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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客之中响起一片尖叫。
“那是沈夫人吗,怎么会这样?”
“这摘星楼高达数十丈,从这里跳下去,只怕会粉身碎骨。”
“何苦呢,世间男子多为三妻四妾,沈侯不过娶一平妻,何必闹到这个地步。”
“可我听说从前沈夫人与沈侯是少年夫妻恩爱至极,沈夫人这般宁为玉碎,怕也是被伤到了极致......”
宾客们细碎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可沈时羡却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的手僵在半空,怔怔的看着那截护栏,
脑子里像被什么东西用力搅弄,泛起钻心的痛。
姜青瑶呢?
她刚刚明明还在这里的。
沈时羡捂着头,痛苦的喘息着。
少年夫妻?
对啊,他跟姜青瑶从少年时便相互陪伴,
他们是最恩爱的少年夫妻,她是他唯一的妻子。
如今姜青瑶不见了,他得去找她才对。
沈时羡惨白着脸,跌跌撞撞的往摘星楼下面跑去。
可下面什么都没有。
只有那颗他亲手砍下的猫的头颅孤零零的落在那。
双目圆睁,满是血污。
像是在代替姜青瑶向他控诉。
他抬头向上看去,也只能看到空荡荡的摘星楼,上面挂着的帷幕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好像从始至终无人来过。
沈时羡又看向自己的手。
他的手上似乎还残留着姜青瑶脖颈的温度,烫得他手心微蜷。
跟在他身后的众宾客看着眼前这一幕,同样也懵了。
“这......沈夫人呢?按理说即便是粉身碎骨,也该留下一具尸体才对。”
“对啊,我们所有人都亲眼看着她跳了下去,怎么下面却连半丝人影都没有。”
“难道......是沈夫人没死,只是离开了?”
人群不知是谁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人群中当即有人反驳。
“怎么可能?这么高的距离,不死也得摔成重伤,怎么会连丝血迹都没留下。”
可沈时羡却陡然眼睛一亮。
他神经质的喃喃着。
“对,姜青瑶没有死,肯定是生气了,在与我玩消失的把戏。”
“等她回来,我非要......”
可要干什么,他却说不出来。
“罢了,这次是我的错,我先将她找回来,再与她好好道歉便是。”
他难得承认错误,却是在姜青瑶消失之后。
赵锦儿上前拉住他,软声道。
“阿羡,大家都在看着呢。”
“她定是离开了,你若生气,等我们成完亲,再去找她好不好?”
沈时羡的目光缓缓移动到她身上,声音里带着异常的冷静。
“成亲?”
“我夫人不见了,你还要我跟你成亲?”
他突然暴怒,一脚踹在赵锦儿肚子上。
这一脚沈时羡并没有因为顾及她肚子里的孩子而留手。
似乎从姜青瑶消失的那一刻起,他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赵锦儿捂着肚子跌倒在地,痛得脸色发白。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沈时羡,痛苦的哭喊着。
“阿羡,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还有孩子,还有我们的孩子......”
鲜红的血从赵锦儿身下流了出来,连浓重的夜色、血红的嫁衣也没办法将其掩盖。
可沈时羡看着那越流越多的血,心中却诡异的想。
要是姜青瑶看到这个画面,也不知道会不会原谅他。
他不再理会叫得越发惨烈的赵锦儿,冷静的给面色各异的宾客下了逐客令。
随后,他叫来了府中所有人,勒令挖地三尺也要把姜青瑶找出来。
他自己却跌跌撞撞的跑向了姜青瑶的房间。
他笃定无论发生什么事,姜青瑶都会在那间房里乖乖等他。
毕竟从前一直都是这样。
可事实上,他并没有在房内看到姜青瑶的身影。
他派出去的那些人,也没能找到姜青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