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黑暗的通道如同巨兽的食道,狭窄、潮湿、弥漫着铁锈和泥土的腐败气息。林琛将许微雨死死护在身后,后背紧贴着冰冷粗糙的砖墙,每一次心跳都撞击着胸腔,发出擂鼓般的闷响。手机屏幕熄灭后,绝对的黑暗吞噬了一切视觉。听觉和触觉被无限放大。

“砰!哐啷!”

“这边!妈的,堵死了!”

“强子!强子你他妈撑住!老东西,你找死!”

“操!有血!那老东西中枪了?!”

通道入口方向,砖石被暴力破拆的巨响、金属扭曲的尖啸、气急败坏的怒吼和痛苦的呻吟混杂在一起,如同地狱的交响曲,隔着坍塌的障碍物沉闷地传来。张伯!林琛的拳头瞬间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那声模糊的闷哼和“中枪”的字眼,像冰冷的针扎进他的神经。那个沉默寡言、关键时刻伸出援手的老校工……

脚步声凌乱而急促,正沿着通道外部的走廊快速移动,方向正是他们这条隐秘通道理论上的出口位置!不止一个人!包抄!通道内部空气污浊,每一次喘息都带着浓重的土腥味和……一丝若有若无、却如同跗骨之蛆般钻进鼻腔的、甜腻而致命的——

苦杏仁味!

这味道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林琛的脊椎!氰化物!或者其前体!就在这密闭的、几乎无处可逃的空间里!

“咳咳…林琛…”身后的许微雨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呛咳,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这味道对她受损的肺部是致命的催化剂!她下意识地用手死死捂住口鼻,但那细微的气味分子无孔不入。

不能等!必须立刻找到出口!林琛强迫自己从愤怒和担忧中抽离,大脑在极致的危险下高速运转。通道是张伯打开的,出口必然在工具房!工具房……他脑中瞬间闪过工具房的布局:堆满杂物,唯一的门通向后勤走廊,但此刻走廊肯定有追兵!工具房还有……窗户!对着学校最偏僻的西侧灌木丛!

“跟我走!别松手!”林琛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他反手紧紧抓住许微雨冰凉颤抖的手腕,不再犹豫,沿着记忆和微弱气流的方向,在绝对的黑暗中朝着通道深处、工具房的方向,手脚并用地奋力爬去!脚下是硌人的碎砖和冰冷的泥水,尖锐的突起不断刮擦着皮肤,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衣物摩擦墙壁的窸窣声,在死寂的通道里显得格外清晰。

身后的追兵似乎也察觉到了通道内的动静,破拆和叫骂声更加疯狂,甚至隐约传来金属撞击通道内壁的哐当声!他们想强行打通!

爬!拼尽全力地爬!肺部火辣辣地灼烧,每一次吸入都带着越来越明显的苦杏仁味,刺激着神经末梢。许微雨的喘息声越来越急促、破碎,身体也越来越沉重,几乎是被林琛强行拖拽着前进。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光线!不是灯光,而是自然光!如同溺水者看到的水面,那光线来自通道尽头一个向上的、不规则的缺口!工具房到了!

林琛精神一振,加快了速度。他率先从缺口中探出头。熟悉的机油味、铁锈味混杂着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工具房内一片狼藉,倒塌的货架、散落的工具、地面上……一滩刺目的、尚未完全凝固的暗红色血迹,如同狰狞的毒花般绽开!血迹旁边,丢着一根沾满血污和砖灰的沉重撬棍——张伯的武器!

张伯人呢?!林琛心头一沉。血迹一直拖曳向工具房那扇虚掩着的、通往后勤走廊的铁门方向。显然,老校工在堵住通道入口时受了伤,很可能被追兵拖走了!

“咳咳…血…张伯…”许微雨也看到了那滩血迹,声音带着哭腔和剧烈的咳嗽,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惨白如纸。

“先出去!”林琛压下翻涌的愤怒和担忧,当机立断。工具房唯一的窗户在靠近屋顶的高处,狭小,布满灰尘和蛛网。窗下堆着几个沾满油污的废旧轮胎。他迅速搬动轮胎,垒成一个简陋的垫脚处。

“踩上去!快!”林琛不由分说,几乎是半抱着将虚弱的许微雨托上轮胎堆。许微雨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攀住冰冷的窗框。窗户年久失修,锈死的插销发出刺耳的呻吟。林琛在下方用力猛推!

“哐当!”

