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导购骤然失力，但很快嗤笑出声。
「别开玩笑了，你怎么会真的舍得买。」
「没开玩笑，结账吧。」
「沐栀栀，你是什么时候攒够的？」
祁慕白语气颤抖，反应比所有人都要强烈。
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比我们更懂十八万八意味着什么。
我笑着回答。
「不重要了，现在，我只想用它买这条裙子。」
「慕白哥，伯父伯母最讨厌铺张浪费的女孩，刚刚我就想说，这店里的衣服太贵了，我才不舍得买。」
林枫晚刚刚目光有多渴求，现在就有多做作。
祁慕白却信了。
他语气中的失望快要将我淹没。
「沐栀栀，你工作拿不上台面，我以为你至少勤俭，可没想到竟也如此爱慕虚荣。」
我止住拆封现金的动作，扭头望向林枫晚身边的祁慕白。
他站在光里，我看不清他的脸。
我听见自己声音浅淡，像是盈满悲伤。
「祁慕白，在你眼里，怎样才算节约呢？」
「高烧四十度，不舍得花钱打车宁愿换乘三次地铁去上班，不算。
甜品太贵，嘴馋的时候只能像小偷一样多拿几块试吃，也不算。」
我避开祁慕白下意识碰我的手。
「那你呢？
一万块的外卖、六十万的红包，随手给别人的施舍比过去一年给我的还要多。」
我不再看他，又随手拿了几件鞋包结账。
祁慕白语气有一瞬间惊慌，又在下一刻阴沉下去。
「沐栀栀，你都看到了？所以你是在怪我没给你足够的钱是吗？才故意跑到我和晚晚面前演这样一场戏。」
他继续说了下去，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
「果然当时我装穷是对的，像你这样的女人，如果知道我有钱，还指不定有多难缠。」
我没有回答。
直到桌子上的钱越来越少，祁慕白才渐渐急了。
「沐栀栀，没必要做戏刺激我，你挣钱不容易，把这些东西退了，我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解开了上衣的第一颗扣子。
「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然后呢？」
「你这个尊贵的富家子，继续纡尊降贵的和我挤在十平米的出租房，两人吃一份拼好饭。」
我认真看着祁慕白，戳破了他最后的体面。
「做这么多，只是为了睡我，值得吗？」
与最后一个音节同时落下的，是一记狠而响亮的巴掌。
耳膜嗡鸣中，我听见祁慕白在暴怒嘶吼。
「沐栀栀！你简直不知廉耻！」
侧脸迅速肿 胀发烫。
祁慕白像是蓦然回神，眼中逐渐浮现愧疚。
「栀栀，我......」
我低头错开他的视线，轻轻摘下了脖子上的项链。
底部坠着一枚红色朱砂。
是祁慕白送给我最贵的礼物。
我们在山上寺庙求来的，足足花了他198。
那时他替我扣好链条的动作笨拙，朱砂在我的胸口发烫。
「栀栀，我们一生一世永不分开。」
他虔诚的脸与此刻的虚伪面目重合。
我向他伸出手。
「祁慕白，还给你，以后我们再也别见了。」
祁慕白没有接。
「栀栀，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父母思想很传统，你的工作实在是让人难以启齿。」
我歪了下头。
「如果我非要你说呢？如果我换一份工作，把这些衣服退款，给你十八万八，你会娶我吗？」
