虑,但考虑到江月的才智,觉得赵高之事或许不假。
若赵高真有叛逆之心,不仅大秦危险,王家也将受到波及。
江月曾说,赵高会除掉忠良。
“我很在意这话。”
“是否立即拿下中车府令?”
王贲问。
“不,我有别的计划。”
嬴政掀开窗帘,望着窗外,缓缓道,“江月说,我若有不测,赵高必反,加害扶苏。
我要亲眼看看,赵高是否真会如此!”
“陛下的意思是……”
“无需迟疑,即刻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