窗户终于被强行推开!冰冷新鲜的空气猛地灌入,冲淡了令人窒息的苦杏仁味和血腥气。许微雨抓住机会,身体如同离水的鱼般奋力向外一钻!

就在许微雨上半身探出窗外的刹那——

“砰!!!”

工具房那扇虚掩的铁门被一股狂暴的力量从外面狠狠踹开!门板重重砸在墙上!一个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逆着走廊的光,手中黑洞洞的枪口瞬间抬起,精准地指向了窗边、正托举着许微雨的林琛的后背!

又是他!那个持枪的杀手!他竟从走廊包抄回来了!而且时机抓得如此之准!

冰冷的死亡气息如同实质的针尖,瞬间刺透了林琛的皮肤!他甚至能感觉到枪口瞄准镜锁定带来的、令人汗毛倒竖的寒意!千钧一发!他托举着许微雨的动作将他完全暴露在枪口下,没有任何闪避的空间!

“跳!”林琛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因为极致的紧张而撕裂!他猛地将许微雨的身体向外狠狠一推!同时,他的身体如同失去平衡般,向着侧面——堆放着一排沾满油污的金属化学试剂桶的方向——全力扑倒!

“砰!!!”

枪声在狭小的工具房内炸响!震耳欲聋!子弹带着灼热的气流,几乎是擦着林琛扑倒时扬起的衣角射过,狠狠钉入他刚才站立位置后方的墙壁!碎屑飞溅!

许微雨在林琛那拼尽全力的一推下,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摔出了窗外!身体砸在下方茂密的、带着尖刺的冬青灌木丛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和枝叶断裂的声响。

林琛扑倒在冰冷油腻的地面,翻滚着撞在那些沉重的金属试剂桶上,发出哐当巨响。他顾不上疼痛,立刻蜷缩身体,利用试剂桶作为掩体。眼睛死死盯住门口那个持枪的身影,大脑疯狂计算着反击或逃脱的可能。对方显然训练有素,一击不中,并未立刻追击,而是迅速调整位置,枪口如同毒蛇般,冷静地搜索着掩体后的目标。工具房内光线昏暗,堆满杂物,地形复杂,但也意味着对方同样有足够的掩体。

僵持!致命的僵持!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血腥味、机油味和那挥之不去的淡淡苦杏仁味。

“林琛!接着!”窗外突然传来许微雨嘶哑却清晰的喊声!

林琛猛地抬头!只见一个小小的、深蓝色的硬物,从窗户破口处被用力抛了进来!在空中划过一个短暂的弧线,落点正是他藏身的试剂桶后方!

是苏晴的那张实验室门禁卡!

林琛瞬间明白了许微雨的意图!他如同猎豹般窜出,精准地在门禁卡落地前将其抄在手中!冰冷的塑封卡片边缘硌着他的掌心,那个名字“苏晴”和编码“L-107”仿佛带着灼热的温度。他没有任何犹豫,身体紧贴着地面,利用杂物的掩护,闪电般扑向工具房角落里那台布满灰尘、屏幕黯淡的老式终端机——那是连接校园旧有门禁系统的离线查询终端!张伯曾用它管理部分老仓库的门禁!

持枪者显然也看到了飞入的门禁卡和林琛的动作!虽然不明所以,但直觉告诉他不能让林琛碰到那台机器!“找死!”他怒吼一声,不再顾忌掩体,猛地探身,枪口再次喷吐出致命的火焰!

“砰!砰!”

两颗子弹呼啸着,一颗狠狠打在终端机旁边的墙壁上,炸开一片粉尘!另一颗则擦着林琛翻滚躲避时扬起的胳膊飞过,灼热的气流瞬间在皮肤上留下一道火辣辣的焦痕!剧痛传来,林琛闷哼一声,动作却丝毫未停!他如同灵活的游鱼,在弹幕和杂物间惊险穿梭,终于扑到了终端机旁!

他背靠着冰冷的机器外壳作为临时掩体,手指因为紧张和疼痛而微微颤抖,却异常精准地将那张深蓝色的门禁卡,狠狠拍在终端机侧面一个积满灰尘的磁条读取器上!

