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之的生日宴办得盛大，水晶灯折射出璀璨的光，长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蛋糕和香槟，来的都是些衣着光鲜的宾客。
林野站在角落，手里攥着个棕色的纸包，指节都捏白了。纸包里是他织了一个月的围巾，藏蓝色的毛线，针脚歪歪扭扭，有些地方还漏了针——他是偷偷在网上看教程学的，手指被毛线勒出了好几道红痕。
他看着宾客们递上的礼物，不是限量版的手表，就是定制的画作，连沈砚之的小侄女都送了条价值不菲的钻石手链。再看看自己手里的围巾，粗糙得像块抹布，根本拿不出手。
沈砚之被众人围着拆礼物，脸上挂着礼貌的笑，目光却时不时往角落瞟。他早就看到林野手里的纸包了，那小子从早上就鬼鬼祟祟的，藏藏掖掖了一整天。
“沈少，这是我托人从巴黎带的袖扣，您看看喜不喜欢？”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递过礼盒。
沈砚之打开看了眼，笑着道谢，心里却在想：林野那家伙，不会是打算把礼物又藏起来吧？
宴到中途，林野果然悄悄溜了出去，把纸包塞进了衣柜最深处，还压上了几件厚外套，像是怕被人发现。他靠在衣柜门上叹气，觉得自己真是可笑，一条歪歪扭扭的围巾，怎么配得上沈先生的生日。
晚上宾客散去，沈砚之推开门时，林野正坐在沙发上发呆，手里捏着颗快化了的草莓糖。
“跑什么？”沈砚之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调侃。
林野吓了一跳，慌忙把糖塞进嘴里，含糊道：“没……没跑。”
沈砚之挑眉，视线往卧室的方向瞟了瞟：“我的生日礼物呢？”
林野的脸瞬间红透，低下头抠着沙发套：“我……我没准备。”
“是吗？”沈砚之拖长了语调，忽然起身往卧室走，“我记得早上看到你藏了个东西，是不是在衣柜里？”
林野吓得差点跳起来，想拦又不敢，只能眼睁睁看着沈砚之打开衣柜，翻出了那个棕色的纸包。
“这是什么？”沈砚之晃了晃手里的纸包，眼里带着笑意。
林野的脸像被煮熟的虾，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声音小得像蚊子哼：“是……是围巾，织得不好看，您别笑话我。”
沈砚之没说话，拆开了纸包。藏蓝色的围巾掉出来，针脚确实歪歪扭扭，还有几处明显的疙瘩，一看就是新手的作品。可他捏在手里，却觉得比今天收到的任何一件礼物都要沉。
“挺好看的。”沈砚之忽然说，拿起围巾往脖子上一绕，大小刚刚好，“颜色我喜欢。”
林野愣住了，抬头看他，眼里满是不敢相信。沈砚之穿着昂贵的丝绸衬衫，脖子上却围着条粗糙的手工围巾，明明那么不搭，他却觉得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真……真的？”
“骗你干什么？”沈砚之抬手捏了捏他的脸，语气带着点宠溺，“以后每年生日，都给我织一条，听到没？”
林野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被点燃的星星，用力点头，声音带着点哽咽：“嗯！”
原来，沈先生没有觉得他的礼物拿不出手。
原来，这条歪歪扭扭的围巾，也能被他宝贝似的戴在脖子上。
沈砚之看着他眼里的光，忽然觉得，今年的生日是他过过最开心的一次。那些昂贵的礼物加起来，都比不上眼前这傻小子眼里的星星亮。
他低头闻了闻围巾，上面有淡淡的毛线味，还有点林野身上的皂角香，意外地好闻。
“走吧，睡觉去。”沈砚之拉起他的手，脖子上的围巾晃悠着，“明天降温，正好能戴。”
林野被他牵着，脚步轻快得像踩在云上。他偷偷看了看沈砚之脖子上的围巾，心里甜得像含了颗草莓糖。
原来，用心做的礼物，真的会被珍惜。
原来，他也能给沈先生带来快乐。
林野握紧沈砚之的手，心里悄悄想：明年一定要织条更漂亮的，针脚要整整齐齐的，还要织上沈先生喜欢的向日葵。
他抬头，撞进沈砚之带着笑意的眼里，脸颊一热，却没再低头。
这个生日，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