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之对着镜子摆弄领带时，林野正蹲在旁边擦皮鞋，乌黑的鞋油被他擦得锃亮，连鞋尖的弧度都透着股认真劲儿。
“林野，你看我这领带是不是歪了？”沈砚之对着镜子皱眉头，手指捏着领带结左右调整，明明角度刚刚好，却偏要挑出点毛病。
林野抬头看了眼，老实回答：“没歪，挺好看的。”
“你懂什么。”沈砚之瞥他一眼，转身凑到他面前，“你看这褶皱，明显不对称，显得我脖子短。”
林野：“……”
他实在看不出这跟脖子长短有什么关系，却还是顺着他的话说：“那我帮您调调？”
“算了，你手笨。”沈砚之嫌弃地躲开，自己又对着镜子捣鼓了半天，直到确认领带结完美得挑不出错，才满意地哼了声，“这才像样。”
林野看着他这副样子，忍不住偷偷笑。沈先生什么都好，就是太爱臭美，出门前光是头发就要抓十分钟，衣服的颜色必须跟鞋子搭配，连袜子的花纹都得讲究。
下午阳光正好，沈砚之坐在花园的藤椅上翻杂志，忽然瞥见林野趴在草地上追蝴蝶，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沾了点草屑，像只毛茸茸的小动物。
“过来。”沈砚之朝他招手。
林野不明所以地跑过去，刚想问什么，就被沈砚之用手按住了脑袋。少年的头发不算长，却软乎乎的，沈砚之手指穿过发丝，忽然来了兴致。
“别动。”他从口袋里摸出根草莓味的糖纸，拆开后抽出里面的透明糖绳，捏住林野头顶的一撮头发，笨拙地往上扎。
林野僵在原地，浑身都绷紧了，能感受到沈砚之微凉的指尖蹭过头皮，带着点痒意。他想回头，又怕动了让沈先生扎不好，只能乖乖低着头，耳朵却红得快要滴血。
“好了。”沈砚之松开手，拿起手机对着他拍了张照，屏幕里的少年顶着个歪歪扭扭的小啾啾，杏眼睁得圆圆的，一脸茫然，像只被捉弄的小兔子。
“沈先生……”林野抬手想把小啾啾扯下来，却被沈砚之按住了手。
“挺好看的。”沈砚之晃了晃手机，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就这么戴着，不许摘。”
林野急得脸都红了，这小啾啾扎得又松又歪，风一吹就晃悠，要是被别人看到了多丢人。可看着沈砚之眼里的笑意，他又舍不得真的扯掉，只能红着脸点头：“……哦。”
沈砚之看着他这副委屈又听话的样子，心里的痒意更甚。他放下杂志，伸手又揪了揪那撮小啾啾，软乎乎的，手感意外地好。
“走，带你去拍张照。”他拉起林野就往屋里走，“放我相册里，当屏保。”
“不要！”林野连忙挣扎，这要是被当成屏保，他以后都没脸见人了。
可他哪挣得过沈砚之，被半拖半拽地拉到客厅的落地镜前。镜子里的两人站在一起，沈砚之穿着精致的白衬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而他顶着个歪歪扭扭的小啾啾，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怎么看都不搭，却又奇异地和谐。
“你看，多配。”沈砚之拿起手机，搂着林野的肩膀自拍了一张，照片里他笑得得意，林野却红着脸，眼神飘忽，小啾啾在头顶晃悠着，傻得可爱。
林野看着照片，忽然觉得这小啾啾好像也没那么丢人了。
至少，这是沈先生给扎的。
沈砚之把照片设成屏保，满意地收起手机，又伸手揉了揉林野的头发，把那撮小啾啾揉得更乱了：“行了，摘了吧，免得晚上吃饭被我妈看到，又说我欺负你。”
林野这才敢把糖绳扯下来，头皮还有点痒。他看着沈砚之对着手机傻笑的样子，忽然觉得，爱臭美的沈先生，好像也挺可爱的。
他悄悄把那根糖绳揣进兜里，想着下次沈先生再想扎小啾啾，他一定乖乖不动。
反正只要是沈先生做的，就算再傻，他也愿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