“滴——”

一声尖锐而短促的电子音在死寂的工具房里响起,刺破了枪声的余韵!布满灰尘的、昏黄的终端屏幕猛地亮起!老旧的CRT显示器闪烁了几下,跳出一个极其简陋的、蓝底白字的DOS风格界面:

> 门禁卡:苏晴 [L-107]

> 权限:技术部 III级 (已冻结)

> 关联门禁点查询中…

屏幕上,一个老式的进度条开始缓慢地、一格一格地向前爬动,如同垂死者的呼吸。持枪者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诡异的电子音弄懵了瞬间,枪口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迟疑。

就是现在!林琛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藏在背后的那只手,早已在扑向终端的同时,从旁边散落的工具堆里,悄无声息地抓起了一罐标注着“WD-40”的强力除锈润滑剂!罐体冰冷,喷口对准了持枪者所在的门口方向!

“嘶——!!!”

就在持枪者因终端异响而分神的零点一秒,林琛猛地按下喷头!一股极其浓密、带着强烈刺鼻气味的白色气溶胶喷雾,如同愤怒的白色巨蟒,从罐口狂喷而出!瞬间在两人之间形成了一道翻滚扩散的、浓密到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白色烟雾屏障!

这突如其来的白色浓雾彻底遮蔽了视线!持枪者惊怒交加,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手臂胡乱挥舞着驱散面前的烟雾,枪口也失去了精准的指向!

“哐当!哗啦!”

林琛在喷出喷雾的瞬间,已经用尽全力,将身边一个装满废弃金属零件的沉重铁皮工具箱,狠狠朝着门口持枪者大概的方位踹了过去!工具箱翻滚着,发出巨大的噪音,成功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和可能的子弹!

而林琛本人,则如同鬼魅般,借着浓雾的掩护,身体贴着地面,朝着窗户的方向急速翻滚!他抓住窗框,没有任何犹豫,纵身向外跃去!

“砰!砰!砰!”

身后传来持枪者被烟雾和噪音干扰下的、气急败乱的盲目射击声!子弹打在墙壁、工具和金属桶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和跳弹声!

林琛的身体重重摔在窗外的灌木丛中,尖锐的树枝划破了衣服和皮肤。他顾不上疼痛,一把拉起摔在灌木丛里、正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许微雨。“走!”他低吼着,半拖半抱,带着她踉踉跄跄地冲进学校西侧最荒僻、林木最茂密的后山小径,身影瞬间被浓密的树影吞没。

工具房内,刺鼻的WD-40喷雾渐渐散去,露出持枪者铁青而狰狞的脸。他冲到窗边,只看到下方被压倒的灌木和远处晃动的树影。他愤怒地一拳砸在窗框上,震得灰尘簌簌落下。他低头看向手中紧握的枪,又猛地回头,目光死死盯住那台老旧的终端机屏幕。

屏幕上,那个缓慢的进度条终于走到了尽头。蓝底白字的界面刷新,跳出一行清晰的指令和结果:

> 关联门禁点查询完毕:

> 1. 主化学楼 - 地下样本库 (B-107)

> 2. 旧实验楼东翼 - 废弃工艺验证室 (L-107)

> 3. [权限不足] - 星火档案封存区 (访问记录:1992.3.14 09:47)

> 访问记录查询:最后一次权限使用 - 1992.3.14 09:47 - 门禁点:旧实验楼东翼 - L-107

“L-107…旧实验楼东翼…1992年3月14日…”持枪者看着屏幕上那行冰冷的记录,眼神剧烈闪烁,震惊、疑惑、以及一丝更深的忌惮交织在一起。他猛地掏出手机,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

电话几乎瞬间被接通。一个低沉、威严、带着久居上位者不容置疑气息的男声传来,背景音是悠扬的古典钢琴曲:“说。”

“老板,失手了。”持枪者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喘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那两个小的跑了,老东西重伤被我们控制住了。但是…我们在档案室和工具房发现了些东西…关于…关于‘L-107’的签收记录,还有苏晴的门禁卡…终端上查到,92年3月14号,苏晴在事故前…去过旧实验楼东翼的L-107室!”

电话那头,悠扬的钢琴声戛然而止。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几秒钟,那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带着刺骨的寒意和一丝极力压抑的…惊怒?

“L-107室…她进去过?”男人的声音顿了顿,再开口时,已带上了前所未有的、森然的杀机,“找到她当年带出来的东西!不计代价!在任何人,尤其是姓林的杂种之前,给我清理干净!记住,是…彻底清理!”

青岚市第一人民医院,重症监护区。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死亡交织的冰冷气息。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是唯一的背景音。

江晚照穿着昂贵的羊绒大衣,妆容精致得无懈可击,只是眼底深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烦躁。她站在一间独立监护病房巨大的玻璃窗外,隔着冰冷的玻璃,看着里面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昏迷不醒的陈屿。他那只天生残缺的手露在被子外,皮肤呈现出一种不祥的蜡黄色。

病房门轻轻打开,穿着白大褂的苏青走了出来,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平静,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抹冰冷的审视。她手里拿着最新的检查报告。

“苏医生,”江晚照转过身,声音刻意放得柔和,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陈屿他…情况怎么样?”

苏青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生命体征暂时稳定,但爆炸冲击波造成了严重的颅脑损伤和内脏震荡,并发多重感染。深度昏迷状态,苏醒几率…很低。即使醒来,认知和运动功能也可能受到不可逆的损害。”她的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病例。

江晚照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一丝极快闪过的、混合着厌弃和如释重负的情绪被她完美地掩盖在担忧的面具下。“怎么会这样…太突然了…”她叹息着,优雅地从限量版手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鼓鼓囊囊的信封,动作自然得如同递出一张纸巾,“苏医生,我知道ICU费用高昂,这是我们陈家的一点心意,请您务必…用最好的药,请最好的专家。钱不是问题。”

苏青的目光扫过那个信封,没有伸手去接。她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下撇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江小姐,医院有规定,费用直接交到住院部就好。救死扶伤是我的职责,不需要额外‘心意’。”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疏离。

江晚照递信封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眼底闪过一丝阴霾。她悻悻地收回信封,语气依旧温和:“苏医生真是医者仁心。对了,我父亲听说陈屿出事,也非常关心。他让我问问,关于陈屿的伤情…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她看似随意地补充道,“比如,有没有检查出什么…特殊的化学物质残留?毕竟是在实验室出的事。”

特殊的化学物质残留?苏青心中冷笑。这是来探口风,还是想暗示什么?她面上不动声色,语气带着职业性的严谨:“目前的重症监护和抗感染治疗是首要任务,详细的毒理和病理分析需要时间。有确切发现,我们会按程序通知家属。”她刻意强调了“按程序”三个字。

“那就好。”江晚照似乎松了口气,脸上重新挂起得体的微笑,“辛苦苏医生了。”她转身欲走,高跟鞋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回响。

“江小姐,”苏青突然叫住她,声音不高,却让江晚照的脚步顿住。

苏青走到巨大的玻璃窗前,目光穿透玻璃,落在陈屿那只残缺的手上,眼神复杂难明。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江晚照的耳中:

“有时候,残缺的…不仅仅是看得见的手。心要是烂了,再好的医生…也救不回来。” 她说完,不再看江晚照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转身径直走向护士站,白大褂的下摆划过一个冷硬的弧度。

江晚照站在原地,精致的面具有一瞬间的崩裂,眼底翻涌着被冒犯的怒意和一丝难以言喻的……不安。苏青最后那句话,像一根冰冷的针,扎进了她心底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拿出手机,快速编辑了一条加密信息:

“医院这边苏青口风很紧。陈屿废了,价值归零。重点转向‘清理’目标:旧实验楼东翼,L-107室。父亲指示:不惜代价,找到并销毁苏晴可能遗留的任何东西!尤其是…记录。”

信息发送成功。她最后看了一眼玻璃窗内如同活死人般的陈屿,眼中再无半分温情,只剩下冰冷的评估和一丝嫌恶。她转身,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渐行渐远,带着一种近乎仓皇的意味。

重症监护室巨大的玻璃窗上,倒映着江晚照匆匆离去的背影,也倒映着病床上陈屿毫无生气的脸。而在那冰冷的倒影深处,似乎还重叠着另一个模糊的影子——一个穿着老旧校服、扎着麻花辫、眼神清澈而倔强的女孩的虚影。她静静地“站”在陈屿的病床边,目光穿透玻璃,落在江晚照消失的方向,嘴角似乎带着一丝…悲悯又冰冷的弧度。

苏青站在护士站的阴影里,手里捏着一支笔,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她的目光越过忙碌的护士,落在江晚照消失的走廊尽头,镜片后的眼神,锐利如刀,又沉痛如渊。她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小妹…快了…那些让你永远沉默的…一个都跑不掉。” 她握紧了胸前那枚样式古老、边缘已经磨损的铜制校徽,冰凉的金属硌着掌心。校徽背面,一个几乎被磨平的、细小的名字刻痕在灯光下隐约可见:苏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